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合作
到达海边时阿兰看到了军雌们驻扎的营帐，营帐数量不多，大部分是他们就地取材，用树木和石块搭起来的小型庇护所。海滩上堆了很多海里生物的尸体，还有很多虫化的军雌正从海面上飞回或是从海里游上，堆放下更多的猎物。剩下的军雌有的在给食物刮鳞剥皮烤肉，有的就不讲究的连皮带肉生吃，还有一些受伤的军雌都是虫化状态，在另一边一排排的翻着肚皮晒太阳。 在虫化状态他们的身体各项机能包括恢复力才是顶峰，而且各自的虫类原始形态只会让他们觉得更放松更舒适，不过在虫族星系他们不能这么放肆——因为装不下，而且雄虫殿下们不喜欢这样。 但在这颗精灵星球，他们就再无所顾忌的放飞自我了。 还没走近，阿兰先稍微感知了一下，这群军雌里有两个s一个2s，没有3s，带队的梅奥是s不过已经被冷血无情的「阿伽雷勒」一剑杀掉了。 察觉到他的靠近，虫化的未虫化的军雌们纷纷看过来。 阿兰此时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容貌，但长发依然洁白如雪，他还挺喜欢这头雪白发丝的，显得很是干净圣洁，他喜欢干净的东西，想起伊情和他的白发墨瞳，他又开始想，如果一个雄虫是白发雪瞳的清冷脸庞，再加上耶梦那种冷清沉郁的气质，那又该是怎样的纯洁动人。 但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美人，即便存在也不会属于他……真可惜啊。 他带着一意孤行跟着他离开族群的那个精灵走到海滩边，大部分军雌已经解除了虫化化为人形，一开始和阿兰接触过的那个军雌走上前来，见他不再戴人皮面具，有些犹豫， “该怎么称呼您呢？” 阿兰道：“你可以继续称呼我‘伊情大公爵’，也可以叫我阿亚。” 双方都心知肚明他是谁，但却也不能知道他是谁。 否则，这里所有幸存的军雌，就都是双重叛逆者。 而且他还救了他们，躲过了空洞，也帮他们挣脱了那群精灵的精神束缚。至少在这颗陌生的精灵星球，船舰损坏无法返回的时刻，他们都心照不宣。 “阿亚，这位是……” 阿兰看了看身边的精灵，“哦，你就称呼他‘精灵’吧。不用和他交流，我们语言不通。” 军雌有些惊讶，“您也无法和他交流吗？” 阿兰颔首。 军雌不太明白的看看他俩，引着他们往一个石头庇护所走去， “阿亚，你知道现在的情况，这里的精灵原住民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敌意，暂且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可能单纯认为我们是‘侵略者’，另外主舰也损坏了，舰体被一分为二，是不可能修复的了。” “相比之下胜利号修复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阿兰说。 军雌眼睛一亮，“你懂修复？” “不懂，”阿兰说，“你们也不懂吗？” 军雌失望的摇摇头，“高级维修师和机械师都在天空号上，我们只有一个低级维修师，其他都是普通的战斗兵。” 他说着将阿兰引到了这群军雌里唯一一个2s面前，这个2s正躺在石滩上睡觉，用手臂遮着阳光，翘着腿，很是惬意的模样。 “艾尔杰，醒醒。” 他用脚踢了踢这个2s，阿兰注意到这个‘艾尔杰’的肩章星级不高，看来他虽然评级高能力大但却是懒散不求上进的那种性格，所以别人待他也比较随意。 艾尔杰起身，勉力睁大惺忪的睡眼看向阿兰， “艾尔杰，这是阿亚，在精灵星球上，我们得互相扶持。” “阿兰·卡诺亚？” “……闭嘴，”军雌低身往他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不要叫这个名字，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去以后，记住，这一趟从头至尾我们只见到了伊情大公爵。” 艾尔杰问：“为什么？” 军雌转头对阿兰笑笑，“不好意思，他评级挺高但人有点儿傻。” 阿兰也笑了笑，伸手同艾尔杰握手， “你好，艾尔杰，你可以称呼我‘阿亚’。” 艾尔杰抬臂回握他， “……你是雄虫？” 军雌转头看向阿兰，虽然s的他在靠近阿兰时也闻到了细微的信息素味儿，但他保持了沉默，但既然艾尔杰这个口无遮拦的傻子直接问出来了，那他也挺好奇的。 阿兰也没有掩饰，点点头道，“是，有问题吗。” 艾尔杰耸了耸肩，放开手，“雄虫的话，应该我先伸手。” 握手时雌虫对雄虫先伸手见礼，这是基本礼仪。见艾尔杰真的对他重新伸出手，阿兰笑着回握他，“谢谢。” 一旁的军雌面露不解，不明白阿兰为什么就因为艾尔杰先伸手而说谢谢，更无法理解艾尔杰居然也好意思说“不用”。 更令他不解震惊的是，传闻中备受虫帝青睐的铁血首席阿兰·卡诺亚，他居然真的是一只雄虫！ 他的外表倒确实符合雄虫的外表，但他的气质和气魄，让人在赞叹他外貌的同时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 好强大的雌虫。 “艾尔杰是我们这里评级最高的，阿亚，你也是2s吧，在这颗陌生又存在诡异力量的星球，你们就是虫族最有力量的生力军了。” 然后军雌带着阿兰见了剩下的几个s，有一个s面对阿兰身边的精灵直言不讳的对军雌道：“我觉得他会出卖我们，阿亚也会。” 军雌皱眉，想说什么却被阿兰抢先，“也许会，但不是现在。一切等离开这颗诡异星球再说。——至于这名精灵，你更不用担心，他连我们说话都听不懂。” 军雌大力点头，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如果阿兰还戴着伊情的面具，他就还会假装他是伊情大公爵，但他不戴面具了，也就只好这样半公开的揭露各自的打算了：不管是敌是友，一切等合作着离开这颗星球再说。 当然，若在离开条件达成时再出现分歧或冲突，那这‘合作’就又要另说了。 “现在面临的难题能不能回去先不说了，主要是那些精灵……阿亚，舰长说是你提议来到这颗星球的，你对这颗星球了解多少呢？” “很多，”阿兰微微一笑，“这颗星球的文明和我们的文明可以说没有半点相通之处，甚至他们的力量来源于‘神庙’背后的‘神明’，他们的力量是‘借’来，而非出自自身。” “我看到了，”艾尔杰道，“他们控制地上的……触手？那玩意儿真恶心。” 阿兰舔了舔嘴唇，其实他觉得触手挺可爱的，但好像除了他没人这么觉得。 “那个人身蛇尾的怪物就是他们的领导者？……是他们的祭司吗？他控制触手，而那些和我们外形有些像的黑皮肤尖耳朵生物也都听命于他。” “不是‘祭司’，是‘圣子’，”阿兰道，“也可以称呼他‘神子’，但其实对我们来说这些称呼都是一个意思——他是神明选中的代言人，借助神明的力量履行神明的职责：保护自己的族人，驱逐入侵的外敌。而你说的黑皮肤尖耳朵的，是‘暗血精灵’。” “我知道是精灵，”艾尔杰说，“但我印象里的‘精灵’似乎不长这样，他们很漂亮，耳朵尖尖，身体纤细柔软，皮肤白皙……”他打量了几眼阿兰身旁五大三粗的‘精灵’，“嗯……确实……不太一样……” 阿兰笑了，“怎么了？五大三粗的也很漂亮，很强壮啊，皮肤黑黑，多健康啊，现在不都流行这种吗？” 艾尔杰摸摸鼻子默默点头，没有反驳。 “那些精灵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敌意，触手已经很棘手，一开始在舰上我们遭到的精神攻击更是防不胜防……”军雌说，“我们已经组织了巡逻小队，但巡逻小队也只能做到提前发现物理攻击，至于精神上的……” 他一边说一边暗示性的看了好几眼阿兰， 阿兰便道：“既然现在我们是‘盟友’，那我也有义务出一份力。我会时刻关注不明精神波动，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们的敌人不止是这些黑皮肤尖耳朵的精灵，在这颗星球上，还有一个种族：翠木精灵。他们白皮肤尖耳朵，就是你心目中正常精灵的模样。虽然目前为止他们似乎还没有出现过，但这两个原本对立的精灵种族终究会拧成一股绳协力对抗我们这些外来的敌人。而且实际上我认为，既然暗血精灵——就是黑皮肤那些，他们既然可以操纵精神感知也无法感知到的‘大地触手’，那么作为互补和互相牵制的力量，你们一开始在舰上遭到的精神袭击很有可能就来自翠木精灵。而且主舰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在暗血精灵神庙附近，另一部分就一定在翠木神庙的附近，因此不管现实情况如何我们都要提级防范……” 军雌点着头听着，等他说完后他说：“但是一味防范只会陷入被动……” “那就先下手为强。” 几人都住了口，静待他的下文。 “摧毁他们的神庙，夺取他们供奉的‘精灵圣石’，失去圣石，他们就失去了可沟通神明借取力量的‘枢纽’。” “……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艾尔杰突然发问。 阿兰微微勾起唇，“我曾经为了翠木圣果杀了一些暗血的圣宠，于是我被暗血精灵抓住报复，那位‘圣子’把我抓进暗血神庙，想要将我‘献祭’，但没有成功。后来为了躲避暗血的追杀我逃进翠木神庙，他们立场对立，暗血追过来后起了争执，混战中翠木神庙被毁坏，翠木的精灵圣石被暗血夺取，翠木立即失去反抗的能力，我目睹了一切，然后悄悄的趁乱逃走了。” 军雌感叹道：“好惊险啊……” 艾尔杰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要问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问：“你有详细的计划吗？” 阿兰作出惊讶的表情，“军官大人让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负责制定作战计划？” “……” “剩下的交给各位军官大人了，我和我的精灵还有些事，要暂时离开一会儿。” “听说这位执政官很风流……”待阿兰和精灵远去后军雌低声对艾尔杰说，“私生活的风评不是很好。” “和你有关系么？”艾尔杰冷冷的嘲了一声。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