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纵然生活中会有诸多不易与挫折，但同时也存在许多美好且幸福的时刻。

    而当后者多过前者时，便足够让负面情绪消失。偶尔苦涩，却也因为甜忘了眼泪的咸味。

    苦尽甘来。

    贺之舟觉得现在很好，甚至和他从前少年时幻想中的完全重叠。他幸运地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和严崇一起生活，早上醒来的第一眼便可以看见自己心爱的人，他们会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公司，一起工作，一起在结束后回到属于他们的家，然后在互道晚安后一起入眠。

    他们相处得自然极了，有点像回到上学时候的状态。正如严崇所说，贺之舟可以对自己更有信心，他也这样做了。严崇对此表示很满意，他喜欢贺之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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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毕业季了，他们的高中班主任即将退休，以后便很难见到。当年的班长在同学群里发起号召，让大家抽空回去看看。

    这阵子的工作不算太忙，严崇带着贺之舟“任性”一回，周五回学校看老张。

    学校的布局几乎没怎么变，两个人都还记得去张老师办公室的路。打开门，还遇上一些当年的同学。有的带着家属一起来，有的还带着自家孩子。

    严崇和贺之舟走进去，老张脸上的笑容又添上一分灿烂：“你们哥俩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诶，严崇。你上学的时候可是很受女生欢迎啊，今儿怎么没把家属一起带来？是还单着？”

    贺之舟的笑僵硬一秒，下意识地离严崇远了几分。

    下一秒他听见严崇说：“我家属不就在旁边站着吗？”

    大家都看一看贺之舟，纷纷笑起来，说严崇还是这么幽默，小贺是他弟弟，当然算家属。

    没有人看到严崇和贺之舟桌子底下牵着的手。他们是最默契的恋人，如同拥有心电感应一般，能够准确无误地对上彼此的眼神，随后在众人的攀谈声中相视一笑。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两个人今天都穿着简单的T裇，没有穿西装，额前的头发自然地垂下。

    六月份的阳光刺眼，即使有叶子和树枝遮掩，它也会狡黠地从缝隙里透过来。斑驳的光影打在贺之舟身上，把他的肤色衬得更白，下垂的睫毛像闪着光一样。

    严崇看着他高高翘起的嘴角，开口说：“小贺今天这么开心啊。”虽然他自己也是。

    小贺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是啊。”

    严崇看向操场上活跃着的身影，问他：“你记不记得以前每周五，我放学了还在打球，你就在旁边写作业，等我一起回家。”

    “有关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贺之舟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说：“今天也是周五。”

    严崇笑着：“是啊。今天也是周五，也有我和你。”

    “张老师退休了，可以去慢慢实现他环游世界的梦想。大家也都差不多结婚生子，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在你身旁，就像现在这样。”

    “你做事总是很认真。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现在也是。”严崇突然说了句令贺之舟很困惑的话。

    “认真到没有发现我在看你。你到底是优柔寡断还是决绝果断呢？怎么只要有人来找我，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怎么低着头走在我身后，都没有看我一眼。”

    严崇说：“在你没有看向我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在看向你，宝贝。”

    他抬手摸了摸贺之舟的头发，就像很多个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