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义肢调整的很快，一周后出现在阿威亚戟身上的已经是完美无缺的人造手臂。身体的自主能力完璧归赵，所以他多了更多活动，除开吃饭洗澡，他可以自己开门去书房看书、在厨房上手帮厨、不需要别人照看的身体锻炼，甚至段霁月晚归时的性需求也能自我满足…… 穷山恶水的洛兰迪终于开春了。肆虐的严寒漫长到就好像能让冬眠之物长睡不醒。 段霁月给自己放了久违的长假，她的工作时间与作息一样毫不讲理。这段时间，两国交锋的战事在联邦的警告下进入缓期，冷战比酣战更熬人，毕竟真枪实弹的战争是某些人某些国家的吃饭家伙，政治一向是人类不厌的游戏。 “出去走走吧？”阿威亚戟听她这样说。而说话人若无其事的躺平在沙发，用光脑玩些普罗大众用来虚度光阴的休闲游戏。 他坐在旁边，当她的膝枕。 “……” 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正播放晚间新闻的水晶屏幕，点头说了声“好。” …… 洛兰迪实在不比主星，更无法与维厄的高文明相提并论。附属星的地貌注定了上面的生物要在严寒后面对雾霾和风沙，这时候只有高楼耸立的地段才算得上绿洲。 到今天他才知道，段霁月确实没有车。那种人手一辆的普遍多人交通工具她没有，反而只有一架改装过的单人摩托，说明他们今天必定会采用步行。 阿威亚戟穿着闲置了整个冬天的旧大衣，脸上佩戴防尘罩，跟在段霁月身边。宽大的黑色衣衫遮到他的膝处，冰冷的义肢从袖口裸露出来，压抑得像一尊铁皮做的人形杀器。 然而一刻钟后，他被抵在某个荒无人烟的乱巷里扯开腰间皮带，背靠图案老旧还掉漆的灰色墙壁，被女人从屁股里塞进一颗嗡嗡作响的跳蛋。曾经买回的那些玩具终于一个个拆包。 “……你果然没安好心。”他混对方一眼，倒也没有真的不悦。弓起的后背将大衣蹭皱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墙上，褪色的彩漆画像结成壳相继掉落。 段霁月任他伏在耳边发怨，捏着跳蛋的手灵活的腾出两指插湿他的后穴，深入、转动，碾着湿滑的肉壁，指尖温存其中，感受了半晌被吸附的触觉。 “怕你太无聊，”她得逞的笑。跳蛋被轻易吞入，可想柔软的穴口必定被体液涂得油光水滑，还在她指腹做收缩状那样拼命呼吸。“毕竟洛兰迪就是这么个破地方，又不好看，还不如在别的事上找点乐子。” 如果不是带着防尘装置，阿威亚戟只想一口咬在她脸上，留个牙印当她不安好心的下场。 对方替他拉好外套，示意他自己系上皮带准备离开。现在那枚个头不小的跳蛋已经成功在他腹部上上下下，像只犹豫去留的活物。 不等阿威亚戟调整呼吸，原本一片死寂的巷子便有人造访，脚步声恰好赶在在这双大手急促的把皮扣摁进洞的那一秒，段霁月看他想要光速抽身的样子格外有趣，连呼吸都滞慢下来。 “放心吧。脸挡着没人认得出。况且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多管闲事。”她咯咯发出几声笑。 每时每刻，洛兰迪的居民窟和暗巷都有这样的戏码上演，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多好奇你是谁。肮脏逼仄不见天日的巷子就是用来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它们滋生放任了所有。 阿威亚戟闷不吭声走在前面，在看不见的衣料下，不比鸡蛋大的小玩意儿为非作歹，连着跳蛋的线垂落腿间，在裤料里晃荡。男人高大的身躯被搅得趔趄，而本人只能用一言不发来抒发自己的不满。 他发觉段霁月出门的本意绝对不在闲逛与购物。银座的Alpha卫生间，他们挤在狭小的隔间中，看男人用还不太娴熟的义肢，把那枚沾满淫水的跳蛋挤挖出来。冷色的指尖频频打滑，滑得五指油亮。浑厚的嗓音吐出压抑的喘，却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清晰可辨。 人杂拥挤的男装店里，段霁月溜进他的试衣间。在他恰恰脱掉上衣，露出身经百战枪林弹雨后错落痕迹的身躯。 外面熙熙攘攘人流嘈杂，服务生被呼来唤去的走动。阿威亚戟跟她在封闭的门后拉扯，听门外吵闹的踱步声，最终跪在她双腿间含入一根翘首以盼的阴茎。 男人不悦的怒视对方，口中却还是吮吸仔细，暗暗想她快些缴械。于是眼里明显的锐利和愠怒都搅和在性事里，变成这道菜品的特殊调味剂。 段霁月给他买了当下时季的衣服，令他不用穿着那几件洗了半年的衬衫短袖度日。 市中心不像遍布全城的黑市，这里不会有人认出一头红发的女人是谁，身边阿威亚戟的脸同样藏匿在露出双眼的防尘罩下，两人拥挤在如同迁徙的人潮里。 他们走进一家装潢鲜红的中餐厅，流光溢彩的灯笼和仿制油纸伞在铺满同类的天花板上旋转，桌椅板凳加工成极像红木的雕刻工艺品。古中国的历史终于还是只留下这种星星点点的东西。 阿威亚戟在她将外套递予服务生时为她拉开座椅。他们靠窗而坐，百米的高楼照见更远的、灰沉的天穹。段霁月说洛兰迪只有夜里才算好看，唯独那个时候，这顶残破老旧的人工天网才歇逼，把满天乌烟瘴气的颜色收起来，让人看见星海。他是知道的，没有大气的星球都需要人工加持，才能保证星球内的空气流通和光照温度等，而这里的天网显然很多年没有再补漏。 粉蒸肉冒着热气端上桌，酸菜鱼接着它的脚跟……他们点了四菜一汤，是两个人肯定吃不完的程度。 维厄也有中餐厅，更是在星际的美食榜榜上有名。但其实与这里的相比并没有特别出色，想了想，大抵只是因为它是洛兰迪而已。 多久之后，光芒终于在黑夜中苏醒，灯火追着西去的阳光，像点燃的浪水层层涌去。车水马龙的闹市区闪烁颜色艳丽的霓虹，飞驰的铁皮亮开蓝绿车灯，才多了点这个时代的炫目感。 回家后阿威亚戟先进了浴室，把新买的贴身衣物递给貅拿去过水再穿。 倒在沙发的女人终于得空看看终端的未读消息，发现蒂娜自娱自乐的给她刷了几十条自己上周的旅行照片，只是每张图上站在她身边的漂亮男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段霁月：第二张那个长得还行】 【蒂娜：谁让你看他们了，看看人家啦！】 【段霁月：你最好看】 【蒂娜：嘻嘻，这是当然的】 【蒂娜：为了表扬你会说话，送你个东西】 段霁月给出一个孤零零的问号以表自己的好奇，就见那端发来一串旅行券＊＊＊＊＊。 【蒂娜：不是在休假吗？出去跟Omega度蜜月叭（ ?????）?－ － －?】 她点开链接，屏幕随即投出一个三维景象，指尖触碰就翻展开一副全息画面——这颗附属星上的温泉度假胜地。 段霁月去过几次，早已不算是新颖的旅行地点，只是这两年进行了翻新整修，旅游业让这里回光返照。 【蒂娜：本来抢到了这家温泉所想自己去的，可惜这几天临时有事儿呢。讨厌～】 【段霁月：什么事？要我一起吗？】 【蒂娜：不用啦。有人要请我吃饭，好像有很重要的悄悄话要说的样子】 【段霁月：好】 投影画面的星河还是一如既往的动人，人工将老旧的温泉点修建成以假乱真的自然风光。露天的庭院足够大，能装下三四十人的旅店房间却只能用来做一套环境宜人的双人房，又配备了独立温泉和透明遮罩，不用像多年前那样挤十几人的公共温泉。 段霁月确实有些心动。 于是她询问了一下刚从浴室出来的自家Omega，问他对这个是否有兴趣。答复当然是肯定的，毋庸置疑，没人会对休假的旅行有异议。 事实阿威亚戟很少旅行。他出远门与长途跋涉几乎都来自军队任务和工作需求，有些时候也并非全是工作，在风景秀美的地点又轻松的时间安排下会有偶尔的闲情。虽说也有为了放松的出门，但多半不曾超过三天。 这次，靠在他胸口的女人说不如去半个月好了。她的时间真的很奇妙。 …… 这颗星球足够大，自然并非只有洛兰迪一个城市。尽管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因为复杂的编制与国家原因，科技从来难以投射在它们身上，以至于许多城镇看上去……不太像正处于这个科技优渥的时代。可圈可点的在于，一些还算有头脑的地方借用了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了特殊的产业链和特色文化，即便看起来如此原始。 “你对你们主星没有兴趣吗？”阿威亚戟擦拭脖颈的水渍，开口问她。多少次对话中，段霁月似乎都没有提起过华州的主星和首都。她那些对洛兰迪的嗤之以鼻里，仍然饱含了许多对这片腌臜之地微妙的舐犊之情。 “……我没什么想法。”她若无其事的回答，“那里应该很‘干净’，可能跟宗教分子口里的‘天堂’如出一辙。蒂娜对它比较感兴趣。” 阿威亚戟也对它有所耳闻。华州的主星在整个星系有着较高的声望，那里的文明和科技领先很多星球国家，首屈一指，向往之人不在少数。他在亲临洛兰迪之前，还不相信属于华州的附属星和主星的差距可以如此悬殊。 段霁月没有太多对它的印象，话题不了了之。阿威亚戟感到……分裂？国家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