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

    于郁与林予白两人对视良久，僵立的林予白缓缓坐回椅子上。

    于郁踱步，上一次经历留下的阴影让她的汗毛直竖，心情紧张。

    她知道这样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同人谈话的，于是先沉默着在离林予白不远处来回走了两圈。

    将脑海中要说的话捋了捋，于郁在距他三步处站定，开口，“房内为何没燃炭盆，如此阴寒的天气，不冷吗？”

    林予白的嘴唇在紧抿过后唇心润红，被苍白的面色和漆黑的眉眼衬得极为鲜妍。

    他抬眼看了于郁一眼，黑漆漆的眼睛露出后又很快被长睫掩去，修长骨感的手指用力，陷在了还很柔软的腹肉里。

    “你来就是问这个问题的？”平静无波的语气。

    于郁的眉心狠狠一跳，勉强勾起的笑撑不住地落下，舌尖压向上膛，发出一声轻微不耐的啧声。

    她不再掩饰，面上不带表情地问话，“你怀了我的孩子？”

    “是。”浓密黑发簇拥的发顶对着于郁，回答的步调压着问话的尾音。

    “见到你之前我已经服过绝嗣药了。”

    林予白听出这句话里压抑的波动，身子动了动，抬眼看向她，“所以我用神力保住了当时残存的一点可能性，和你交合。”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一切已在不言之中，他赌对了，抓住的那个可能性钻进他的肚子，变成了个小崽子。

    “那我今后再也没有让‘你们’怀孕的能力了吧。”

    “……”林予白仔细地看了看于郁的表情，按在腹部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紧了衣料。

    于郁直直地盯着他，在这种盯势下，林予白犹疑地点了点头。

    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于郁扬起笑，眉眼生动而飞扬，她伸手勾了勾林予白的下颚，声音里隐隐有着笑意，“那就好。”

    做出这个动作后，于郁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顿了顿，紧接着直起身子，表情又变得沉稳，她拿这些天跟着李云星管家、初具威严的眼神最后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这样，那便按你的想法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我会让管家派人来将之前的那些仆从换下，你有用的趁手的，记得提前和我或者云星说，免得误调了麻烦。”

    她说完，一撩大氅，大迈步急匆匆走了。

    林予白愣愣地仰着脸，半晌，抬手抚了抚好似还残存一丝温暖的肌肤，久久不能回神。

    院里窸窣的动静惊醒了他，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往窗外扫视过去。

    门外传来短而响亮的几声敲门声，林予白眨眼，眉头拢起又平复，启唇道，“进。”

    一群仆从鱼贯而入。

    屋里相对的两角添上了炭盆，积了好几日没有人打扫的桌椅、器具被安静而迅速地擦洗一新，茶桌正中心的瓷盘内放满了橘子、苹果以及坚果一类的零嘴儿，几件带绒的披风搭在空荡荡的凤纹白梨木衣架上，房间内瞬间充满了人气。

    一个模样俊俏的杏眼男婢端着茶盘，抬眼小心望了眼四周环境后，低头袅袅婷婷地行到林予白面前，安静地斟了一杯茶放到他的手边。

    林予白一言不发地饮完这杯适温的茶水，在男婢收拾茶杯的时候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男婢温顺地垂头跪下，“婢子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