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养一个儿子
事实证明，章旭的话果然不能信。 林彦拿着成绩单反反复复看了又看，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叹了多少口气。 他对章旭很有自信，得到成绩单那一刻，直接从最后一张从下往上看。 到第十位时就发现了章旭的名字，林彦先是放下成绩单，闭眼深吸一口气，再重新拿起成绩单仔仔细细看起来。 虽说确实比上一次进步了一名，可关键是每次考试后的最后十名几乎都被章旭和他那几个兄弟包揽。 可以说最后十名就他们几个来回坐，这就是章旭口中的“能考好，很有把握”！ 林彦决定暂时不去看这糟心玩意儿的成绩，拿起第一张成绩单，打算看看陶易辰考得如何。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名不是陶易辰。 难免有一两次失误，谁也不能保证能永远第一，林彦心里自我解释。 可是越往下看，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眉头也渐渐紧皱。 第八。 陶易辰这次考了第八名。 在林彦的印象中，陶易辰可以说是常期稳定在第一名，偶尔的失误时，也从未掉下过年纪前三。 但这次居然在第八。 不光林彦感到意外，314办公室老师们都非常惊讶。 “林老师，陶易辰这次是怎么了？怎么掉了这么多？” “是啊，小林，最近都没看到陶易辰来办公室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不是自己教的学生，但陶易辰经常来他们办公室，偶尔还帮他们做点事，314的老师们都纷纷询问陶易辰的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有时间我去和陶易辰聊聊。” 林彦也很想知道陶易辰怎么了，不仅这些天都没来他办公室，而且成绩还下降了这么多。 难得是做兼职的原因？ 林彦盯着陶易辰的名字不着边际的想。 看来是得找个机会好好和陶易辰聊一聊了。 他不是教陶易辰他们班的老师，如果不是陶易辰自己来办公室，他们或许没太多交际。 现在陶易辰不来314办公室了，他还真不好找时候。 毕竟陶易辰每天有满满的课程，他也有自己班级上的事。 林彦有些苦恼，就算找到时间，陶易辰愿不愿和他实话实说也是个问题。 据他和陶易辰相处后的了解，这小孩儿太倔强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想麻烦他人。 尤其是他家里的事，这小孩儿更是不会说。 要是陶易辰仅仅是因为做兼职耽误了学习的话，都还好办，但他就担心是因为陶易辰家里的事。 到了晚上，陶易辰依旧没来。 林彦却收到了王老师的消息，因为陶易辰，他和王老师多了来往。 王老师：林老师，你看了陶易辰的成绩吗？ 林彦：嗯，我看了，他这几天都没来我办公室，我也不太清楚陶易辰怎么了，王老师你知道吗？ 王老师：我今天和他聊了一会儿，他只说是他的问题，其余的什么也不肯多说，我估计应该是他家里的原因。 王老师：林老师能麻烦你和陶易辰聊聊吗？他跟你聊得来，应该愿意和你多说点。 林彦：好，我找时间和他谈谈。 王老师：需要我现在让他来一趟你办公室吗？ 现在刚上晚自习没多久，正巧今天王老师在班上。 林彦：不用了，王老师。 林彦：我已经找到其他时间了。 星期六，林彦掐准时间来到陶易辰兼职的那家清吧。 一进门，冷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热 “老师！”陶易辰刚准备说出口的“欢迎光临”，在见到来人时改口。 “怎么了？”林彦笑着说，“看到我很惊讶？” “没。”陶易辰摇头，领着林彦到一处角落坐下。 他其实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师罢了。 陶易辰递上酒水单，“老师，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果汁就好。”林彦示意不用。 “好，老师你稍等。” 正如陶易辰所说，林彦果然没等多久。 “易辰，你几点下班？”林彦在陶易辰送来果汁时问道。 陶易辰拿果汁的手一顿，“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林彦接过果汁，“你帮老师改了这么多次作业，老师想请你吃饭。” “老师，我不……” 陶易辰想拒绝，林彦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他装作失望的样子，“你要是拒绝的话，老师可要伤心了。” “……老师我没拒绝！” 陶易辰确实想要拒绝，他知道林彦来是为什么，但又不想看到林彦失望的模样。 直接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只能改了说辞，“要不下次吧老师，我下班已经很晚了。” 只要陶易辰没拒绝，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林彦笑得狡黠，“没事，老师等你。” 陶易辰自知无法推脱了，抿紧唇答应了。 杯中的果汁还未见底，林彦就见陶易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向他走来。 他看了眼时间，诧异道：“这么早？” 他都做好要等上很久的准备了，结果果汁都没喝完。 陶易辰解释道：“嗯，我和一个同事换了班。” 他不想老师等太久。 “那好，我们走吧。”林彦拿上手机，手自然搭在陶易辰肩上。 陶易辰比他矮了一截，搭肩正好，如果不去想陶易辰还要长的话，林彦还是十分满意的。 满意的林彦没有看到陶易辰眼中一瞬异样。 上了车，林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陶易辰：“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林彦为难道：“小陶同学，你这‘都可以’就跟‘随便’差不多，让我很难办啊。” 陶易辰认真想了想，“那……去吃烧烤怎么样？” “行。” 有了具体的方向，林彦立马发动了车。 一路上，林彦没急着打探陶易辰的情况，拉着陶易辰谈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反正有的是时间，他不急。 到是陶易辰有些不安，最后主动提问：“老师，你……不问我这次成绩的事？” “嗯？”林彦轻挑眉，没想到陶易辰会主动这么问，“那小陶同学愿意和我说说吗？” “对不起，老师。”陶易辰垂着头，颇为自责，“这次是我的问题，下次我一定不会考砸了。” “易辰，不是成绩的问题。” 陶易辰猛地抬头看向林彦。 “老师知道你的实力，只是很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前方有红绿灯，林彦正好侧头盯着陶易辰的眼，认真道：“易辰，如果真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老师说说，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陶易辰望着前方缄默不语。 “当然，你现在不愿意和老师说的话，也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聊了可以给我发消息或者打我电话也行。”林彦见陶易辰沉默，便开口转移话题，“马上就到了，易辰可以想想还有什么想吃的。” “嗯”。 陶易辰慢慢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王老师也告诉他有事可以和她说，可在他看来，说了老师也无法解决问题，主要还是靠他自己，所以没必要给老师添麻烦。 但现在换成了林老师这样说，他居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林彦在网上找了家据说味道一绝的烧烤店，等两人到的时候，人已经快坐满了。 “易辰，你看看想吃些什么。”林彦将菜单拿给陶易辰。 “好。” 陶易辰接过菜单，没一会儿就选好了，“老师，给。” “这就选好了？”林彦拿过菜单一看，笑了，“小陶同学，你这是在替我省钱吗？” 陶易辰基本选的是便宜的素菜，肉类少的可怜。 “没，我就喜欢这些。”陶易辰一脸认真。 “是吗？”林彦又选了些荤菜，表示非常不相信他这话。 可能是周六的缘故，许多家长都带着小孩儿，也有同岁的孩子围成一桌聚会。 琳琅满目的食物冒着热气，众人脸上带笑，谈天说地，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我小时候也想和爸妈一起来吃一次烧烤。”在喧闹的人声中，陶易辰目光紧锁对面一桌幽幽道：“可到现在都没有实现过。” 林彦顺着陶易辰的视线看去，对面一桌坐在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吃着烧烤，很和睦的一家。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说到这陶易辰顿了顿，“他们要离婚了。” “易辰……” “……其实他们早该离了，只是都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 陶易辰苦涩地笑了笑，“我马上就成年了，他们也快自由了。” 林彦有些心疼，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 他从王老师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陶易辰父母的事，尽管没有接触过，但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 是一对不靠谱且不负责的夫妻。 “老师，你放心，我没事。”见林彦满脸担忧，陶易辰安慰道：“我有准备，其实他们离了婚，我也自由了，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到我。” “好，易辰，以后有什么难处，不方便和王老师说的话，可以和我说。” 他怎么可能放心，陶易辰又怎么可能会不受父母离婚的影响，林彦想了想，又继续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要是难受的话可以来找我，反正老师也孤家寡人，孤单的紧。” 陶易辰被这不算安慰的话给暖到，笑着说：“嗯，谢谢老师。” “同样是离婚，咋差距如此大。”001突然感慨道。 章旭的爸妈也离了婚，不过他的小日子虽然谈不上滋润，但也没这陶易辰惨。 至少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不是。 “是啊。” 难得没反驳001，“一一，看到了吗，这种崽才是我想要的。” 又乖又听话，还很懂事，从不让人操心。 “宿主，你不会是想打他的主意吧！”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说的是想要这样的儿子。” 001明白了意思，松了口气，“你不是说不喜欢养儿子吗？” “反正现在养都养了一个，也不差这一个。” 这样一想，林彦又递了一串烤肉给陶易辰，“多吃点”。 看着面前自认的“儿子”心疼的眼神中添了些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