第一章

    阳重云死了。

    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除了他的小师妹，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他的剑代替尸首被埋进墓里。

    他那温柔漂亮的小师妹一身白衣，红着眼圈接待前来吊唁的人。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死亡。

    毕竟他是当着大家的面坠入悬崖的。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师妹设计好的。

    ……

    送走最后一批前来吊唁的人后，江夜雪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一旁的师姐担心她悲痛过度，硬拉着她去房间休息。

    “怎么可能会难过。”她心想。“大师兄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江夜雪捏着帕子假装擦拭眼泪，挡住了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她确实该回去了。她的大师兄现在应该还被锁在房间里等她吧。

    一想到这，她的心又砰砰跳起来，像是去私会情郎的羞怯小姑娘。

    夜深人静之时，她悄悄出了门。

    等她到时，阳重云已经和衣睡下了。就算内力尽失，被囚在这里他也能安心睡觉。大师兄真是心大。

    她忍不住笑了，走到床边去看他的睡颜。

    她刚坐到床边，原本熟睡阳重云猛地翻身压住了她，两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铐在手上的锁链发出了一阵难听的金属碰撞声。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阳重云想要松开手，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别闹！”他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柔柔弱弱的小师妹力气如此大，连他都挣不来。

    “师兄是不会伤害我的。”江夜雪冲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就算雪儿做了过分的事，大师兄也一定会原谅我的。”

    他原本以为小师妹说的是绑架他这件事。其实他并不介意陪小师妹玩几天绑架的戏码。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

    直到他被压在床上扒光了衣服的时候他才明白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知道小师妹的异处。

    在他把小师妹带回来小半年后，小师妹突然问，如果她是怪物自己会不会讨厌他。

    “雪儿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怪物。”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小师妹的胡思乱想。

    直到小师妹和他说了自己长了男性才有的阳具。

    尚且年幼的他还藏不住心思，小师妹见他一脸讶然小嘴一瘪就要掉眼泪。

    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忙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着她说：“不管雪儿怎么样，我都最喜欢雪儿。”

    “大师兄是不会说谎的。”江夜雪轻轻抱住他，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所以雪儿就算做一些过分的事，师兄还是会喜欢雪儿的吧。”

    阳重云有些气恼，又不忍心斥责她。小姑娘娇软的身子贴在他赤裸的皮肤上让他不敢动弹。

    “放开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当初那个害羞又乖巧，只敢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

    江夜雪原本不叫江夜雪。她是被大师兄捡回来的。

    那天很冷。她被父母哄骗着留在了江边。

    雪落了满身，她站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被丢下了。

    行人络绎不绝，却没人肯看她一眼。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了。是阳重云把她带回了门派。

    小小的少年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冻得腿脚发麻的江夜雪。她仰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终于是有人爱的小孩了。”她想。

    可是大师兄不能永远陪着她。师兄想要成为受人敬仰的侠士，想要浪迹天涯，却从未想过带上她。

    江夜雪想不通。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小鸟都想飞远。

    但是她知道，只要笼子和锁链就能留住小鸟。

    那师兄也可以。

    “只要能让师兄留下来就好。他是不会怪我的。”江夜雪又高兴起来，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笼子里的小鸟发出阵阵哀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