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锦瑟无端

    陆离回过神来，慌忙狼狈地侧过脸避开，胸中起伏不定，心绪万千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檀弥离则是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就轰然炸开了脑海，有一些片段残影般地掠过他眼前，是他和那人在一个仙境般的地方把酒言欢……可是这光景却显得很遥远，自己在记忆里搜寻个遍也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发生的事……

    不，那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游丝！

    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这样的记载：远古时代有三界，天地人神妖魔共存，但是很久以前，不知为何，人类以外的种族仿佛在一夕之间灭绝了，只是，有些实力强横或者执念深重的神魔，在灰飞烟灭时或许会留下一点碎片。这些无主的记忆游丝因缘巧合之下寄生在自己的脑海里，平时没有丝毫存在感，或许刚刚与陆离的触碰恰恰激活了它们……原以为鬼神之说皆是怪谈，没想到竟让自己遇上了。檀弥离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便也镇定下来。此时他再看陆离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檀教主……这是何意？”陆离侧过脸问道。

    做什么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明明我才是那个被你无端波及的人啊。檀弥离心中不平地想。

    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怎么？委屈你了？你不就是个被男人玩的货色么？昨夜跟迦罗……”

    “啪！”话还没说完，陆离就发着抖忍无可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檀弥离却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再次被激活的记忆游丝缠绕，这次浮现的画面是他从旁偷看那人含笑的侧颜，蜜一样的目光甜稠欲滴……

    檀弥离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游丝带给自己的干扰甩掉，心房却是不受控制地被那种无法宣诸口的爱慕之情所填满，饱胀，酸软……真是令人厌烦。可是受此影响的他却一时做不出伤害陆离的举动了。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更加不爽了。

    陆离颤着嗓子说道：“檀教主身为堂堂芬陀利教教主，居然有窥探下属隐私的喜好么？陆某不才，与迦罗姑娘在情难自禁之时确实有了肌肤之亲，若有幸承蒙不弃，陆某自当会对迦罗姑娘负责……”

    檀弥离目光越来越阴鸷了，听着对面的人频频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还有那所谓的肌肤之亲，让他感到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涩有之、嫉妒有之、不甘有之，他把自己的一切负面情绪归因于陆离的存在，报复般怀着恶意打断道：“原来你竟然还不知道么？本座倒是迫不及待等着看你的好戏了。”

    陆离迷茫了，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什么好戏？他心里莫名涌上不安，却被他强自按捺下去，勉力镇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檀弥离却不理会他的疑问，自顾自道：“迦罗、姑娘？呵，有趣。”

    陆离蹙眉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阵飞鸟扑翅之声从穹顶上传下来。原来是那琉璃天窗专为檀弥离饲养的鸽子留有往来的空隙，这时就有一只飞来，乖巧地停栖在檀弥离修长有力的手指上。

    檀弥离解下绑在信鸽身上的小竹筒，抽出其中的密函，扫了一眼便两指轻轻一捏将它挫成齑粉，抬眼直言道：“有线人报，昆仑老人中的毒是你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