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又难舍难分

    这是十七第一次参加葬礼，顾霖还是请了假陪着他一起。

    下葬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和他们这群黑衣人形成对比。现场没几个人，丁染星性格别扭没什么朋友，除了父母来没什么亲戚，她挺讨厌她亲戚的，也讨厌人太多。她妈几近哭晕，她爸也悄悄哽咽，所有的一切都是谢颜存给她操办打点的，按着她想要的来，他足够了解她。

    是自杀，留了遗书谢颜存说除了死后葬在哪通知谁之外什么也没写，也没给谢颜存留什么话更别提给十七的，也符合她一向话少。十七想自杀的理由估计谢颜存也知道，但不太想承认，不管是理由还是她的死。

    太突然了，以至于从现场回到家中他都还没缓过劲了，脑子里还闪着他俩出去逛街的画面，偶尔穿插着她爸妈哭泣着的画面以及谢颜存一潭死水的眼神。

    顾霖全程没怎么说话，他不认识丁染星也不知道十七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个朋友，但他能感觉到他很难过，一到家就去自己的窝里蜷缩着，什么也不说。

    顾霖也理解他，也不怪他一整天都忽视自己，目无尊长，看他窝在地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到床边，伸出脚踩上他的肩膀，把他当作自己的脚托。

    十七回过身子抱住顾霖的脚，穿着皮鞋站了一天难免有些汗味，十七此刻闻着只觉得安心，如同归巢的鸟儿，整个人不再不安不再恐惧，很踏实。

    “主人，您会突然不要我了吗？”

    十七不满足于只抱着，含住他的大脚趾，像个婴儿把他的脚当作奶瓶，隔着袜子卖力的吮吸，口水黏黏糊糊的顾霖也无所谓。

    “不会。”顾霖难得的不嫌他问题没脑子，没什么犹豫很直接了当的告诉了十七。

    十七听到后眼泪就跟断了线一样吧唧吧唧的往下掉，他想他自己死后父母还有弟弟照顾真好，如果自己死的时候有他在，那自己就不怕了，他想自己的神明是顾霖真好。

    他和所以普通人一样，害怕着死亡，对死亡充满恐惧，可自己又时刻活在这种恐惧中，还好有顾霖。每一条的鞭痕，每一次对他身体带来的疼痛都在告诉他，他还活着。他幻想过无数次死在顾霖的手下，他开始庆幸自己不太健康的身体状况，不用太担心自己要是年老色衰后怎么办，不要太担心要是在一起太久顾霖厌倦自己后怎么办。

    他不怕了。

    顾霖也任由着他哭，见他哭着打嗝了才一把拉起他带着他去厕所。

    “漱口，漱干净点。”

    十七也不明所以，只是乖乖照做。

    顾霖在看着他刷干净牙还拿漱口水又涮了涮，嘴角还留着漱口的水渍没搽干净。他深呼吸一下，看了眼十七，伸手遮住他的眼，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只是亲了一下，算不上吻，没有伸出舌头没有张开嘴，只是很纯情的亲了一下，对着十七的嘴唇。

    “别害怕，我是个好主人，不会自己丢掉宠物。”

    说完之后，又亲了下去，这次十七主动勾住了顾霖的脖子，含住他的下唇，探入舌尖，撬开他的门关，笨拙的舔着他的口腔内壁，勾住顾霖的舌。顾霖这时反客为主，攻入十七的唇，舌头模仿着性交抽插肆意蹂躏十七，十七只能被动的含着顾霖的舌。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技巧，笨拙又难舍难分吞咽着彼此的唾液。

    十七悄悄睁开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顾霖，他的丹凤眼平常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现在闭着只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形成一个蛊惑人的弧度。他不再冷若冰霜，不再是那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样子，他是带着爱欲的凡人，是蛊惑他的妖精，是拯救他的神明。

    十七重新闭上眼，认真沉醉于亲吻，他只觉血液开始滚烫，他的欢喜他的爱意源源不断的涌出，开心的快要哭出来，他整个人要炸开了，他快承受不住这样的喜悦了。

    这不是十七的初吻，年少时也和同学玩闹式的尝试过，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亲吻，抛开肉欲的亲密。顾霖吻技也和他本人完全不一样，一塌糊涂。十七对此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这是顾霖的初吻呢。

    无论是不是，此刻的他们好像更近了。

    片刻后，顾霖终于把舌头收回，靠在旁边的墙上，又恢复成那冷酷无情，目空一切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紧紧抿着湿润的嘴唇，刚刚仿佛只是十七的一场梦。

    两人默契的什么也没说，一个靠着墙，一个缩进另一个人的怀中，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