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程橙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梦。

    睁眼便是熟悉的天花板，她有点怔然。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江逸一直在她身边守着，看到女孩睁眼的那一刻悬在心里的石头在落了地。

    “江逸？你怎么在......嘶......”嘴角的伤因为说话而扯动，疼得她倒吸凉气。

    “怎么了，哪又疼了？”

    从桌上端着水杯的男孩立马放下杯子，快步走到她身边，神色焦急担心，额头上皆是细细密密的薄汗。

    程橙怕男孩担心，指了指嘴角，示意他嘴疼。

    视线撞见女孩儿红肿的嘴角，江逸的心都要疼化了。

    当时看到满身是血的程橙，他只感觉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又回来，魂飞魄散。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如此害怕恐惧懦弱过。

    他甚至有种永远失去她的错觉。

    他发了疯地将禁锢她的人打趴在地。

    他甚至不敢抱她，动作轻柔到以为手中握住的是她的命，稍微一捏就断了。

    医生说他来得及时，女孩没伤到筋骨，只是些严重的皮外伤。

    及时？多可笑的字眼啊......

    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用这些东西安慰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孩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无能。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

    无论是楚家还是楚芸，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逸用在厨房里找到的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女孩，小心翼翼地避开嘴角的红肿处。

    温度刚刚好的清水慢慢浇灌干涸的喉咙，冰冷的指尖也因为舒服而微微蜷曲。

    思维渐渐明晰，程橙也想起了全部的事。

    鼻尖酸涩，钻心的痛也因为渐渐涌起的思绪更加明晰，她又欠了江逸好多好多。

    “江逸，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江逸，“......”

    他有时候真得怀疑程橙是不是知道他有多喜欢她，所以才能每次找到他的痛点，然后往里狠狠踩上一脚。

    踩得有多使劲，眼神就有多人畜无害。

    江逸的脸色冷得太明显了，程橙不是瞎子，她清清楚楚地察觉到江逸的不高兴。

    他的表情好凶啊......

    她鼻头一酸，眼睑处蓄了一筐的晶莹，委屈得不行。

    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是江逸将她拉出深渊，她就只是想感激一下他，怎么就把他惹生气了呢？

    瞥见女孩儿微皱的鼻头和充满湿气的圆眸，江逸气笑了。

    到底谁欺负谁？

    如果不是因为女孩身上有伤，他真想把她的嘴唇啃出血，让她感受一下他有多痛。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息。

    败给你了。

    “乖，再哭眼睛等会也肿了。”

    少年的眼睛深邃漆黑，四目相对，程橙的眼里都是他。

    克制专注的眼神惹得她心悸。

    心跳不争气地疯狂窜动，她睁大眼睛努力将眼眶里的泪珠逼退，但是有一滴湿热却不听话地从眼角处溜走，程橙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就已经被他的指尖温柔地拂去了。

    程橙的脸颊微微发烫，低下头不愿再与他对视，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你、你怎么把我送到我家里来的啊？”

    “抱着送的。”

    程橙的脸“刷”的一下红得更厉害了，“不是不是，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是王叔给的钥匙吗？”

    江逸淡淡地点头，什么都没说。

    没告诉她，他早就偷偷配了一把她家的钥匙。

    他只来过3次。到现在一个吻都没讨到。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