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被哥哥的情人当成试验品，向丞的监视

    在医院，护士给言之词小心翼翼地处理了伤口，看着这个俊美的青年被人打得满脸伤，连护士小姐姐都于心不忍，一直在问他疼不疼。

    言之词当然疼，而且他是最怕疼的。小时候在福利院挨了不少打，于是学会了装乖巧，懂得了如何能够讨好大人们，还能在躲过挨打的同时讨到点糖果饼干。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吃了不少苦。

    言家把他接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十二岁了，正是要上初中的年纪，而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他对冷冰冰的父亲不了解，对温和斯文的哥哥不了解，但他知道如何讨好大人，如何能在复杂的关系里尽量保护自己。

    然而言征对他的小把戏并不感兴趣。对这个言家家主来说，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有血缘关系，但终究是捡回来的，他根本没把言之词放在心上。

    可言攸之却是真的对他好。开始言之词还有所戒备，小心翼翼地看言攸之的脸色，毕竟他这个半道子出来的私生子，就算言征只当他是透明人，可天知道言攸之会怎么看他。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从他来到严家这个男人就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恨不得给他摘星星摘月亮，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真的是打心底里疼他。

    慢慢地，言之词开始真正依赖起言攸之，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几乎成了神一般的存在，他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只要有言攸之在，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忌。

    有了言攸之的溺爱，言之词就愈发胆大妄为。他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肆无忌惮，将自己恶劣的一面展现到极致；相反的，在他在意的人面前，他就变得楚楚可怜，就好像转瞬间变成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碰不得摸不得，只能供起来。

    于是当他红着眼睛捏紧手指时，一旁看着他的李承淮拧紧了眉。他一直都很不爽言之词，这时候当然不会心软，“你最好别哭，我不是你哥，可不会上你的当。”

    他的语气极度恶劣，带着十足十的揶揄嘲弄。

    言之词却难得地没有怼回去，乖乖垂着眸子不说话，任由他这么讥诮。自从知道哥哥和这个人在一起，他就不敢得罪李承淮，他担心面前的人会为难言攸之，而他已经不想再让言攸之为自己承担那些不该他承受的事。

    那天晚上他过得很煎熬，被丘杉那么一吓，一晚上他都没办法入睡，一闭眼就似乎回到那个暗巷里，成为了被人扒光凌辱的玩物。

    而那个叫杜宵——昨晚一马当先救走他的男人，也听了李承淮的话，安安静静在病房门口守了他一夜，第二天还给他买来了早餐。

    那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全程都没有和言之词说过一句话，而言之词昨晚才被他看光过身体，在他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但在接过对方送来的早餐时，他动了动嘴唇，小声地说，“谢谢……”

    杜宵顿了顿，转身望着他。

    言之词的手指无声捏紧，羞耻地低下头，“昨晚……昨晚谢谢你……”

    杜宵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诧异，刚想要说什么，两人尴尬的氛围就被一个电话铃声打断。

    言之词抖了抖，在看到“主人”两个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很快又面红耳赤地连忙遮住那两个字，生怕被就站在一旁的杜宵看到。

    杜宵很识相地走了出去，而言之词更是迫不及待地接了电话。

    “你没回家？”向丞在电话彼端的声音很疲惫，却还是有些严肃，“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了朋友家里……”

    言之词虚着眼，生怕自己说谎被揭穿。他不敢告诉向丞发生的这一切，因为潜意识觉得向丞不会信，甚至有可能会被丘杉倒打一耙，说做这些坏事的其实是他自己。

    毕竟，向丞都能相信年少时候自己找人轮奸丘杉，更何况是现在……

    想到这，言之词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带着委屈的哭腔。

    电话彼端的男人听了这话更是沉默了好久，久到言之词以为他都离开了，他才缓慢地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了。”

    “什么……？”言之词不安地反问。

    “你听我的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向丞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接着道，“我安排一个人跟着你，你最好别做什么小动作。”

    言之词愣了愣，还没消化完对方说的话，向丞竟然就冷漠地挂断了。

    病房里瞬间变得无比寂静，空气都似乎凝固住。

    言之词呆呆怔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前方，里面空空落落，却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安排一个人跟着自己，是为了防止自己做坏事吗？

    在向丞的眼里，是不是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做出改变，都永远只能是这样一个不堪的角色？

    心口凉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迟缓蔓延。言之词轻轻放下手机，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更是丑得像只小花猫。

    杜宵在外面守着，在里面那个人接电话之后，房间里就安静了很久。

    言之词并不像李承淮说的那样是个很奸猾的人，他似乎看上去很狡黠，但实际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昨晚病房里的灯一直开着，床上那个人也翻来覆去，几次坐起来蜷在那。杜宵忍了又忍，实在是想走进去告诉他，有自己在，不会有人再进来伤害你。

    可耳边却响起自己老板满是警告的话，“他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别对他心软，最好离他远点！”

    说得好像言之词是个小狐狸，一个不注意连陌生人都会被他吸了精魂一样。

    可的确如此……

    他跟自己说“谢谢”的时候，手足无措去挡来电姓名的时候，真是让人可爱漂亮得让人内心悸动，杜宵那时候简直被他萌得连呼吸都窒住，感觉面前的人简直就是个露出了尾巴的小狐狸。

    可是，明明看到来电的时候他那么欢喜，为什么此刻，里面却这么安静呢。

    正当杜宵想不明白的时候，病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那个漂亮的小家伙露出头来，“请问，我可以出去吗？”

    杜宵一愣，“去哪？”

    言之词报出一个地址。

    看着言之词一瘸一瘸地往那大门里走，杜宵于心不忍，“我陪你进去？”

    漂亮的青年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杜宵还是看得出他很勉强，“没事，我自己去好了。”

    其实杜宵很不明白为什么言之词要换一个医院，直到他不放心地跟过去才发现，言之词进的是妇产科。

    工作要求，他必须将言之词去了哪里告诉李承淮，然而言之词刻意换了一个医院，不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老板发现吗。

    杜宵不由地犹豫起来要不要这样做，然而很快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在哪？”

    杜宵沉默了一秒，“医院。”

    李承淮冷笑一声，“杜宵，我提醒过你不要心软，为了防着那个狐狸精，你以为我会只派一个人跟着他？”

    十几分钟后，李承淮赶了过来，接着让另外一个人直接替代了杜宵的工作，而言之词才出医院就被另外一个陌生人像捉小鸡一样抓到了车子里。

    他吓得魂不守舍，直到看到是李承淮的车才微微镇定下来。

    左右环视，他茫然地问道，“杜先生呢？”

    “这么快就惦记起我的保镖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言之词，”李承淮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你怀孕了？”

    言之词闻言如遭雷殛，脸色都白了白，“你……”

    “你想生下来？”李承淮眯起眼睛看着他，一点都在意他表现出来的羸弱，“也对，你做梦都想用个孩子绑住向丞那个混蛋吧？现在机会来了，又怎么会想放手。”

    言之词冷汗都浸湿了后背，他艰难地摇摇头，“我不是……”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不告诉向丞。”男人低笑着，眸中却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我倒是希望你把他绑牢一点，别再来觊觎我家言哥。”

    保密？

    李承淮要替自己保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言之词茫然地看着他，似乎真的不明白。

    这倒是让李承淮嗤笑一声，“你不会是想告诉他吧？劝你别说，向丞又不喜欢你，他要是知道了，估计你下次来的就是做流产手术。”

    “不过我倒是希望你生下来，顺便让我观察一下一个双性人生产会遇到什么问题。要是太艰难，我可舍不得言攸之替我生，就算他一定要生我也不准。”

    他一字一句，说得好像言之词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工具，想被打胎就拉着去打胎，想被人当做试验品就当做试验品。

    不顾他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李承淮挑衅似的看着他，“要是很痛苦，我是舍不得他生的，你懂么？”

    这个人一直在告诉自己被爱着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待遇，而他自己却连怀了孩子都得保密，不能告诉向丞……

    每个人都在向他强调，不管是丘杉还是李承淮，都在无数次告诉言之词，向丞一点都不喜欢他，更遑论爱他。

    而他也想起向丞今早跟他说的话，更心生绝望。

    本就没光的眸子愈发黯淡下去，言之词的嗓音都在颤抖，接着竟然点点头，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好，你可以找人记录我的情况。”如果这些能帮到言攸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