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与大哥初见，霸道大哥的温柔
制服警察把手中的陶瓷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名贵的檀木茶几上，心里默默吐槽了几句后，他撇了眼旁边穿着寒酸朴素的小孩，进入正题道：“我们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帮这小孩找他的亲人。” 旁边抱着手臂的少女闻言撇嘴一哼：“是么？我说你们两个，也不看看他那样，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来这里找亲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此话一出，坐着的两个警察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只有站着的小孩依旧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诶，亦瑶，怎么说话的呢！”坐姿端正的美妇细眉微皱：“快跟两位叔叔道歉！” “妈！”谢亦瑶放下了手臂，满脸都是委屈。见母亲不肯退步，她才不情不愿地道了声歉，屈辱感让她心中更是闷堵，转移仇恨，把目光转向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漂亮的眼睛含着嫌意，几乎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两位请讲吧。”何淑棠摆摆手，倒不像是个配合调查的，姿容大气端庄，仿佛在和家里的佣人讲话，但言语眼神中又没有丝毫的轻蔑。 两位警察对视一下，其中一方道：“这小朋友一周前来到警察局，说是要找自己的父亲，他给了我们一张照片，我们通过技术识别，确认了他口中的父亲，是谢尚元先生。” “给你们张照片就信？！”谢亦瑶撇嘴道。 “这位小姐您先别急，我们只是带他过来确认，没有直接断定他的身世。”他顿了会儿，又道：“实在是因为这小孩比较特殊，他之前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生母，已经去世了，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其他亲属，默认他没有其他亲人，可他还未成年，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的生父。” “那请问一下，这孩子的生母是......” “方祎女士。” 这个名字一出，何淑棠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警察捕捉到这个细节，追问道：“您认识他的母亲。” 何淑棠没有回答，她偏头打量了一下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小孩。 不止她在打量，谢亦瑶也震惊地望去。 震惊过后，便是肉眼可见的厌恶。 两位警察观察到这对母女的神色，默默对视了一眼，心里盘算了无数种可能，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打断。 警察们闻声望去，看到了一位身材挺拔，样貌出众的年轻男人。 “哥，你回来啦！”见到哥哥的谢亦瑶秒变脸，冲上去扑进了他的怀里，“从A城回来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啊！？” “我是去出差，又不是去旅游。”男人环视了一眼客厅，最终把目光落到了站着的人儿身上，“来客人了？” 少年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偷偷抬头，却猝不及防地与男人对视。 眼前的少年眼睛有些微红，脸色苍白，穿得单薄，冻得嘴唇有些发紫。 圆溜的眼睛悄悄地看了过来，又被自己吓得微微抖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等着被人收养回家。 这是谁家走丢了的小孩。 谢亦宸收回视线，“这是发生什么了？” 警察又把刚刚那段话重复了一遍。 谢亦宸点点头，又看了眼少年。 原来是他。 昔日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婴儿，眨眼间，已经长成了这么漂亮的少年。 “我说，你们还是走吧，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谢亦瑶对着警察趾高气扬道，但是眼神飘忽不定，怎么看怎么虚，明显是昧着良心讲出了这句话。 警察有些为难，看了眼不做声的女主人，道：“何夫人，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用一些别的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 “‘亲子鉴定’，如果鉴定出来后，他真的是您先生的孩子的话，有经济能力却不承担抚养儿子的义务，那他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不用鉴定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谢亦宸，他面色不改，取下了袖扣，道：“这小孩确实是我爸的私生子，应该进谢家的门。”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炸得表情失控！ 沉默的少年惊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死气的脸上再一次动容。 何夫人脸色变了变，倒是忍住没说话。 但是她忍得了，她女儿却忍不了：“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让他进门！他就是个杂种！还不知道是他妈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呢！怎么就……” “谢亦瑶，是不是家里平时太宠着你了，所以你才得意忘形，口无遮拦！谢家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小姐，难道只知道满口粗话，给人挑刺么！” 谢亦宸眼神一凛，把谢亦瑶吓得抖了抖，“你居然为了个外人凶我！” 她面子挂不住，客厅里这么多人在，哥哥居然直接凶她！ 谢亦瑶又委屈又生气，瞪了眼少年，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楼了。 “阿宸，你刚刚语气有点过分了，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妹妹。”何淑棠道。 谢亦宸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而是走到了少年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明显发育不良，本应该是身体抽张的年龄，可他却娇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声音又软又糯：“......我叫小允。” 谢亦宸点点头，小允？呵，你妈妈的野心可是直接体现在你的名字里了。 “管家，给小允安排房间。” “阿宸，你真打算......” “何阿姨，这是谢家的事。” 何淑棠被他这么呛了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和女儿一样转身上楼。 “小允少爷，跟我走吧。”管家走在前头，方允连忙跟上。 上楼前，他回头看了眼那个英俊的男人。 少年的心房，悄然打开，悸动不已。 ——这是谢知允首次踏入谢家大门，也是他与大哥的初见。 方允以为自己安顿下来了，是谢家的一份子了，他认祖归宗了。可当他住了几天后，发现这里的生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从未睡过的大床柔软舒适，却也很冰冷；他从未吃过的佳肴味道鲜美，却只能每天一顿；他从未享受过别人的服务，但那些女佣却能当着他的面说坏话，因为自己不敢反驳。 他以为起码有一个人愿意接纳自己，可是那个名义上的哥哥，自己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这个家，没有人喜欢自己。 这个冷漠残酷又无比真实的真相令方允难过不已。 真的，真的就没有爱我么？ 他在冰冷的被褥里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 这样可以从自身获取温暖，也可以减少腹部饥饿感。 正是身体发育的阶段，每天一顿餐，怎么能够果腹？ 可他不敢说，因为那群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毫不掩盖的鄙夷。 可他真的饿得受不了了，就动了去厨房偷吃的念头，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度过了好几个夜晚，而今天，他实施了。 方允偷偷地溜下楼，现在是十二点了，就算是女佣也应该都休息了。 他只吃一点，厨娘应该不会发现东西少了的。 他关了厨房的门，打开了灯找食物，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熟食，只能壮着胆子，给自己下了碗鸡蛋面。 可是端着碗出门时，却被门外站着的人吓到腿软。 方允看清了来人，是他的哥哥。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下来偷吃的，对不起......”他害怕地直接哭了出来，而空久了肚子也响了起来。 两种声音结合，让前面的谢亦宸眼神微微诧异。 他看了眼少年手里端的食物，也就一碗水煮面加了个鸡蛋，这估计已经是他在所有食材里能找到的，最普通的两种了。 他示意少年跟上，两人来到了客厅。 他不发话，少年就根本不敢动这碗面，不知所措地立在他的面前，俨然就是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小孩。 “为什么去厨房偷吃？” “我饿......” 谢亦宸挑眉，他听出了一股委屈的意味。 “厨娘给你做什么了，为什么吃不饱？” “今天吃得是咖喱饭。” “还有呢？” 小孩没说话了。 “除了咖喱饭，其他的呢？” “今天......只有咖喱饭。” 谢亦宸脸色微变：“那昨天呢，你昨天吃的是什么？” “河粉。” “就河粉？” 方允看他脸色不对了，连忙补到：“加了蛋的，蛋炒河粉。” “你每天就吃这些？” “嗯......我可以不加蛋的。”我少吃点，但是别赶我走...... 谢亦宸脸色比先前更加正经严肃：“厨娘每天给你做几顿？” 方允愣了愣，小心翼翼道：“她们每天只给我送一顿。”这顿不能再减了。 谢亦宸静了一会，才道：“你去厨房，给我也下碗面吧，加个鸡腿，几个鸡蛋，放几块卤肉，料越多越好。” 方允啊了一声，见对方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自己还未吃上一口的面，已经坨掉了，才匆匆转身要再回到厨房。 当他再端着一大碗豪华面条出来时，客厅已经空荡荡了，只有一个已经空了的碗，还留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