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耽美小说 - 金苹果乐园在线阅读 - No5 青柠檬的青春期

No5 青柠檬的青春期

    No.5 青柠檬的青春期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网约车司机。”

    她是我在打车时认识的,是个有点冷淡的女人,大约四十五岁,穿着很正经的OL装,脚上却踏着一双白球鞋,很奇怪。

    我从机场打车回学校,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我希望她能给我一点建议,她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你有小孩吗?”我又问道。

    “没有。”

    “……欸?”

    我想了想,只好道:“要不这样吧,你假设一下,如果你有一个小孩,和我一般大,你会允许他和一个比他大二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交往吗?”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一定要一点建议的话,我只能对你说,至少我不会和二十岁不到的小孩交往。”

    “呃……”

    她瞄着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我。

    “到了。”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

    夏天,太阳晒得要死。我把行李箱搬下来,正要掏出手机。她对我说,平台会自动扣款的,你不必现场支付,再见。我连忙叫住她,问道,你刚才给我的建议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正常的中年人是不会和未成年人交往的,对吗?

    她道,你没必要强调中年这个词。

    呃……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来问我呢?再见。

    再见到她,是在一间咖啡馆里。她来买蛋糕,一盒现吃,一盒打包,配一杯冰摩卡。我对她叫了一声“嗨”,她明显瞪大了一点眼睛,我便知道她还记得我。

    她依旧一身OL装,一对白球鞋,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给我的感觉,和那个男人很相似。

    这是我从海边旅游回来的第十天,我依旧没有给男人一个准确的回复,他似乎渐渐对我失去了耐心,我很焦虑,心想不如先答应他,再慢慢考虑以后的事情。但是我又怕他现阶段也只是在吓唬我,和我那该死的初恋一样,心里便十分忐忑不安。

    “我叫Lemo。”我对她说,“你呢?”

    “……知子。”

    “哦?你是日本人吗?”

    “网名而已。”

    “……好吧。”

    好尴尬的气氛,不知道聊什么。离开疾驰的车辆,沉默就被无限延长。我咬着吸管,捧着手机,指尖不断滑动,看我和男人的聊天记录。他嘴巴好甜哦,总是在逗我、哄我。旅游的时候,当然是甜甜蜜蜜的,现在想来,他是不是很闲啊?时间和我这个放假的学生一样多。

    “那个……你是不是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中年男人交往?”知子忽然出声问道。

    “嗯?”我听到她的话,立即提起了精神,放下手机对她道,“是的是的!我好苦恼哦,怕他是在骗我,又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我这样思前想后的,会不会很矫情呀?但是我真的好想谈恋爱啊,可学校里没有人愿意和我告白。他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好想立即答应他,好想立即和他约会!但是一想到他年纪比我大那么多,在我未出生的时候,他就懂得怎么招人喜欢,我这么轻易答应他,说不定他以后就不会珍惜我了,我便要他继续缠着我,哄着我,求着我……但是现在看来,我这样做,好像太作了,他对我有点失去兴趣了。”

    知子却道:“这样不好吗?他放弃,你就不用纠结了。”

    “当然不好!”我吓得大声道,“我要谈恋爱!”

    可能我一不留神,真的叫得太大声了,咖啡馆里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看向我。我顿觉十分羞耻,恨不得穿越回前一分钟,捂住当时自己的嘴。

    或许正是因为我身上有种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毛病,所以才不招人喜欢吧。初恋也说过我脾气很坏,然后不到一个月就和我分手了。我在网上精心打理过的博客账号倒是有很多粉丝,但是当我在上面发些生活上的牢骚,也很少人愿意评论。

    知子刚才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但是她的表情一直很淡定,不过快速眨了眨眼睛,所以我难以判断她的惊讶程度。

    “为什么……那么想谈恋爱?”知子隔了一会,又问道。

    我低头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脸上还因为刚才的羞耻而火辣辣的:“因、因为谈恋爱的感觉很好嘛,可以两个人一起去旅游,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总之不会孤零零的……”

    “这种事情,朋友之间也可以做啊。”

    “不一样!”我急道,声音又不由自主大了点,瞧其他人又看过来,我不由涨红了脸,小心翼翼低着声音道,“我的朋友都有恋人了,每次叫他们出来玩,都推三阻四的,偶尔想叫他们单独陪陪我,他们就说家里那位会生气的,就算答应和我去旅游,也都成双结对,衬得我像个电灯泡……”

    “这……可能是你朋友的问题吧。”

    “怎么会!何、何况,朋友之间,不可以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吧?”

    “?”

    我咬着吸管,感觉十分害羞,想起男人干燥的嘴唇摩挲我耳后皮肤的滋味,全身一阵电流急窜,双腿都忍不住开始打颤。

    “就、就是,做爱啊。”我道。

    知子好像被蛋糕噎着了,趴在桌子上咳了一会。

    “你在嘲笑我吗?”我不由恼怒道。

    “不是。”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冷静,“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单纯想追求性刺激,道具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立即道:“道具怎么能和恋人一样!它既没有人的体温,也不会和我说话。我、我想被抱, 被抚摸, 被亲吻!想他在我不开心的时候用温柔的目光注视我,想他在我做错事的时候用严厉的声音教训我,想他在、我睡不着的时候哄我!”

    (你是想不出排比句了吗?)

    (当然不是!)

    “这种事情怎么是一根按摩棒可以替代的!”我道,“我只是……想被人爱。”

    我越说越丧气,不由垂下头,默默搅拌杯子里的拿铁咖啡。

    这时候,男人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他问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想快快回复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想装作没看到,放下手机又记挂。

    我心里焦灼不安,抬起头来,又撞到知子沉静的目光。我忽然觉得鼻子酸溜溜的,眼睛也好涩。

    真是丢脸,自顾自地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网约车司机说那么多幼稚的话。我想起自己也曾经将那么一通自白,发在网上精心打理过的博客账号,期待能收获一些虚拟的善意,一些温暖的祝福,但事实是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我,更别说理解我。

    我心情越发烦躁,发脾气关上手机,却在按下锁屏键的时候,希望男人能够福至心灵,立即给我打一通电话。其实我很想他,很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我有一台测谎仪就好了,便知道他对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吃完了。”知子道。

    看到知子要走,我很不开心。想叫人来陪我,又不知道叫谁好。登陆社交账号,看哪个粉丝挂念我,但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又只是个网红,不是什么明星。知子离开了座位,咖啡馆里的冷气便涌到我的面前。我觉得很冷,忍不住踢掉脚上的鞋子,抱膝蜷坐在位置上。她看见我的样子,动作好似顿了顿。

    她忽然又出声问道:“说实话,你谈过恋爱吗?”

    “当然!”我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回答道,“不过……只谈了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

    “……”

    “你呢?”我问她。

    “谈过两段感情吧。”

    “哇,你好长情。”

    她似乎笑了一下:“什么?”

    我不好意思回答道:“我身边的朋友都已经换过两三个男朋友了。”

    她真的笑了一下:“可能我落后了吧。”

    她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来,对我道:“其实,如果你真的很为这件事情感到苦恼,为什么不咨询一下你的朋友们呢?他们肯定会比我更热情更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吧。毕竟,我只是一名网约车司机。”

    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道:“哎,你不懂的,他们知道了,只会嘲笑我,问我怎么找一个年纪那么大的大叔做男朋友,说他那根东西老早不中用了吧,跟他做爱,在你身上尿尿还差不多什么的……”

    虽然只是假设他们知道我的恋情后会说的话,但是说着说着还是很生气,忍不住翻起了旧账。

    “我和你说过我初恋的事情吗?”

    “没有。”

    “其实是这样的,我的初恋比我大一岁,是高我一届的学长。他平时就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我也很喜欢他,他向我告白,我真的好高兴,当时便忍不住和我的朋友分享了。但是我的朋友却对我说,初恋之前交往的都是女朋友,和前任分手还不到两个月,这么快就想和我在一起,也太随便了,小心他只是和我玩玩而已。

    “我知道朋友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真的不爱听。我那天那么高兴,他们却泼我冷水。我便有些赌气,心想他们凭什么就断定初恋对我不是真心的,他以前确实喜欢过很多人,可他现在也确实只喜欢我一个呀。我当时就因为这一点,冲我朋友发了脾气。他们很不开心,便对我说,Lemo,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要不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你俩不到两个月就会分手!

    “我听了真是气啊,可他们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我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担心初恋若真的只是和我玩玩,不到两个月就会和我分手,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所以那段时间,我总是缠着初恋,他去哪里我便也跟着去哪里,他要见什么人我也要跟着去见那个人。每天都给他发信息,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每天都去宿舍楼下等他。他很快就受不了我,对我说,他就是嫌女孩子烦,才想和我在一起,没想到我比女孩子更烦。我们就分了。那时候我闹得很厉害,求他不要讨厌我,不要就这样抛弃我。后来是我朋友将我带走的,事后我清醒过来,还是有点感激他们的。可是两三天不到,他们又开始说,说什么一早就跟你讲啦,初恋就是想和你玩玩,当不了真的,你偏不信,现在好啦,栽跟头了吧?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这些话,突然好讨厌他们,比讨厌初恋更加讨厌他们。我哭得那么厉害,他们却好像在幸灾乐祸。可我又不能埋怨什么的,因为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我咎由自取。我十分伤心又十分委屈,压在心底很久。有一天,我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和另外一个没有参与过我恋情讨论的朋友聊起这件事,她说了一些安慰我的话,说恋爱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以预测的,谁都说不准,过去的就由它过去吧,不用把其他人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我听了之后轻松了许多,便不怎么记挂这件事情了。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他们在网上偷偷建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群。那个安慰我的朋友,将我俩的聊天内容在群里和大家分享了。大家都在吐槽我,说,以后Lemo要犯蠢就由他犯蠢吧,你好心提醒他,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呢,埋怨你居然敢说他亲爱的渣男朋友的坏话baba,反正就这么一些话,大家聊着聊着都在笑,我便没看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偷偷哭了很久,但很快我也想开了。总之,我从那一刻起便决定了,以后我遇到恋爱上的麻烦,我都不会和他们说半个字了。”

    我说完,将杯子里的拿铁咖啡一饮而尽。

    知子给我递了一张纸巾,我才发现自己说着说着又哭了。便越发觉得自己丢脸。

    “你会瞧不起我吗?”我问知子。

    知子道:“还好。我偶尔也会有这种心理。”

    “真的吗?”我惊喜道。

    “但不那么光彩,所以还是别太当回事了。”知子又道。

    我立即被打击了:“……好吧。”

    知子安静地陪我坐了一会。不知为何,我在陌生人面前,反而会自在一些。正如我在镜头前很喜欢分享自己的身体,但是在熟人面前就很容易害羞。我和初恋交往了大半个月,却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其实……”知子突然开口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和这些朋友相处起来很难受,你可以考虑交些别的新朋友。不合适就分手,无论是对恋爱还是友情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这、这样吗?”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有些不安,便没有接话。

    这时,知子给我递了一张名片。

    “低调女子俱乐部?”我一字一顿念出名片上的印刷单词,有些疑惑地看向知子。

    知子道:“这是我和我的朋友们茶余饭后聊天玩耍的地方,算是一个秘密结社吧。关于你的恋情,只有两段恋爱经历并且目前还单身的我很难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何况,我也很难认同你的恋爱观。不过,我的朋友们在很多事情上和我的看法并不一致。或许,她们能够给你一些帮助。”

    我没想到知子真的会将我的求助放在心上,一时既感动又无措。

    “但、但我不是女孩啊……”

    知子终于明显愣了一下:“啊,对哦。不过,你的言行举止都很像个女孩啊。”

    我的身体确实有点特殊啦。我心里想。

    “没关系,到时候穿条裙子来就行了。”

    “可如果……”

    知子看了我一眼,又道:“你不用担心,她们当中最年轻的也二十八岁了,和你的交际圈不可能重合的。”

    我心里这点顾虑也被知子看得明明白白,我不由对她感激又崇拜。

    “下一次聚会是周日晚八点,具体时间和地址你登陆名片上那个网址看一看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看着面容沉静清雅的知子,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旅途中认识的那个男人,那么成熟,那么体贴,不由有点害羞问道:“是不是年纪比较大的,都很会照顾人?”

    “你错觉。”

    “……”

    忽然,知子站了起来,我连忙问道:“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知子道:“小朋友,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立即拿起手机。

    知子道:“别看了,现在下午两点半,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见。”

    【怎么回来也不在群里吱一声?】

    【今晚出来吃饭吗?】

    手机一直在闪,我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随手抓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来看,原来是朋友知道我旅游回来后给我发的信息。

    谁他妈要陪你男朋友一起吃饭啊。我心里想,对他们执着要在我面前秀恩爱的行为感到厌烦。

    如今,我住在学校的单人宿舍里,长户型,有个小客厅,空间看着是挺宽敞的,但厨房在门口入口处,正对着洗手间和洗澡房,设计有点迷惑。我的宿舍位于地层,窗户对着出口凸出去的半堵墙壁,光线不好。放假期间,半夜三更经常还有人进进出出,声音噼噼砰砰响个不停。

    我自小生活在一个很吵闹的家庭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父母还养了两条狗。在家里说话,不大声一点都不会被听见。我刚上大学那会,一个人搬到这里住,总觉得有点孤单,适应了很久。我向妈妈抱怨过,但是我妈跟我说,你总得学会独立。

    我不会做饭,下个面条还行,烤个面包都会爆炸。我曾经在超市里买回来一盒打折的袋鼠肉,下足决心要好好将它们烹调一番,没想到这肉排被我放在锅里也能煎出滚滚浓烟,我一时手忙脚乱忘记了宿舍里的安全告示,开了宿舍门喊救命,结果引得走廊里的烟雾报警器叫来了消防车,弄得整栋宿舍楼的人员都要疏散,然后我被罚了两百刀。

    自那之后,我便放弃了自力更生,开始了长期到别的宿舍或者学校社团的蹭饭之旅。我便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我的朋友。

    她是一个高个子女生,将近一米八,差不多比我高一个头。读法律专业,还是学校辩论队的成员,看上去就很能言善道。我在她的面前,总有点自卑。

    因为她,我在学校里认识了不少人,也交上了很多朋友。其实,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很开心。她很照顾我,什么活动都会带上我。她也知道我的秘密,我去做阴唇穿刺,还是她给我推荐的门店。

    我很依赖她,她谈恋爱的时候,我还闹过一阵子,但是我不敢在她面前闹,只是私下和其他朋友发发脾气,所以到最后也没谁搭理我。

    她的男朋友是读金融的,看着很是风流倜傥,说得难听点就是油嘴滑舌。我不喜欢他,他也很瞧不上我,知道我在推上发黄图,看我的时候总会有些嘲弄地瞟两眼我的下面。我向朋友告状,说她男朋友歧视我是个双性人。朋友说,你想多了。

    他俩第一次闹翻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约朋友出去喝酒。没想到失恋的人真的太容易喝多了,她在回来的路上东倒西歪胡言乱语,结果把门卡都弄丢了。半夜三更也打不了舍管的电话。她便在我的房间里睡了一晚。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换衣服,她忽然问我,你下面能用吗?那一瞬间,我感觉被冒犯了。我说,当然可以了,你要和我做吗?

    她摸了摸我的阴茎,手掌很烫,我硬得很快。她一开始是有点情动的,还和我开玩笑,说我真是精神抖擞,但是她紧接着摸到了我的阴道,我还一个哆嗦不小心夹了她的手指。她的神色便冷淡下去了。后来,她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算了,你太像个女的,我又不是同性恋。”

    周日晚上终于到了。我的心情十分激动。

    我穿上一早准备好的连衣裙,戴上青蓝色的耳坠,在穿衣镜前臭美了一番,还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推上。

    知子按约定的时间来接我。她换了一套装束,但是看上去依旧很像一名办公室女郎。

    “你喷了香水。”

    我坐在后排,激动难抑,看着车窗外往后急退的绿化树,胸口仿佛有只焦灼的兽要挣脱出来。我很受不了,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知子说话。

    “话说回来,原来名片上的网址是一个私密论坛啊,你们这个俱乐部搞得也太神秘了。”

    知子还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没有搭理我。

    我拨了拨空调出风口,这时候手机响了,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呀?”朋友问道,“最近你好忙啊,发你的消息也不回。”

    “我……正准备去吃饭。”我回答。

    “和谁?”

    “我就不能一个人出去吗?”

    朋友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骗谁呢?”

    她说完这句话就挂机了。

    我的激动燃烧殆尽,现在便剩下一肚子气。

    知子忽然问道:“你刚才还挺兴奋的,怎么接了个电话就焉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我觉得自己在叛逆,但是对方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叛逆?”

    “唔,怎么说呢,我和朋友在一起,做什么事情前都忍不住咨询她的意见,直到她对我说,还行、好吧、不错,我才会真正去做那件事。包括我想在网上发布一些色情图文,她都知道的,还关注了我。但是我和叔叔谈恋爱,还有参加你这个俱乐部聚会,我都没有告诉她,最近也没主动去找过她。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秘密党工作,便感到有些刺激和紧张,但是她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居然一点也不在乎我,我突然就觉得很丧气了。”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她有男朋友了?”

    “是啊,和金融男分手又复合,前几天还在我跟前甜甜蜜蜜,真是晦气!凭什么呀,我的叔叔只会给我发短信!”

    “你在攀比吗?”

    我不想继续这个让我郁闷的话题了,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瞥到耳边两滴摇摇欲坠的青蓝色,想起这是男人前天才寄到我宿舍送给我的礼物,忽而心情又明亮了一点,趴在知子的司机驾驶座椅后面,道:“对了,我为了今天的聚会特意戴了对新耳饰,你觉得怎样?”

    我晃了晃脑袋。

    她透过车内后视镜瞟了一眼。

    “挺可爱的。”

    我们到达目的地了。

    俱乐部位于一间画廊的二楼。整体看过去,是一栋不怎么起眼的灰色建筑。知子停好车,牵着我的手腕穿过人行道。我打量着四周,认出这里附近是一条很有名的步行街,每到节目这里都会举办一些集市活动。广场的四周都摆着奇形怪状的雕塑。我有一个朋友是学艺术的,有一次我们逛街经过这里,她还和我聊过这些雕塑的设计背景。

    我们从灰色建筑的侧门进去,坐电梯上二楼。知子也很高,个子大概是一米七五吧——或许是我太矮了。我不由靠近了一点知子,知子的眼睛一直看着电梯里跳跃的数字。我忽然有点紧张了,问道:“你的朋友会喜欢我吗?”知子道:“她们对任何人都会很友好,但会不会喜欢你,我不知道。”

    “你喜欢我吗?”我问她。

    “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这种事情呢?”知子道。

    可是我觉得我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我在俱乐部里确实不怎么受欢迎。

    二楼的空间很大,摆设像个大客厅,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我穿着明黄色的裙子,和贴满抽象画的背景墙格格不入。

    客厅里摆着奇形怪状的沙发,给我的感觉和广场里的艺术雕塑一样。有二十几个女人围坐着聊天,声音很小,让我想起海边细小的浪。其中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士率先见到了知子,站起来向她招了招手。

    我的呼吸突然变得紧促,双腿迈开,肌肉却硬绷绷的。知子向她的朋友们介绍我,我听不进去她的声音,只感觉四周的抽象画在我的视线里扭曲成一团乱麻,连同女人们向我投来的目光都变得凌乱不堪。

    “Lemo?”

    直到一个棕色短头发的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从一种战栗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她温柔的笑容。她……是个很英俊的女生。年纪应该不大,或许她就是知子提到过的年纪最小的会员。我的脸不由红了红,她用柔软的掌心握着我的手,给我身体带来一种酥麻的暖意,我渐渐找回了言语,对她小声说了一句:“你好……”她笑了笑,这才慢慢推开我的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们开始聊天了。

    其实,除了一开始因为我过度紧张引起的不适,俱乐部里的氛围让我很放松。现场有舒缓的音乐,精致的点心,还有各种各样的饮料。虽然愿意搭理我的人不多,但是我聊起天来就像一个闹钟,不被人按住就会响个不停,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给你的恋情提供了有用的建议?”知子问道。

    我哎呀一声,喝着俱乐部的果汁,不好意思道:“我好像忘记这件事了。”

    “你还挺容易忘乎所以的。”知子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只要待在人群当中我就会很开心,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都注视在我的身上。”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侧了侧身子,正脸对知子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喜不喜欢我这种事情吗?其实,这个理由我一直不敢和我的朋友们说。我是没办法忍受别人忽略我,更不喜欢别人嘲笑我,奚落我的。所以,当时看到他们在群里吐槽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也很羞耻。我与别人交往,就好像在舞台上表演一样,希望台下的观众都能够为我的卖力演出鼓掌。我知道爱是要努力争取的,所以我一直都很认真地对待我的观众们给我的反馈。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了,我会伤心得要死的!”

    “……你别用力过猛了。”

    “你说什么?”我凑近她的身边。

    她像一袋土豆靠在沙发背上:“我说,就算是玛丽莲梦露也不一定能招全世界的人喜欢吧。”

    我道:“哎,我知道呀,所以我也不奢求所有人都喜欢我,只要一部分人,哪怕只有一个人是我忠实的观众,我就很满足了。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啊,只要他的眼里只有我就好了。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这种要求也好难哦。我的朋友,我的初恋,对我的喜欢,要么浅尝辄止,要么三心两意。世上多的是见异思迁,难道就没有什么是可以让我独占的长久的爱吗?”

    知子没有说话。

    聚会到了晚上十点钟便结束了。

    知子打算送我回家,便先一步去了停车场那边取车。我站在街边,夏夜的晚风很凉爽。俱乐部的成员陆陆续续和我告别。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是一场木偶戏的落幕。我靠着电线杆,头脑有些放空。

    自接了朋友打来的电话之后,我的手机在今天晚上再也没有响过。自信满满地在推上发了穿女装的照片,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转发表示惊讶。该不会我的粉丝都是僵尸号吧?我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小石子,能在其他人的生活里激起一点小涟漪,已经很了不起了,就别指望能打几个圈了。舞台上挤满了人,就好像我还待在吵闹的家里,就算大声地在楼上叫喊,回应我的也只有意义不明的狗吠。

    然后,我见到了他。

    他站在离我十步远的距离,一间便利店的门前,穿着黑色的衬衫,戴着蓝牙耳机,正在拆一盒口嚼糖的包装。

    那一刻,熟悉的紧张的战栗感又回到我的身体里,让我肢体僵硬,血液凝滞,呼吸紧促。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很自然地转过头来,眯起眼睛对我笑了笑。

    我仿佛听到自己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这戏剧性的邂逅、重逢与冲突忽地让我心中膨胀出一种复杂的得意、感动和虚荣。仿佛舞台有一束聚光灯,猛地从穹顶跌落下来,照亮了遗留在角落里的一瓣青柠檬。我甩下其他人,像梦游一样,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攀着他的手臂,想叫他的名字。他却先一步搂住我的脖子,拇指在我耳后的皮肤摩挲了一下,我便狠狠抖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道:“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八点左右吧。”

    “哇,那你岂不是在楼下等了我两个小时?”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哼哼唧唧,才不信他说的鬼话。我八点才坐车来到这里,唬谁呢?他笑了笑,也不打算说服我。前方是红灯,他拉起手刹停好车后,揭开刚才拆掉了包装的铁皮盒,捏了捏我的下巴,让我张开嘴,往里面喂了一颗薄荷味的口嚼糖。

    他的指尖很粗糙,或许是长年累月敲击键盘长出来的茧子。擦过我的嘴唇时,我忍不住后靠,缩了缩肩膀。他问我,很温和的声音:“今晚吃了什么?”“一些点心,还有炸鸡翅。”我咬着糖,美滋滋的,其实心里欢喜得很,一点都不怨他。

    我说:“喂,前几天你对我还爱理不理的,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要来找我了?”

    “当然是因为想你了。”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让我春心荡漾的,但是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一周我要来这边出差。”

    “什么呀!”我立即生气起来。一瞬间觉得委屈得要命,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真是丢脸。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来:“Lemo,你真的好爱发脾气哦。”

    妈的,这句话真是听得我火冒三丈。然而,前方已经是绿灯,他启动了车子,我的命便栓在了他的驾驶盘上,气得我只能坐在副驾驶座上跺脚。

    他开着车,这才悠哉悠哉和我算账:“拜托,是你先不理我的,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我对你爱理不理了?”

    “我哪有不理你!”我嘴硬道,“再说了,明明是你先向我告白的,你就不能主动积极一点找我聊天嘛!”可我一说完,便开始懊悔,觉得自己在冲他撒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轻视我。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他自然而然地问起这个问题。

    我顿时臊红了脸,支支吾吾了一阵,心乱如麻,答非所问:“你好肉麻哦, 成天将喜欢不喜欢挂在嘴边,怪恶心的……”

    说着说着,我的脸更红了,觉得自己在骂自己。哎,刚才我还问知子喜不喜欢我呢。

    “你在害羞吗?”男人笑道。

    他真是个激怒我的天才,我又来了气道:“你好烦啊,我喜不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嗯哼?”他轻飘飘地回了我几声语气词,撩得我心里发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没有将我耍性子说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拜托,不要啦。

    我心里又开始忐忑,忍不住偷瞄他,也希望他也在偷瞄我。但事实上,他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开车,只有我在做贼心虚。

    我受不了了,想他亲我,抱我,疼我,再听他说一次喜欢我。

    我小声道:“你理理我嘛……”

    他便打了方向灯,停靠在路边,安静地笑着看了看我,然后捏了捏我的脸。

    他的手劲真大,我半边脸都麻了。我想起上次他用同样的手劲拧我阴蒂的滋味,便浑身叫嚣着想要发骚。我真要被自己恶心死了。我一边嫌弃,一边主动跨到他的大腿上,弓着腰,在逼仄的轿车内蜷缩成一只小刺猬,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亲吻他。

    他搂着我,摸我的脊背,右手滑落到我的腰臀间,将我的裙子卷到大腿根处,隔着单薄的内裤,捻我的阴户。我敏感地发抖,哆嗦着将舌头送到他的嘴巴里,一边伸手往下探,想将硬起的阴茎放到他的掌心里。

    忽然,我的心中有股隐晦的得意,尤其当我在这种甜蜜的间隙中想起朋友那天晚上对我说过的话,心底更是生出一份近似报复的快感。虽然我的双腿间多长了一个屄,但是我那么年轻青春,连同畸形发育的男性性器也充满活力。我掌握着这个社会某种权力的象征,我完全可以用它去开拓、侵占与标记。

    “想操你……”

    我伏在他的脖颈间哼哼,抬起头来更加用力亲吻他的双唇。

    好热,好热。我吻着他,好似在吻一团火。他的手终于握住我湿漉漉的阴茎,强烈的情欲让我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我好像潮吹了,喷了点湿液在他的黑色裤子上,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双腿不由有些发软,我往后靠,不小心一屁股坐到方向盘上,压到了喇叭,在深夜的马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羞得我一下子掉了眼泪。

    “别哭啊别哭,我帮你弄出来就好了……”

    他用手撸我的阴茎,我却觉得难受,为了不再碰到方向盘上的喇叭,自己将姿态摆得那么滑稽,好像在撒尿。

    我摇头说,算了,不要了……

    他“啧”了一声,干脆打开了车门,将我从里面抱了出来。我吓得箍紧了他,问他是不是疯了,你想在人行道上和我做吗?他说,我帮你口出来,这样会快点,总好过在车里瞎折腾。

    我惊得差点说不出来话,吵着不要,哭着骂他,却又不敢大声声张,生怕马路上突然蹿出个人来。他敷衍地哄了我几声,叫我乖一点,便强制将我压在车前盖上,脱掉挂在我膝盖上的内裤,掰开我的双腿,低头含住了我的阴茎。

    我急急喘了几声, 唇舌舔弄性器带来的快感陌生又强烈,排山倒海一般在我身体里激荡。而偶尔在不远处疾驰而过的车辆又让我提心吊胆,想到我俩在路边野交的情态都会落入这些陌生人的眼里,真是狼狈不堪,让人羞愤至极,可隐隐约约,却也挤出几分古怪的快意。

    好像……在炫耀喔。

    仿佛在一个盛大的舞台上,被观众们看到我怎么被人细心地疼爱。

    我的心理好似已经完全被情欲扭曲了。我莫名其妙想起我人生的第一次自慰。躺在浴缸里,任由热水漫过我的口鼻。一种临近死亡的高潮。和此时此刻一模一样。

    胸口激动得发胀,乳尖肿得快要将乳钉都顶出来。我高昂地“呃”了一声,双手压着男人的脑袋,在他口腔里射出来。

    “对不起啦,下次不敢了。”

    男人毫无诚意地向我道歉。我不想和他说话,一方面是为了在他面前亮明我的态度,另一方面……我还在偷偷回味着刚才那种令人颤栗的高潮。怎么那么爽啊,简直爽得死去活来的。

    不知道破处的感觉,是不是也这么爽呢?

    “你对着车窗嘀咕什么呢?”男人的声音冷不丁防地响起。

    我一下子被他扯回了现实,没好气道:“你好吵啊,真受不了你!”

    他挑了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好吧,不和你计较。

    我们接下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我们竟然在路上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知子半小时给我发了短信,问我有没有顺利回到学校宿舍。我心里想,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条公路上晃悠呢。男人将车子开入地下车库时,我才再次开口问道:“这什么地方呀?”

    “我出差住的酒店。”

    ……居然真的是因为要来这边出差,才心血来潮来找我的吗?

    我心里顿时闷闷不乐。他拨了档位,看着后视镜,开始倒车入库。

    我看着他的侧脸,想着方才在画廊楼下碰到他时那种巨大的惊喜,原来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全是意淫。

    “哦,对了。”我身体里残余的激荡一下子消失了,我便想起一件事来,“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在西广场吃饭,你是恰好去那边办事吗?”

    “啊,这个嘛……”他终于停好了车,熄掉发动机,拔掉车钥匙,对我笑了笑,“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器。”

    我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怔在座位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下车咯。”

    他拍拍我的肩膀,侧着身子,准备开车门。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似乎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回过头来,并不惊讶。我颤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

    他沉默了一会才伸手弄了弄他送给我的青蓝色耳坠,淡然对我道:“你今晚终于戴上了我寄给你的礼物,我很高兴。”

    “你……”我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你好变态哦。”

    他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眼睛眯眯的,眼角还有点细纹,看着很是从容,又很是温柔。总之,是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和他被无形的电影镜头捕捉到了,打包装进一个荒诞的故事里。那里有着狗血淋漓的情节,逻辑不通的转接,光陆怪离的滤镜……所有夸张的、天真的、无厘头的一切,在刹那间碰撞出碳酸汽水那般毫无意义但又快乐无比的泡泡。

    我猛地抱住他,亲亲他的下巴,又吻吻他的锁骨,兴奋得大声道:“哎呀,你好爱我哦,完全就是我的跟屁虫嘛!”

    我们搂搂抱抱上了电梯,我踮着脚和他接吻,累得我的小腿快要抽筋了,他都不舍得再弯弯腰,主动贴贴我,真是个混账!可是我一想到他那么在乎我,还暗戳戳在我身上放追踪器,生怕我逃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便好开心,好刺激,简直和弹窗广告里那些低俗爱情故事一样嘛!

    我吻得就要断气了,才依依不舍松了松嘴巴,埋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甫一进了房间,便心急火燎要脱他的裤子。

    他低声唤我:“Lemo,慢一点,不用着急的……”

    我差点将他的皮带扣死了,他这才主动帮我解他自己的裤子。我黏腻地蹭着他说:“不行了不行了,我的鸡巴已经在流水了,再不插进去,我就要尿了……”

    他好像在忍笑,我要被他气死了,心想怎么到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还这般磨磨蹭蹭的。我顾不上羞耻了,只想着我平时不爱锻炼,体质又特殊,一晚上能断断续续射个三次就很了不起了。我可搞不了什么持久战,就急得火气直冒,抬腿用赤脚去踩他鼓鼓囊囊的裤裆,恨不得要他将他的精子挤一点给我。

    “我要阳痿了。”他说。

    他妈的,现在还跟我开玩笑。我哭出来,他才哄我:“我给你舔吧,舔逼好不好?”

    “不要!”我大吵大闹,还忍不住跺了跺脚,“我要操你,拍下你被我操得鬼哭狼嚎的丑样,发到网上,让你也尝尝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

    我终于解开了他的皮带,绑在他的脖子上,做成一条狗链,骑在他的身上。我终于在包里摸出我的手机,要给他拍照片,他用指尖捻了捻我的阴蒂,下面突然一阵酸痛,我不禁尖叫了一声,手机掉落到地上。我又羞又恨,又爽得要死,实在忍无可忍,只得将精液射到他的脸上。

    他又眯了眯眼,真是讨厌、讨厌、讨厌!

    憋着一股不服气的劲,我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尽管射精累得我够呛,但是我趴在他的怀里喘了几口气后,便爬起来要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狠狠打他的屁股。他抓住我的手腕,倒是轻而易举将我掀翻在地,剥掉我身上的裙子,大力揉搓了几下我的乳头,就让我泣不成声,被他压着用粗大的鸡巴磨逼。

    大腿根处不一会就火辣辣的,仿佛被荆条抽打过。我气得大哭,要他摸我疲软的阴茎,让它快快硬起来,我今晚还有一次原谅他的机会。他却亲亲我的胸口,好似一只豹子在用长满倒刺的舌头在舔弄猎物的骸骨。他射在我的逼口,半个龟头都插进去了,我又激动又害怕,胡思乱想他怎么不带套。闭上眼睛,紧紧夹着腿,眼泪全淌在脸上,被房间里的冷气吹干后,好似贴满一张张便签条。

    他将我抱到床上,歇了一会。我搂着他养足精神又开始折腾。他终于有点累了,对我说:“别咬我了,Lemo。”我哼哼冷笑了几声,心想果然年轻才是革命的本钱,便使劲造作,牙口不停地在他身上留印子。他皱了皱眉,捏我的下巴,又在我嘴巴里塞糖。

    好甜哦……

    我被他吃得死死的,气不过来,便心生一计,狠狠揪他的耳朵。没想到真得手了,那手感居然软软的,还毛毛的,有点诡异有点恶心还有点爽。我玩上瘾了,便含着糖,抱着他亲亲。

    他被我逗笑了,胸膛一震一震的。

    “真喜欢你……”

    我喃喃道,不一会就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八点钟,他便叫我起床,说送我回宿舍,他待会要去见客户,就没空搭理我了。

    他是一名律师,我曾经偷看过他的名片,好家伙,他居然是我朋友实习过的那间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这就更加不能让我的朋友知道我和他谈恋爱了,否则到时绝对少不了一番说教。

    我睡眠不足,胸口积了一股起床气,要他亲我一口,我才稍稍消气。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呀。他道,可能要等下周吧。什么?!我又不开心了。原来谈了恋爱也不是能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日子过得好煎熬啊。不如早点开学算了。

    我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放假期间,我的生活过得十分随便。起床后才发现冰箱里已没存货可吃。我躺在床上看我卡里还有多少钱,计算待会去哪里下馆子,然后戳开群聊一一问我那些还在线的朋友们,请问最近有人愿意收留收留快要饿死的可怜小柠檬吗?

    我的法律朋友很快就回了我:你终于记得找饭吃了?

    我下午去超市买了一些即食食品,囤在冰箱里,等到晚上七点钟就去了和朋友一早约定好的汉堡店。

    一进门口,我就见到了她。谢天谢地,今天金融男没有待在她的身边碍手碍脚。另外一位学艺术的朋友也来了,她们两人霸占了一张靠窗的四人卡座,我去到的时候,她俩都在低头玩手机。

    我推开门,朋友听到声响便抬起了头。她直起身子叫了一声“Lemo”,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情绪,仿佛听到牧羊女摇响了她手里的铃铛,我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就乖乖向她走过去。

    “你昨天去哪里吃饭了?”

    我一坐下,她就开始例行的“问候”。

    “西广场那边。”

    “这地址范围选得还挺大的呀。”

    我觉得她在阴阳怪气,但是我暂时找不到证据。你管我呢。我在心里想,嘴上却随便嘟哝了一句,敷衍了事。

    “Lemo呀,”我的艺术朋友插嘴道,“你昨天怎么突然想起穿女装了?”

    我突然来了精神:“哦?你看了我的ins和推吗?好不好看?”

    “不错呀,裙子你在哪里买的呀?”

    “就上周在Target线下店买的。”

    “Target那里的衣服,布料不是不行吗?”

    “我……我就买来试穿一下,评价不错的话,就弄个系列写真什么的。”我随便胡诌了几句。其实当时是为了参加低调女子俱乐部的聚会,舍不得买太贵的衣服,就随便在那里挑了一件。

    我点了一个西红柿牛肉堡,接着把菜单传给法律朋友,问她想吃什么。

    朋友还在看手机,我叫了她两声,她才看向我:“Lemo,其实昨天我看见你了。”

    这冷不丁防的一句话,吓得我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是、是吗?”我说话结结巴巴,心想,如果她只是看到我去画廊里,那也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吧,好好解释一下就行了。

    她接着又道:“我看到你上了我之前律所合伙人的车。”

    哟嚯,完蛋。

    我听得冷汗直冒,连忙道:“我和他没什么的,偶然认识的,啊对,就是上上周在海边旅游的时候认识的。”我想,这真假掺半的话可信度应该很高吧,但我看了一眼朋友的神色,才意识到我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艺术朋友在旁边“wu”了一声,兴奋道:“原来Lemo谈恋爱了呀?什么时候谈的?嘿,你这次真不够朋友呀,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磕磕绊绊道:“没有,真的没有……”

    法律朋友骂了她一句:“去你的,别在这里拱火。”

    艺术朋友道不依了:“欸,我说这两三句话怎么就成拱火的了,我这是为Lemo高兴呀,你说说,自上次Lemo恋爱失败之后,他多久没开锅了……”

    倒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吧?

    法律朋友懒得理她,抓住我的手臂道:“她发神经我不管,可你老实跟我坦白,你真的和那个合伙人搞上了?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他比你大二十多岁啊,年纪都可以做你爸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他,我还真以为你昨天晚上和你爸出去吃饭了呢。”

    什么和我爸年纪差不多呀,我爸今年都快六十岁了。我又没有恋老癖,我只是、只是……一想起昨晚和他待在一起那短暂又美妙的时光,便觉得 此时此刻的时间过得真慢。我抠着椅子上翘起的皮,低着头不说话,只希望快点上菜。

    “Lemo,我跟你说,你和他玩玩还行,可别把这段关系当真啊。人家身边,可不缺伴儿啊。”

    又是这样的话,总觉得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喜欢我,只有她的眼光独到,而我永远都只能捡别人的残羹剩菜。我还嫌她男朋友油腻又装逼呢,我对他评头论足了吗?

    “诶,我说你是不是做人家老妈子做上瘾了呀,你管Lemo和谁在一起呢,上次的事情还闹得不够吗?”艺术朋友也听下去了,插嘴道。

    “我这不是怕他被骗吗?”法律朋友驳斥道,“学法律的禽兽多着呢,再说了,有哪个正经中年男人会和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搅和在一起呀?”

    “哎哟,谈个恋爱而已,较真什么呀。同居了吗?结婚吗?能生孩子吗?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你瞎操心什么呀?”

    “我没有在瞎操心呀,给他提个醒而已。难道不是他自己也觉得这段关系上不了台面,要不干嘛遮遮掩掩呢?”

    我终于受不了了,大声道:“因为我不想被你说教!”

    她们都愣住了,那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声音便一下子消失了,连同汉堡店里的空气也凝滞了几分。我这才得以在这种窒息的氛围喘一口气。

    然而,不到一会儿,朋友便回过神来,斥了我一句:“你吼什么呀?”

    我猛地站起来,她被我吓了一跳。

    我瞪着她,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最后依旧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说到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友情究竟是什么呢?最开始,只是大家见得多谈得来,便成为了朋友,但慢慢地,便有人开始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管东管西,有人仗着和你关系好占尽便宜,有人则只是把你当做是爱情的备胎……我到底属于哪一种呢?我在他们的眼中,是不是也是一个很糟糕的朋友呢?

    我道:“我不想吃了,下次再约吧,再见。”

    我跑掉了。

    知子载着我,在城市里穿梭。

    “你怎么不戴那对青蓝色的耳坠了?”她看了我一眼,随口问道。

    “我男朋友在上面装了追踪器。”

    她停顿了好一会:“这不太正常吧?”

    “我知道,但是我很喜欢他这一点。不过,我现在不戴,等我想他来找我的时候再戴。”我学知子那天晚上的姿态,像一袋土豆靠在后排椅背上。

    她好似笑了笑,又好似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心中一动,对知子道:“我又因为谈恋爱这件事和朋友闹翻了,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理我。”

    “你要道歉吗?”

    “不知道。感觉因为恋爱这种事情就和他们分开,有点不值得,毕竟朋友无法替代恋人,恋人也无法取代朋友吧,但是我现在还很不服气,不想这么快向他们低头。你的建议呢?”

    “如果是我,我会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她打了方向灯,绕着大转盘拐了一个大弯。一共有四个路口,看你愿不愿意回到原来的道上。

    我看向车窗外,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