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琼花下的吻会被祝福吗
扬城的琼花是四月必须要去观赏的花儿，这种花儿虽然其他的地方也有移植，但长得最好的还是扬城。也许是因为它特殊的历史，也许是这一方土地所在的位置不一样。 唐肃到底还是成功通过了录音，但是过程却让唐肃一言难尽，面对裴雪月的星星眼，他只能摆摆手让她赶紧交给后期去处理，不要再追问了。 顾怀瑾想要来看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也是一次盛情邀请，他想到和唐肃交往到现在，却没有正经地约过会，每天就只是在学校和住的地方两点一线过着普通的循规蹈矩的生活。 唐肃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觉得每天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在什么地方过什么生活都是幸福的。他以前曾经幻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他想象的还是女孩子。 琼花观正大门是售票处，顾怀瑾买了票牵着唐肃的手兴致勃勃地往里面走，进去要迈过一个高高的门槛，门槛经过岁月的侵蚀显得苍老而又斑驳。 大门的前院长着几颗郁郁葱葱的树木，上面开着白色的花朵，有一些已经凋谢坠落在了地上， 再往里走便是到了真正琼花盛开的观里。 入眼所见的是各种高大的琼树，它们姿态不一，有的是在平地上，有的却是被围在高高的花坛里，还有许多的奇山怪石或置于水边，或置于矮坡上。 “肃肃，这里是不是很美？”顾怀瑾拉着唐肃的手晃了晃，仿佛在撒娇说自己的主意是多么地棒。 唐肃很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对于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拉着手却感到一丝羞窘，可却也没有将手甩开。 两人在花间走着，惊奇着这种花儿的神奇之处，那是一整颗花，非常地大，最奇特的地方是它的中间都是花蕊团簇在一起，而周围才是像蝴蝶一样的花瓣，在阳光下白得耀眼，白得让人心碎。 “传说隋炀帝就是为了看琼花才修了那条大运河。”唐肃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一朵洁白似梦的花儿拍下了照片。 “对哦，但这是流言而已，就像一个伟大的人物一定要多增加一些虚无缥缈的流言才会显得复杂，神秘。其实，他是一位很有雄心的皇帝。”顾怀瑾看着他给花拍照片，突然有点心痒，他们糊里糊涂地交往到现在还没有一张合照，这实在不应该。 他从来不会忘记约会，拍照等等一系列谈恋爱会做的事情，可是跟唐肃交往以后他却把这些都忘了，就像结婚很久的老夫老妻有的只是甜蜜平淡的日子，而忘却了那些恋爱里的仪式感。 是他不够爱唐肃还是说已经爱到骨子里将他融化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他的心里有疑问，可却不觉得烦恼，因为在看向身边人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肃肃，你喜欢这些花草树木吗？”顾怀瑾突然问到。 “那当然，这些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是无价的珍宝，只可惜有很多神奇的动物植物已经消失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父亲的心愿以及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应该会去学植物学吧，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看你给花儿拍这么多照片，”顾怀瑾说着突然凑到他耳边“我嫉妒了。” 炙热的鼻息突然在耳边晕开，那只小耳朵马上染上了红霞的颜色，甩开身边的人揉着耳朵快速地往前面走去。 他总是这样，真是太坏了。唐肃嘟囔着往前走，过了一会见身边人没有跟上来，忍不住转身去找，那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他傻愣愣地笑。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又坏又傻，唐肃心里想着，嘴角却扬了起来。 “顾怀瑾，你不过来牵我的手吗？” 顾怀瑾愣了一下，随即向他跑了过来，他嘴角挂着笑，金白色的阳光洒在他的面容上，闪闪发着光，唐肃忽然觉得这一院琼花突然就失去了光彩，那人直挺挺地过来撞到他的怀里，小声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唐肃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仿佛在说你在想什么鬼东西，可心里还是高兴的，“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你可是我的......” “什么？” “男朋友。” 微风轻轻地吹来，碧绿的树叶，洁白团簇的花儿轻轻的摇，摇得阳光在游人的身上碎落了一地，摇得一截绿叶白花遮住了两个男人的唇齿交缠，颈项相交。 “这不是槲寄生。”唐肃说。 “可是是受到祝福的，槲寄生下的女孩才要当心，那可能会是一场胁迫。”顾怀瑾笑得狡黠。 “走吧，我们往前面看看去。” 再往前就是一条弯曲的水上长廊，长廊上琼花开得最为茂盛，一朵朵挤在一起似乎将树枝都压弯了一些。 顾怀瑾正想继续往前走，被一位老奶奶给喊住了，老奶奶气质颇佳，看上去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老人家请他们帮她和他先生拍一张长廊琼花下的合照，老爷爷嘴上说着不要麻烦，可还是乐呵呵地跟着老伴去找位置。 顾怀瑾的拍照技术不行，也就唐肃技术稍微好那么一丢丢，所以，顾怀瑾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老奶奶颇为熟练地把手挎在了老爷爷的胳膊上，两人紧挨在一起，顾怀瑾心里一动，感到生活真的很美好，如果到了这个年纪，事业有成，还能与爱人结伴出游，恩爱如往常，那真的是上天的一种厚待。 此刻，他强烈地渴盼着这种厚待。 唐肃最后拍了好几张给老奶奶去挑，老奶奶看了之后说拍得很好，让唐肃有些不好意思。 “年轻人，要不我也来帮你们拍一张吧。” 本想拒绝，但是两个人想了一下这样也挺好的，不然这次出游都没有合照也是挺可惜的。 “那就谢谢您了。” 老奶奶手一挥表示不用客气，两个人快速地跑到方才两位老人家拍照的地方，但是摆姿势突然成为难题，他们都不是喜欢在镜头面前展示自己的人，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于是老奶奶颇为无奈地看着两人紧绷地像是在拍证件照。 “小伙子们，放松一点，笑一笑，太严肃了。” 唐肃尴尬地看了一眼顾怀瑾，看着对方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顾怀瑾看他笑自己偷偷用自己背在身后手指去钩唐肃的躲在身后的右手，轻轻搔弄着那人的手掌心，痒得唐肃笑个不停，脸都涨红了，他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一把抓住，挣脱不得。 就在唐肃要跟他上演全武行的时候，老奶奶比了个OK的姿势，让他们过来看看，觉得怎么样。顾怀瑾抢先一步跨了出去，让唐肃棋输一着。 照片拍得很好，比唐肃给老奶奶他们拍得还要好，两人对老人家说了谢谢，老奶奶戴上墨镜，颇为潇洒地说：“给帅哥拍照可是一件幸福的事，不用谢我。”说罢告了别就和老爷爷往其他方向走去。 唐肃见老人家已经远去，收起手机，继续方才的复仇，而顾怀瑾早已脚底抹油跑得老远了。他摇摇头，表示心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怀瑾这么像小孩子呢。 长廊前边是另一处园子的入口，顾怀瑾就是往那里跑去的，这一处园子相对而言更加清净一些，游人比较少，里面有一棵三百多岁的巨大的银杏树，此时正是银杏树叶发芽生长的时候，一树的郁郁葱葱，让人惊叹。 唐肃走了几步，发现顾怀瑾正站在银杏树围栏的外面，仰望着巨大的树木，沉默不语。直到唐肃走到他的身边，他的才开口。 “想想这棵树三百五十年前就站在这里了，历经三百五十个四季轮回，年年日晒风吹，春天长出新叶，秋天树叶凋零，反反复复，你说它会不会累？” “我不是树，我不知道它累不累，但它既然没有死去，那想必是想活下去的吧，毕竟只有活着才能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 “你说的有道理，活着才能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有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你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它还会选择做一棵银杏树吗？” “你觉得呢？”唐肃反问他。 “我觉得不会，它可能会选择去当一棵其他的树，比如说能够开花的琼树。” “那不还是树吗？也许它会想去当一个人呢。” “为什么？”顾怀瑾好奇。 “因为树除了选择开花与否，结果与否，生死与否，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而人是可以做很多很多的选择的，即使我们活不了它这么长。” “你说得对，人是可以有很多选择的。” 两人一起呆呆地望着那棵大银杏树看了很久，直到脖子酸痛才将头低了下来，携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一阵风吹来，银杏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思考两个人类的低语。 出了琼花观后，两人又到附近有名的老街上走了一遭，那感觉实在说不上太妙，到处都是人，摩肩接踵，而且正午的天气炎热了起来，两人随意逛了逛，便找了家有名的早茶店去躲一会儿清静。 隔日两人去看了附近有名的园林，纪念馆，随后便启程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