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亲（清水）
“燃哥，起床了！快点要迟到了！”贺明楚都已经洗漱好了，发现顾燃竟然还在蒙头大睡。 “啊……”顾燃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烦死了才几点啊！” “五点五十了，六点就要站队集合，快一点吧。”说话的是戚闻。 顾燃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这就去洗漱。” 啊，戚闻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很懒的人吧，虽然我确实很懒…… 顾燃刷着牙，觉得自己失策了，怎么就忘了戚闻还在旁边呢。 最后贺明楚和严祈一起先走了，顾燃以为戚闻肯定早走了，没想到一出卫生间看见他还在门口站着。 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在等你。”戚闻看起来特别的乖。 顾燃在心中我艹，要不要这么可爱。 “那我们走吧，迟到了应该有惩罚。”顾燃假装自然的拽住戚闻的手腕开始跑，自己沾沾自喜，心里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却没看见，身后的戚闻眼底的笑意。 最后他俩是卡着点到的，刚刚站到队伍里教官就来了，一身肌肉，绿色的迷彩服看起来随时都会被撑破。 看起来还挺熊。 顾燃心想，还好戚闻不是这样的，要不然他肯定压不住。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三班的教官！我姓马，大家可以叫我马教官，接下来的七天，我将带领大家完成军训内容，希望大家能够好好配合。” “初次见面，咱们先把规矩立在这，如果有谁不听从指令，男生俯卧撑女生蛙跳，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不许拉着腔说话，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军训内容无非是练军姿踢正步转体啊什么的，不过顶着大太阳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很热。 顾燃有点担心贺明楚，严祈是体育课代表现在在队伍的最前方，没法看着贺明楚，但是顾燃一边担心贺明楚还一边担心戚闻——顾燃总觉得他特别柔弱。 一个上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吹上空调的那一刻，啊，舒爽。 顾燃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想，累倒不是很累，主要是太他妈热了。 他翻了个身，将头挂在床边，看到严祈半搂着贺明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戚闻则趴在书桌上，看起来还在学习。 “小楚怎么了？” “他被晒得头晕，我想让他请假他不愿意。”严祈语气里都是心疼和不满，手还在贺明楚的额头上轻轻的揉着。 但贺明楚有自己的坚持，“我也想参加完军训，再说我不是没事吗？” “小楚听话，再晒下去会生病的。”顾燃皱眉，他其实多少能猜到贺明楚在想些什么。 “可是……” “我也想请假，可以陪我吗？”一直没有出声的戚闻突然开口道。 他看着贺明楚的眼睛，眼底是认真的请求。 贺明楚愣了一下。 “我自己请假太尴尬了，你跟我一起行吗？” “这……” “对对对，小楚你和小天……不你和戚闻一起请假呗，这真的没什么丢人的，一班有个高大个长得那么壮！上午不是都晒晕了吗？”反应过来的顾燃说。 好说歹说，贺明楚总算是同意了。 顾燃扭头看戚闻，用嘴型说：“谢了。” 戚闻笑，摇摇头，意思大概是不用谢没关系。 顾燃觉得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好。 午睡一起来，顾燃和严祈去找谢国安，班主任多少知道贺明楚确实身体不好，而戚闻说啥老师都信，于是同意了。 等顾燃他们下午训练的时候，贺明楚和戚闻就坐在树荫底下看书。 休息的时候顾燃拉着严祈指给他看：“这是我媳妇，那是你媳妇。”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严祈哪一个点了，他像个傻子一样开始“咯咯咯”的笑，停都停不住。 “傻逼……别笑了！你看那个是不是要王奇！” 严祈一抬头，他视力好，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王奇和王奇的大哥刘易强。 “草。” 两人拔腿就往那边跑。 刘易强和严祈一样是练体育的，初中就和严祈在篮球场上结下了梁子，现在王奇和刘易强一起找贺明楚，能有什么事？ 两人跑过半个操场，看到戚闻拦在贺明楚前面，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下一秒刘易强直接一拳砸在戚闻的腹部，戚闻被打的直接弯下了腰，直不起身来。 顾燃看到这一幕差点气炸了，昨天才暗暗发誓要保护戚闻，今天戚闻就在他面前被人打了。 他加速冲过去二话不说对着刘易强的脸就是一拳。 刘易强先是被打蒙了，反应过来想要还手，被赶过来的严祈一脚踹到了地上。 顾燃转身扶住戚闻的胳膊：“怎么样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戚闻看起来脸色苍白，睫毛微颤，还说：“我没事的。” 可是明明站都站不住了。 草。 顾燃把戚闻的一只手臂放到自己肩膀上，自己则搂着他的腰，“我们先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戚闻任他动作，点头说好。 “严祈！”顾燃叫了一声。 严祈看了看戚闻，说：“放心吧，你赶紧带他去看一下。” 顾燃扶着戚闻往前走，走到刘易强身边的时候又狠狠地在他肚子上踩了一脚。 医务室就在操场外面，但顾燃怕戚闻走的太快会疼，扶着他走了很久才到地方。 走进医务室一看，竟然没有医生。 “医生应该都在操场上。” 顾燃点头，把戚闻扶到床上，“你先躺会，他是打的你的胃吗？” “嗯，没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我帮你上药吧。”顾燃说着想要起身去找喷雾。 “没那么严重，不至于，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戚闻拉住了他的手腕。 “那……我帮你揉揉？”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空气一下子都变得尴尬了。 “不是…我还是去给你找……” “好，你帮我揉揉吧。”戚闻打断他说。 这下轮着顾燃呆住了，过了好一会，他坐在凳子上，手慢慢的放到戚闻的肚子上，“要不你把外套脱了？” 戚闻说好，他的迷彩外套里面穿的是自己的黑色短袖，顾燃终于清楚的看到了戚闻手臂上的伤，大片大片的，像是被什么硬物砸出来的。 他牵起那只手，再也没法装作没看见，问：“谁干的？” 戚闻好像想躲，抽了一下手，却没抽动，最后妥协了一般，吐出两个字：“我爸。” 很轻，但顾燃听的很清楚。 难以控制的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所以戚闻失去了母亲他的父亲还常年殴打他？ “没事的，这不算什么的。” 似乎看出了顾燃的愤怒，戚闻反倒安慰他说。 顾燃轻轻的放下那只手，掌心贴到戚闻的胃部，隔着一层衣服轻轻的揉，手下的触感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是柔软的，反而很硬，但顾燃没空多想。 “他经常打你吗？” 不知道是不是揉疼了，戚闻突然闷哼一声捉住了他的手。 “怎么，太重了吗？我轻一点。” 戚闻松开他，往后仰了仰，狠狠地闭上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 “有时候会。”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医务室空调开的很低，过了一会戚闻开口道：“可以帮我拿个被子吗？” 顾燃回神，他刚才一直在想怎么样把戚闻搞到自己家和自己一起住。 他总不能把戚闻的爸爸揍一顿，惹不起就带着戚闻躲起来好了。 这会戚闻突然出声，顾燃才看到他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看起来像是疼出来的冷汗，眉头紧皱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赶紧从隔壁床上拿了被子盖到戚闻身上，出了冷汗容易感冒。 “顾燃，我已经不疼了，你去找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吧，咱们这样突然走掉不太好。” 顾燃有些怀疑的盯着他看：“真的不疼了？要不我还是帮你喷点药吧。” “真的不用，你快去吧。”戚闻笑着赶他。 顾燃说等会再来找他。 他走后，戚闻深深地喘气，过了很久才把可耻的反应给压下去。 顾燃第一次这样触碰他，即便隔着一层衣服，对他来说也太过刺激了，毕竟是肖想了那么久的人。 顾燃走进操场，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冲进去一看，严祈和刘易强一人顶着一个水桶站着，旁边是校长和教官。 “打架？第一天就打架！你们力气多是吧？两个小时！一秒钟都不能少！水洒了就再站两个小时！” 顾燃看到严祈竟然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傻逼。 果然，“严祈你什么意思？不服气？你多站一个小时！” 顾燃没再管他，反正严祈没什么事，他现在要先去找小楚，王奇不在这里，小楚一个人不安全。 顾燃是真的不知道王奇跟小楚有什么仇，初中三年他们甚至不是一个班级的，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敌意。 还好他绕了几圈之后在角落找到了蹲着的贺明楚，顾燃叹了口气，他这个样子，严祈看到又要心疼死了。 不用说顾燃也知道小楚现在有多自责，他肯定觉得戚闻受伤严祈被罚都是因为他。 这个小孩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小楚。”顾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明楚不说话，顾燃也不在意。 “能跟我说说刚才刘易强为什么要打戚闻吗？” 这次他出声了，没抬头，声音听起来很明显的是哭过了。 “刘易强说要找我单独谈谈，戚闻说不行，然后他就动手了。”瓮声瓮气的，甚至不敢面对顾燃。 “那你能告诉我你跟王奇到底有什么过节吗？” 沉默。 “……你不想说就算了，等哪次你愿意了……” “他是我亲妈的继子。” 贺明楚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的爸爸是个普通男人，但他妈妈很强势很聪明，离婚之后他妈妈甚至不愿意见他，觉得他和他爸爸一样没用。 顾燃听到这个答案倒没感到意外，最起码是有原因的，既然有原因就一定能解决，就怕没有原因的恶意。 “不用担心严祈，他没什么事，我们现在去和班主任说一下然后去看看戚闻好吗？” 贺明楚抹了把脸，站起来说好。 找到谢国安之后，贺明楚直接说了自己和王奇的关系，说这事和顾燃严祈戚闻都没有关系。 谢国安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最后拍了拍贺明楚的肩膀让他们去了。 等他们到医务室的时候，戚闻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书了，床上的被子被叠的好好的。 “怎么下来了？” 看到他们来了，戚闻放下书，对着贺明楚友好的笑了一下，“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当时有一点疼而已。” 贺明楚红着眼走到戚闻面前，二话不说弯腰道歉，“对不起！” 不光是戚闻，顾燃也被吓了一跳。 戚闻赶紧站起来扶他，“没事，千万别放心上。” 贺明楚起身，“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打的。” 戚闻笑，“说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刘易强的错。”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 “严祈不是替我打回去了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自责了，我没什么事的。” 贺明楚擦干眼泪，“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害你受伤的。” “好，不过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燃在一旁看着戚闻安慰小楚，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戚闻果然是个小天使。 除了第一天的波折之外，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但顾燃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他非常的头疼—— 戚闻吃饭的问题。 戚闻每一次点的菜都是最便宜的那些，有时候甚至不点菜只吃白米饭。 他试探的问过戚闻原因，戚闻只是笑着说没胃口。 信他个鬼，都是同龄人，顾燃也知道饿起来是种什么感觉。 戚闻和严祈个子差不多，严祈每顿都有肉，再看戚闻天天白菜豆腐，看到顾燃快心疼死了。 他得想个办法在不伤害戚闻的情况下让他好好吃饭，军训期间那么累都吃那么少，以后正式上课为了省钱应该会 吃的更少。 这怎么行。 虽然他想比戚闻长得高吧，但他看不了戚闻这样受苦。 军训最后一天，顾燃把这个事跟严祈说了，本来没指望严祈这个傻逼能有什么办法，但没想到他这次竟然靠谱了。 严祈嘴里叼着根草，说，“你就找他补习呗，然后把钱都冲到他饭卡里。” “他肯定不会要的，这个不行。”顾燃一口否决。 “你是不是傻啊！！怎么就不行了？你想想看补习多好的机会啊，你就跟他说一个学期必须把你的成绩提到第几名，搞得严肃一点，要么签个合约，这样他肯定收钱。” “长远一点的想，戚闻成绩多好啊，要是以后你想和他上一个大学，就你现在的成绩肯定不行，但要是他给你补三年可就说不定了。” “再说了，培养感情啊！到时候放假了你还可以让他到你家里去住一晚什么的，多好的事！” 顾燃仔细想想，发现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推了严祈一下说：“今天你带着小楚晚点回来听到没有？” 他怕有别人在戚闻更不自在不愿意答应。 严祈猥琐的笑了一下，“放心吧燃哥。” 顾燃踹了他一脚，贱。 晚上是汇报表演，顾燃懒得看，戚闻因为受伤的原因一直待在教室没参加军训，他弯着腰从人群中偷摸摸的逃了出去。 去教室的路上顾燃还在想到底要怎么说戚闻才能接受。 顾燃刚走进教学楼就看到戚闻从楼梯上下来了，他三两步跑到戚闻身边。 戚闻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结束了吗？” 顾燃搭上他的肩，虽然戚闻比他高，这样很累，但看他没有躲开，顾燃心里还是开心的冒泡。 “没结束，我偷偷出来的，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两人回宿舍的时候绕开了操场，走的远了一点。 顾燃边走边说，“我成绩不是很好，中考擦着录取线上来的。我爸平时不怎么管我，但是他开学之前跟我说，如果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没能考到全校前五百名就要断我的钱。”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补习。” 戚闻甚至没有考虑，“当然可以。” 顾燃看了他一眼说，“补课费我们等会去宿舍商量一下，可以按一天的算……” 戚闻停下脚步，“什么补课费？” 顾燃怕他不答应，赶忙说，“我是认真的，如果期末考不到的话我就死了，住校没法上补习班，所以你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必须的给钱的。” 至关重要。 戚闻沉沉的看着顾燃，时间长的让顾燃越来越不安，到底接不接受啊！ “好，听你的。”戚闻继续往前走。 顾燃连忙跟上，答应了？ 回到宿舍之后顾燃掏出纸笔开始算，“一个月两千……” 戚闻打断他，“不行，太多了。” 顾燃耍赖，“不是说都听我的吗？一个月三十天呢，二千都算少的了。” “……你怎么还给别人送钱呢？” 戚闻看起来有些无奈。 顾燃心想，那有什么别人啊，这算什么，等在一起了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小天使的。 “就这样算，寒暑假如果补习的话另外算可以吗？” “放假时间免费。” 顾燃漏出八颗大白牙，“不行。你不要我心里不舒服。” 戚闻特别无奈，撒气一般重重的揉了揉顾燃的头。 和戚闻不一样，顾燃的头发是纯黑色的，发亮优秀但发质很软。 戚闻看着被揉的一脸懵的少年，又捏了捏他的脸。 “你还整天嫌弃严祈傻，我看你比他傻多了。” 其实在顾燃心里，戚闻揉他的头这件事和贺明楚揉严祈的头一样，让他非常的别扭，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就现在来说，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戚闻看起来对他应该也是有好感的。 “哪有，反正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提前预支一千冲到饭卡里吧。” 戚闻盯着他，不说话。 顾燃有些心虚，他怕戚闻察觉到生气。 “谢谢。” “啊？”顾燃还有些呆愣，他已经在想戚闻生气的话要怎么哄了，结果戚闻什么都没有说。 “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谢谢你愿意找我帮忙。” 戚闻低着头，听到顾燃大声的甚至有些急躁的说：“之前那些人都是瞎子！你那么好，那么聪明，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 戚闻苦笑，说：“也许吧。” “不是也许，是一定会的！” “嗯。” “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办卡出充饭卡吧。” “现在？” “对，快走吧。” 今天开始就要正式上课了，连着七天五点四十起床顾燃还是没适应，每天早上起床都跟杀猪一样难。 最开始贺明楚会叫他，后来严祈拉着他不让他管，叫他起床的就是戚闻了。 今天也是一样，顾燃蒙在被子里死活不愿意起来，被子外面的戚闻一直在哄他。 “顾燃？起来吧，要迟到了。” 顾燃半醒不醒，迷迷糊糊的说不要，结果刚说了就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碰到了他的脸 。 是戚闻的。 他一下子清醒了，心跳加速，却继续装睡想看看戚闻想干什么。 那只手一路探索，从他的下巴摸到他的额头，把顾燃摸得都出汗了，也许只有几秒的时间，却让他觉得煎熬无比。 最后那只手像是找到了什么，一使劲——被子被拉开了。 突然的光明让顾燃眯上了眼，心里默默吐槽：所以只是为了掀他的被子？ 戚闻以为他还闭着眼，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真的要迟到了。” 顾燃无奈的“啊”了一声，爬了起来。 最后到班的时候英语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布置早读任务了。 预习单词。 顾燃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翻着英语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再从最后一页翻回来。 他为了林麦学会了法语，但是特别讨厌英语。 记得小时候林麦带她去英国见外公外婆，那是两个成功的商人，但是古板又刻薄，对顾燃特别的不好，他们说英语特别重要，所以顾燃就特别讨厌英语。 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没办法，之前没好好学，现在已经无从下手了。 其实他别的科成绩都不错，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偏上的成绩，只有英语及格都困难。 啊，好难熬。 最后十分钟默写单词，英语课代表还没有选，所以是那个看起来非常潮的许老师亲自给他们念的。 …… “最后一个单词，窗帘，门帘，幕布。” “窗帘，门帘，幕布。” “好，第一排学生把默写本收起来放到我桌子上，收好了之后放到讲台上就可以去吃早饭了。” 顾燃偷偷的伸了个懒腰，刚才默了四十个单词，他保守估计错的有三十个。 害，不管了，先和小天使去吃饭。 他将默写本交了之后走到前门门口等戚闻，谁知道戚闻在教室里面走到后排去了，他只好再回到后门去，一天的心情都因为戚闻的这个举动变好了——原来不光是他自己，戚闻也在想着和他一起。 “戚闻！走，吃饭去。” “嗯，不用等小楚他们吗？” 顾燃攥着他的手腕就往楼梯口跑，“他们去占位置了，咱们走快点。” 顾燃这样说，戚闻就特别乖的跟着他跑。 走进食堂，顾燃累的气喘吁吁，他偏头看戚闻，戚闻好像没什么反应？ “那边是严祈吧。” 顾燃顺着戚闻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是严祈那个大傻子在疯狂招手。 他对严祈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看见了，然后拉着戚闻去打饭。 “你看不清楚吗？” “嗯，我有点近视。” 顾燃拿了两个大包子，其实他只吃得下一个，但是他记得戚闻好像特别喜欢这个，等会给戚闻一个。 “看你不戴眼镜啊。” 顾燃不喜欢喝粥，端了一碗胡辣汤，还撒了很多辣椒粉，倒是戚闻端了一碗小米粥。 “度数比较低，左眼五十度，右眼七十五度。” “这样啊，我和严祈都不近视，那货视力特别好。” 等他们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贺明楚还在小口小口的吃包子，而严祈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你俩墨迹啥呢？打个菜跟便秘一样。” 顾燃差点把胡辣汤扣他脸上，“滚你丫的。” 他拿着个大包子开始啃，粉条肉丝馅儿的，戚闻特别喜欢。 “这个吃不下了，戚闻你要不要吃？”顾燃举着橘色的餐盘问戚闻。 “好。”戚闻接下了。 顾燃一边小口的喝汤，一边偷偷看戚闻吃包子，他看起来吃的优雅，但是吃的挺快。 等一个包子全部吃完，顾燃看到戚闻伸出一点点粉红色舌尖舔了舔唇角…… “咳咳咳……” 戚闻拍着他的背，“怎么了，太辣了吗？要不要喝口粥？” 他把自己的小米粥推到顾燃面前，“喝一口吧，我没喝过。” 顾燃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心想：你要是喝过就更好了。 “没事了，就是呛了一下。” 戚闻帮他顺气，语气中有责怪，“下次早饭别吃这么辛辣刺激的东西。” 顾燃心想，根本就不怪胡辣汤，这点辣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明明是因为你……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答应了。 戚闻拍了拍他的头。 对面的严祈简直没眼看，翻了个白眼，“你俩差不多得了，我和小楚要去小超市买东西，先走了。” 顾燃正全身粉红泡泡呢，特别烦严祈，“快滚吧你。” 最后那碗小米粥顾燃被戚闻哄着全部喝完了，而那碗胡辣汤则被戚闻“不小心”打翻了。 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顾燃看着许老师一边看默写本一边看座位表，然后顾燃就和她对上视线了。 突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顾燃同学，拿着你的英语书上来！” 全班同学都回头看他，别人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他不想在戚闻面前丢人。 “快点，别墨迹！” 好吧，死就死吧。 顾燃拿着英语书走上了讲台，路过戚闻座位的时候都没敢看他。 “顾燃同学，我能不能问一下今天六十分钟的早自习你都在干些什么？” 顾燃能感受到戚闻的目光，那目光应该是关心和担忧的，这让他当众被训的坏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 “我在背书啊。” 许老师看样子要把默写本扔到他脸上了，“所以你背了什么？四十个单词你错了三十四个！你背的是数学书吗？” 顾燃无话可说。 底下一张张脸仰着头，或好奇或嘲讽的看着他，让他非常的不爽。 “我看过你的中考成绩了，英语差的离谱！所以这就是你面对最差的学科的学习态度吗？” 许老师还是把书砸到他身上了，顾燃心里默默感谢她没扔在他的脸上。 让顾燃没有想到的是，许老师动手的那一刻戚闻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秒都不停的走上了讲台，将他的默写本捡起来之后就挡在他面前。 “老师，他的英语我来辅导，期中考试不出成绩我负责任。我现在带他下去了。”说完，也不管许青的反应，牵着顾燃的手就往台下走。 一直走到最后一排，将顾燃按到座位上之后才回到前排。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的太快了，不光是全班看戏的同学，就连许青都被这操作搞蒙了。 很快全校都会知道三班有两个帅哥，其中一个还是学神中考状元，英语课上在讲台上牵手了吗。 许青今年才二十多岁，刚刚从二高提到一高来，她确实是想用顾燃立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戚闻突然站出来。 戚闻这个中考状元，全省就没有不知道的，初二的时候参加高三的物理竞赛在一众高三学霸中拿了第一名，当时A大直接派人来挖他了，可他拒绝了，不愿意全免学费去上A大，反倒非要上高中。 可能学生们不太清楚，但是作为老师许青太知道戚闻这两个字是什么概念了。 不过这个戚闻不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嘛？ 许青在讲台上深吸一口气，“首先和顾燃同学说声抱歉，刚才确实是老师太偏激了。 但是既然戚闻同学说出这话了，如果期中考试顾燃的英语单科成绩不能考到全校前两百名，那么你们俩就要一起接受惩罚，惩罚是什么我先不说，可以吗？” 戚闻淡漠的嗓音响起，“可以。” 许青看向自从下去就一直发呆到现在的顾燃，“顾燃同学，你呢？” “啊？”被点名的顾燃根本就不知道上面那个女人叽叽哇哇的在说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戚闻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和他掌心的温度。 虽然没有镜子，但顾燃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到爆炸了。 啊啊啊！ 他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老师砸我他心疼了吗？还是只是觉得帮助朋友而已？ 啊啊啊！ 他为什么要牵我的手？他抓我的手腕不行吗？还是只是当时那个角度抓手方便一点？ 顾燃脑子里天人作战，已经快疯了，除了戚闻的“可以”别人说的什么他都听不见。 “顾燃？” 行吧，戚闻说可以，那就可以。 “可以。”我听戚闻的。 虽然我没有听见你在逼逼什么，但戚闻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贺明楚惊讶的瞪着他，严祈反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就连说自己是戚闻粉丝的吴乐乐都扭头一脸佩服的看着他。 怎么了？ 顾燃无所谓的想。 许青敲了敲教棒，“继续上课……” 四十分钟之后， “什么？！？” “全校前两百名？！” “怎么可能？！杀了我都不可能！” 顾燃抓着自己的头发，欲哭无泪。 能考上一高的都是成绩好的，上升几个名次比躺着吃压缩饼干都困难，更何况顾燃现在的英语成绩全校倒数，要他半个学期超过八百一千个人考到全校前两百名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严祈同情的看着他，“谁让你答应的这么快的？” 戚闻站顾燃身边，扣开他的手，把他的头发解救出来，顺手揉了两下，“可能的，我会教会你的。” 顾燃干嚎了一声，“我要死了。” 他听到戚闻好像是笑了，“我搬过来和你做同桌，你相信我好吗？” 同桌？ 什么同桌？ 谁和我做同桌？ 我和谁做同桌？ 哦，戚闻要和我做同桌。 戚闻他要和我做同桌！ 顾燃连心烦都来不及了，满脑子都是“做同桌”，他一把抓住戚闻，“真的假的？” 最开始贺明楚是和他坐在那里一起的，后来严祈把人哄走了顾燃就一直一个人坐，他从来不觉得有同桌是什么好事，麻烦。 但如果同桌是戚闻…… “嘿嘿嘿……” 严祈嫌弃的拍了他一下，“人已经走了，别笑的这么荡漾行吗？” 顾燃都懒得还手，戚闻这会回去收拾东西了，已经和班长讲过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可以搬过来了。 他要和戚闻做同桌了！ “你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 “可能吧，我看他对你也是真的好，当然，不排除你是他第一个朋友又找他补习给了他钱，所以才对你这么好的可能性。” 自从戚闻替贺明楚挡了一拳，严祈对他的好感度就直线上升，觉得顾燃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也不错，戚闻看起来的确是个挺靠谱的人。 “什么叫可能？我觉得他就是喜欢我。”顾燃掰着自己的手指，兴奋的不知道干什么好。 “你说我现在表白的话他会答应吗？”顾燃突然抬头，一会儿看看一脸看白痴表情的严祈，一会儿看看全程一言不发的贺明楚，眨了眨大眼睛。 严祈对他免疫，倒是贺明楚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说，“我觉得不太好吧，才认识几天就表白他会不会觉得你不认真？” 顾燃点头，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觉得什么情况下表白才会不随便呢？”严祈盯着贺明楚的眼睛。 贺明楚坚持了两秒，不自在的躲开了，“应该要……在一个特殊的重要一点的日子里吧。” 严祈点头，记住了。 这回轮到顾燃翻白眼了，不过小楚说的确实有道理。 重要的日子…… 国庆节？好像有点快。 期中考试之后？还有两三个月呢？ 要不哪次放假约戚闻出去？ 顾燃锤了锤脑门，算了，还是再看看吧，也许戚闻只是因为从来没有朋友，才小心翼翼的对他这么好，要是贸然表白，说不定会把他吓跑的。 这一上午顾燃过的度秒如年，不停的看时间。 等戚闻搬过来之后，他们基本就是全天黏在一起了，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睡觉，就不信培养不出感情。 啊，怎么还没到中午。 终于等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顾燃一秒都等不了，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他后脚就跑到戚闻桌子旁边，“我帮你把桌子搬过去还是搬书？” 戚闻站起来，对着顾燃笑，“先去吃饭，回来再弄，不急。” 顾燃说好，去食堂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不急？他都快急死了好吗？ 等他们终于吃完饭回到教室，发现吴乐乐竟然在哭，看到他们回来，哭的更惨了。 “学神这么就要离开我了吗？”一边哭还想往戚闻身上靠，看样子是要抱住戚闻。 顾燃赶紧挡在戚闻前面，开玩笑，他还没抱过呢能让别人抱？ “学委你差不多得了，就在一个教室里，哭什么哭？”顾燃无情的推开吴乐乐，把戚闻的书桌整个抬走，又把后排的空桌子抬了过来。 戚闻想要上手都被顾燃推开了。 开玩笑，老公在旁边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小娇妻动手呢？ 等全部弄好坐下的时候，午休铃响了，顾燃和戚闻面对面趴在桌子上。 “睡一会吧。”戚闻闭上眼睛说。 顾燃哪舍得睡，这么静距离的看他的脸，发现他真的好看死人了。 头发是深褐色的，看着就很温柔。 眼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这么翘，好想用手指碰碰。 还有鼻子，啊，顾燃觉得戚闻真的是他见过最最好看的人。 顾燃天生嗜睡，坚持看了十多分钟之后还是两眼一闭睡死了。 等他睡熟的呼吸声出来，本应该早就睡着的戚闻睁开了眼睛，眼底不见一丝困意。 修长的手指撑着一本书，挡住了两人的脸，确保不会被监控看到之后，戚闻偏头，吻上了那微启的红唇，只是轻轻触碰着，完全不够，但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微微叹气，强忍着欲望，分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吮吸了一下血色的下唇，好软。 这个自己往狼窝里跳的小傻子。 戚闻又凑上去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