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见

    肖出狱那日，我刚在城里落户，一间不新不旧老房子，小是小了点，但两个人住也是够了。

    原本顾严珉是不同意的，用他的话说，就是，他的人，怎么能住那么破败的房子，他又不是买不起房。

    我只是笑笑屋子再好有什么用？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一点人味都没有多孤寂，还不如破旧的房子，蜷缩在里头多少会心安些，像一个防护垒，将人牢牢包裹在里头。

    见到肖时，我是笑着的，我想用笑温暖他，可看见他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刀子刺入心脏深处，在里头搅动，剐蹭着心脏，从心脏内部，将心脏片成薄片，很薄就像一张纸。

    “肖，欢迎回家。”我一把抱住他，希望这样他能开心点，可他木讷无措的神情再次刺痛了我。

    我无法相信这是我的弟弟，曾经那个自信，贪玩，被我疼爱到骨子里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天，我做错了一件事，我不该带肖去见母亲的。我无法割舍亲情，肖也一样，所以疯狂的母亲，一定一定一定伤透了肖的心。

    我恨，我恨自己无法分身两头兼顾，我得抑制住母亲，不能让她疯狂，这对她的病情不好。可看着扭头跑走的肖，我真的很想抓住，将他拉回抱在怀里。

    要疯了，真的要疯了，可我是这里唯一正常的人了，我无法快速安抚母亲，所以我给她吃了安眠药，让她安睡一会，随后冲出门去找肖。

    我想我是不孝的，就这样抛下了母亲，可她醒后自然有人照顾，肖呢…肖有什么，刚刚出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社会，没有住所，没有亲人，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要是真走了会何其艰难，说不定会饿死在阴暗的小道里，过了几日，尸体都开始腐烂才被人发现。

    “肖！”

    我找遍了村子都没有找到他，我很无助，我后悔了，后悔拒绝顾严珉的好意，我想他是对的，我应该带着他一起来，至少这样我不会这样盲目的寻找，至少还有人能跟着肖，不至于弄丢他。

    慌乱和害怕将我笼罩，我拼尽全力离开封闭训练，不就为了能接肖回家吗？可最后却弄丢了他。

    忽然，我想到，肖最喜欢去河边了，我边跑边喊，期望能在河边相遇。

    一定要在那，一定要在那，一定，心里不断祈祷盼望着。

    隐约见我好像看到河边的黑影，小小的蜷缩在那，我喊的更加用力，黑影有了反应，抬起头往我这瞧。

    我可以确定是他，所以我盘腿做到地上，“死陆肖，你要是再不回我，我就真生气了！”这是小时候他对付我的法子，每次他都会在地上赖皮，装生气让我哄，这次我也试试。

    黑影愣怔在原地，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缓缓朝我走来。

    他走进站在我身前，我环抱起手臂，佯装质问：“妈不要你，难道你连我这个哥哥也不要了？”

    他笑了，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我有些慌，“笑什么？难道发烧了？”手抵他脑门，并没有发烧的样子：“不烧啊。”

    手掌被拍掉，肖似乎比先前好了很多，我拉着他的手往家走，带他回到那个属于他，能包容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