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还来不及
3. 走到谢家老宅门口，杨端将狗儿交还给门房，推开了门，谢兆和欢呼一声，抱着猫儿就往屋里冲，他脚下不看路，险些被门槛挂倒，幸好杨端在旁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谢兆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个笑脸。 指腹在少年细白的腕子上轻轻巧巧地磨蹭了半圈，男人不动声色地拿开手，“小心着点。” “嗯，知道了。”谢兆和随意地点点头，又风风火火地往屋里去。 他迫不及待要洗干净这只胖胖的小猫咪，好好地玩一会儿。 杨端要先去拜会奶奶，再去见父母。他看着谢兆和火急火燎地往楼上跑，等看不到人影了，他方才转身去了奶奶的小祠堂。 奶奶在香雾缭绕中数佛珠。 看到他进来了，抬了抬眼皮，道，“昨晚上回来的？” “唔，”看着小香炉里飘出的香烟变得淡薄，他捻开挂了金链子的香炉盖，用小银铲从一旁的红木匣子里取了香料添进去，然后盖上盖子，取了方巾擦手。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做得自然的很，一看就是再熟练不过了。 “桃桃没粘你？” 杨端在空着的蒲团上跪下，给面前的坛子插了柱香，“他长大了，嫌我还来不及。” 向着牌位他恭敬地磕了个头。 奶奶闭上眼，继续拨动手上的佛珠。 “你母亲那里……?” “她很好。” 老人长叹一口气，“是我们谢家对不住你…… ” “该帮衬的都帮衬了，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杨端不卑不亢，态度里还带着对长辈的谦逊有礼，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偏偏……?奶奶心里一软，背过身去。 “桃桃近日厌食，不大吃得下东西，厨房里炖了莲子汤，你且给他送去吧。” “知道了。” 杨端起身，临出门的时候，抬头望了一样老人佝偻的脊背，道，“奶奶，注意身体。” 杨端进屋的时候，谢兆和正跪在浴缸边，撸起袖子给胖猫洗澡，猫天性厌水，这只猫虽然懒得动，但也不是多配合，在浴缸里扑腾着，把满满一缸子的水都扑腾出来，五颜六色的碎花瓷砖上，流淌出一片一片晶莹的小小水泊。 少年塌着腰，两只胳膊都浸进水里，T恤被拉着往上扯，露出一截软软的腰肢，两侧腰窝延展的方向是一片细腻的莹白，和淡淡的粉色阴影。 一双手落到腰上，谢兆和回头，杨端的脸近在咫尺。他把衣服给他拉好了，问，“怎么不穿个外套？现在还有些春寒，容易感冒。” 杨端习惯管教他。 谢兆和不在意这些，他看到杨端如获救星，两条粉嫩的胳膊像破开莲池的嫩藕一样地抽出来，带起一阵水波，哗啦啦的。 “小端哥，帮帮我，这只猫太难对付了。”他拖长音，声音不自觉地软乎乎，说不清是求助还是撒娇。 “是你养猫还是我养猫？”杨端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撸了袖子，单膝跪在浴缸边，手在水里拨了拨，扒开塞子放了一半的水出去，又把小猫抓回来，调试了水温，一点一点地往它身上浇。 谢兆和站在他身后瞧着，杨端蹲下身的时候，衬衫紧绷在肩上，一片薄透的白下面是线条分明的肌肉，不会太夸张，刚刚好的精瘦强壮，他心里有些羡慕，摸了摸自己偏瘦的小臂，心里盘算着晚上要多喝杯牛奶，忽然听得杨端说，“外面桌子上给你端了莲子汤，去喝了。” “哦。”他应了一声，手脚轻快地跑出去，须臾，端着小瓷碗又进来了，似乎是把杨端洗猫当作一场戏码来看一样。 两只眼睛转都不转地盯着看，手上捧着碗，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着莲子汤。 用冰糖熬出来的莲子汤被冰得正好，散出薄薄的一层凉气，既不冰嘴也不寒胃，喝下去是通体的舒畅。 谢兆和被猫咪勾了魂，调羹压在下唇上，露出鲜红娇嫩的舌和莹白的牙，唇上是亮晶晶的糖水，杨端抬头望了一眼，笑他，“怎么吃成个傻子？” 恰好此时那小肥猫突然地踩了一脚水，水花四溅，杨端好不容易才把它按下去。 谢兆和一惊，回过神，手一松打斜了汤碗，碗底剩余的浅浅一层莲子汤泼在胸口上，糖水黏腻地附着着胸口衣物的布料上。 “哎，这猫，一惊一乍的！”他风风火火放下碗，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捧了水到胸口上涂抹。 虽然好歹是把糖水和莲子洗掉了，但是胸口湿去了一大片，布料颜色变深，湿答答地紧贴在胸口上，勾勒出小巧的乳粒的轮廓来，谢兆和自己没有察觉，大大咧咧地转过身来，蹲到浴缸边，伸出手去摸那毛发都湿透顺垂下来的猫咪。 猫咪一时间受了惊，朝他龇出尖锐的牙来，谢兆和有些郁闷，“小端哥，这猫一点都不喜欢我。” “是你摸的法子不对，没轻没重地揪住人家一撮毛，它不咬你都算好了。” 杨端牵了谢兆和的手放在猫的后背上，轻柔地从前往后抚，真奇怪，那硬硬的一条脊骨，就那么软了，来回几次之后，那猫咪竟然卷了尾巴来勾他们的手，冲他喵喵地叫。 谢兆和满脸惊喜：“小端哥，你好厉害！” “你多摸摸，温柔一点。” 杨端说完，拿开覆在谢兆和手背上的手，继续往猫身上淋水。 谢兆和愣了一下，既而有些尴尬。 刚刚两个人手紧挨在一起都不觉得有什么，小端哥把手拿开了，那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反而强烈了起来。 “桃桃，把那瓶沐浴露拿过来。” 他这正尴尬着，因此杨端使唤他的时候叫了他的小名，他也没在意，很快地去取了沐浴露来。 “猫咪皮肤敏感，人类用的沐浴液会有些刺激，现在只能说少弄一点，将就一下，”杨端一边说着，一边挤了两泵沐浴露在手心轻柔地打出泡沫，白蒙蒙一团，像是奶油雪花一样，“先在手上打出泡沫再涂到它身上去。” 谢兆和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原先并不知道养猫是这么讲究的事情。 正出神呢，脸颊上突然多了一丝冰凉滑腻的触感，他回过神来，原来杨端摸了一指泡沫在他脸上。 偏偏他还用那么清隽的一张面孔对着他，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一副佳作一样。 “嗯，不错，看着可爱多了。” 谢兆和立马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