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伯恩
气氛一时凝结。 良久，只听一声低沉的轻笑。 伯恩径直走到迟厌跟前，金色的发梢在日光的沐浴下熠熠发亮，墨绿色的眸子里是打量猎物的玩味，看了一会儿，他忽然低头，俯下身几乎贴在迟厌的耳边。 “伯恩，我叫伯恩·加布里埃尔。” 几乎也是下一秒，伯恩忽然转过身用手臂环住身边最近的一个肥胖男人的脖颈，然后食指和中指弯曲狠狠地戳进后者的眼眶里。 鲜红而黏腻的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点点地滴在地上，逐渐融为地上已经干涸的血块的一部分。 肥胖男人痛苦得发出野猪一样的嚎叫，但很快就随着伯恩的手臂夹紧而感到窒息，然后身体抖了两下就昏死了过去。 伯恩把手指抽出来，指尖上沾满了红白混合物，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把肥胖男人的脖颈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随即男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伯恩甩了一下手，看向所有人，用一种绝对理智的语气： “游戏开始。” 这句话像是开关，所有人都沸腾起来，然后场中迅速分成了两波人开始了最原始的厮杀。他们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或者用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眼前的人，因为这样才能活下去。 空气里是浓烈得散不开的铁锈味，杀人者的嚎叫甚至盖过了被杀的人，在近乎于愉悦的疯狂中，所有人都精神高昂，恨不得生吃肉啖脑血。 在血肉横飞中，伯恩看着迟厌，忽然说道：“感觉怎么样。” “欢迎来到吉乐岛。” 迟厌喉结滚动，正要说话。 忽然身后传来凌厉的拳风，迟厌的反应很快，直接避开了来人的突击，然后迅速以双手将其右臂往怀中拉拽，同时抬右膝猛力撞击对方心窝。 迟厌从小学的就是如何能最快取人性命，动作十分快准狠，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偷袭他的人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看着形同原始战场的场面，迟厌扬着嘴角，眉眼浸笑。 对不起，感觉真是—— “好极了。” 接下来又有几人想对迟厌下手，但是都被迟厌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新人并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便不再打他的注意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很快也结束了，刚才还差不多占满操场的罪犯，此时只有一半的人还站着，其余的不是重伤倒地便是死了。 甚至有好多尸体已经被拆分得不成人形，器官和肢体遍布整个操场。 这样的场面迟厌并不是没见过，以前他被塞到越南边境的雇佣兵队伍里，那是真正的战场，炮火枪弹之下找不出一块完整的血肉，比这里更加惨烈和血腥。 伯恩本来干净的衬衫上也沾了不少血，但他并没有很在意，血液贴着皮肤的冰冷只会让他更愉悦，甚至，这还远远不够。 “现在人也死得不少了，东西也该分了吧？”比格指着那三个大箱子，咧嘴一笑，露出红殷殷的刚撕咬过血肉的牙齿。 然后就有人上前把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分别是干净的衣物、朗姆酒和一大箱的药物绷带之类的医疗物品。 见到这些东西，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不亚于光棍六十年的老头突然见到了一个性感的赤裸女人。 中东男人上前大概清点了一下，说道：“还是一样的，五百套衣服。” 伯恩踩在拦着他路的一具尸体上，似乎觉得不悦，脚尖用力撵了一下，还未僵硬的尸身口腔顿时汩汩冒出血水，然后伯恩无趣地从尸体上下来，闻言只点了点头。 “那就老规矩吧，现在还活着的都自己拿一套衣服，至于朗姆酒和药品……”中东男人看了看比格，对着在场的人笑道，“今天也清理了不少人，再打下去也没必要了，不如把药物交给我，毕竟我是这里唯一医生，有受了伤需要治疗的尽管来找我，朗姆酒的话就大家一起分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大部分都点头同意了这个分配的方法，至于不赞同的见状也只能默不作声了。 比格咬牙道：“那不是全归你们猛虎帮所有了吗。” “话可不能乱说，衣服还活着的人都有，药品给我，我再用到需要的人身上，酒我也说了大家平分，怎么就全归我们猛虎帮了？”中东男人笑眯眯道，“怎么，难道你们毒蛇真想占一半？” 最后一句话一出，场中立即有几道不善的目光往比格那儿看去，见状比格心头暗恨，但也无可奈何，他也不傻，不可能和所有人对着干，于是冷哼一声，算是也默认了。 迟厌像个局外人，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也算是明白了吉乐岛的大概局势，那个叫比格的和中东男人属于对立帮派，但是吉乐岛里的犯人本来也不多，从箱子里的五百套衣物可以看出整个吉乐岛最多也就几百人，所以这个所谓的帮派想来不过是一些抱团的人罢了，人数应该也不会很多。 很快所有人都上去领属于自己的衣服，迟厌犹豫了一下，也走了上去。 虽然他的衣服还都是干净的，但是聊胜于无嘛，留着迟早也会用到。 许是刚才的厮杀中迟厌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小觑，所以整个过程没有人拦着他，甚至目光戒备地看着这个身形瘦削却如鬼魅的男人。 分完物资，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刚才还热闹的地方转眼就成了空旷场地，只有地上横七竖八余热还未褪的血色尸海。 “嗨，你好！”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朝迟厌搭话，“我叫卢卡，刚才我看到你的身手了，真酷！” 男生面相幼态，瘦胳膊瘦腿的，一头栗色的卷发，虽然整个人脏兮兮的，但双眼亮晶晶的，笑容很是灿烂。 迟厌可没忘记这是什么地方，能进吉乐岛的哪个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卢卡这副纯良的外表下指不定藏着什么恶鬼，于是便自顾顺着人流往楼房走，没有理会他。 见迟厌不搭理，卢卡也不气馁，继续跟着他：“你要去哪里？你是今天新来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吧，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身手这么厉害，是东方的功夫吗？” …… 虽然几幢房子刚才看着近，但迟厌走了将近十分钟才走到，然后扫了一眼，只见这些矮楼的构造就像是学校的教学楼，每一层大概二十个房间，与众不同的是每个房间只有巴掌宽的窗，所以显得很阴暗。 有些人站在走廊上打量迟厌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目光令迟厌很舒服，让他感觉自己的像是动物园里被人凝视的动物。 “对了，你还不知道吉乐岛的入住规矩呢。”卢卡继续喋喋不休，“今天你真是好运，一来就碰到了‘游戏’，好多人都死了房间就空了，要不然你想有个睡的地方还得费好大一番功夫呢。我当初进来的时候房间就是满的，在外面露天睡了两天才等到有人死……” 闻言，迟厌终于开了口：“你的意思是，只有房间空了才能住进去？” “那倒不是，”卢卡舔了舔唇，伸手指着前面，笑吟吟道，“看到那些有人的房间了吗，只要你能杀了他们也能住进去。” 迟厌沉吟了一会儿，随便挑了一个一楼的空房间径直走去。 卢卡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你会去抢房间呢。”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卢卡双目一亮：“你不知道吧，楼层越高房间越好，一楼的房间除了床什么都没有，二楼有被子有枕头，三楼听说有单独的马桶，四楼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至于五楼那就没人知道了，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听到这话，迟厌原本正要踏进房间里的脚一滞，但只是一瞬，他就继续往里走，果然房间里如卢卡所说，只有一张单人床，铺了很薄一张垫子，然后就是四面灰白的墙，以及从小小的窗户漏进来的可怜的光。 见迟厌进了房间，走廊上原本打算看戏的人也散了。 卢卡也想跟进去，但是被迟厌一记眼刀给吓得缩回了脚，然后展齿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见。” 走之前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迟厌把衣服放到床上然后躺上去，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哈雷德没有骗自己的话，一个月后他就会离开这里，是该藏匿锋芒安静地待一个月还是冒险去高楼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