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人的天性是什么呢？

    年少时的卫尘生活在他的三口之家里，那时他们居住在北方的一处繁华的城市，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呐，光是站在冰天雪地里呼吸着冷空气就难免冻得鼻腔里发痛。卫尘被妈妈牵着站在冬季的街头上，高大的建筑物上还有着自己爸爸公司的广告。他还小，看不清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上潦草的签名就是自己爸爸的名字。那是一件珠宝的广告，而设计师就是卫东。

    那时的卫东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街坊邻居都认识这个商场上有些小成功还非常富有才华的男人有着一位温柔贤淑的妻子，他们的儿子也是相貌出众，成绩也是属于别人家的小孩——让人啧啧称赞的那种。

    年纪小小的卫尘觉得自己的爸爸妈妈过得那么幸福和睦，从小他就觉得不管自己将来是哪种属性的第二性征，他将来一定要做一位最好的爱人。

    只是这个一开始幸福的家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些变味的。

    卫尘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卫东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地不回家，他年纪小，总是想要爸爸回家陪陪他。但是他也懂事，知道爸爸忙，所以也只是打个电话喊了喊爸爸，卫尘听不出自己爸爸敷衍的应付声，即使没说上几句话他也高兴得不得了。那个时候的付华玉坐在卫尘的身旁，用着温暖的手一下一下地抚顺卫尘的头发。

    “卫尘，一定要爱护自己的家人。”

    年纪小小的卫尘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的年纪太小了，但是他当然知道要爱护自己的家人。即使是都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卫尘还是用着自己软软的侧脸在妈妈的手心里蹭了蹭。

    “我当然最爱我的一家了。”

    很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比什么山盟海誓都要坚定。

    此刻长大了的卫尘躺在南城公寓自己的床上，身上的人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吸附起他的肉棒，随着他身体的扭动，高潮的浪叠在边缘处动荡。卫尘压抑着的声音与加重的呼吸声随着江逆的身体不无规律的上下起伏而变化，尤其是感受到那完美的甬道，贴切地吸附自己。

    感受到了自己的敏感点，江逆撑了撑已经发僵的双腿。他没想到自己在上能这么累，腰都酸了还不能冲顶。他难耐地低下头，一眼撞入卫尘温柔深沉的目光。

    炽热的眼神让他不敢再看，江逆移过双眼，用力地扭动腰肢。他的小腹被撞得发痛，带有稍浅腹肌的小腹被他的肉棒顶出来一个凸起的形状，江逆觉得自己就快被撑爆了。

    卫尘双手扶上江逆的腰，将他缓缓地托了起来。硬挺的肉棒离开了温暖的穴肉，胀得有些痛。被托起来的江逆心中发乱地稳了稳自己的身体，早就汁水淋漓的娇穴一下子淋下来朵朵蜜液，打湿了被江逆不断品尝过的肉棒。

    “卫……啊”

    没等他反映，卫尘又把他的肉棒嵌入到江逆的深处，禁锢住他的腰，卫尘一下一下地深顶探入。

    “直视我，江逆。看着我。”卫尘不停地动着腰，温柔地双眸看着江逆，做爱时最能动情的便是眼睛。

    此时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看向什么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感。江逆缓缓转回头，收回自己乱撞的视线。听到了卫尘温柔的声音，他不敢去对视卫尘。

    太温柔了，那双眼睛，好像不多时就能溢出水来。

    可是江逆一时不去看，卫尘就会更温柔地呼唤他。

    “我……不，”顶撞一次，“不要…”顶撞两次，“啊哈，别……”三次。江逆每拒绝一次，卫尘就会深顶一次。

    被搞得意识不清的江逆终于乖乖地睁开眼睛与卫尘对视，只就一眼跌入温柔，江逆不可控制地全身颤抖着射了出来。

    “真棒，射了这么多。”感受到江逆的穴内也达到了高潮，卫尘也加速挺身抽动，最后抱着江逆的他也冲顶。

    江逆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没有力气，只是低低地吸着气，身体还没有从顶瞬的快乐中反应过来。

    卫尘贴住江逆绒绒的卷发，一下一下抚摸着他柔软的背。有些发软的阴茎还被江逆的小嘴含住没有抽出来。

    等一等吧，让他好好抱一会儿江逆。卫尘浅浅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没有标记没有打开生殖腔，多多用信息素包围住江逆也能起到安抚作用。

    卫尘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江逆绒绒的脑袋上，他的呼吸放缓，整个人经历着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少时的卫尘就算多么不懂，他也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家里的一些东西在不断消逝。首先是爸爸的衣服越来越少，然后是一些家里的饰品被妈妈不断扔弃，还有每天情绪都呈现不同程度低落的付华玉。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好像是本该被搭建的高耸的玩具大楼，却从中间不同地方被抽去了承重的积木条。还是不断承接顶部新积木的大楼开始晃晃荡荡，一边被抽离中部，一边上部被承重，哪怕承重的积木不被放上顶端了，可是大楼还是濒临倒落。

    失踪了一年的卫东重新回家的时候，卫尘看到了爸爸还是很高兴，只是这种高兴不再那么沉甸甸的让卫尘感到充实。他这次没有跑上前去让爸爸像以前一样把他高高地抱起来，他这次只是站在付华玉的身边，看着爸爸还是笑盈盈地圈住付华玉，还是幸福的样子如同往常一样吻了吻她的脸侧。

    卫尘自然知道付华玉这一年过的有多难受。失去了alpha的Omega经离发情热的痛苦比没有标记前痛苦百倍。没有了结番伴侣信息素的安慰，天性的不安让付华玉一度低落，甚至险些发生意外让她抛弃卫尘一走了之。

    那时的付华玉强噎着声音，即使泪水不知道多少次打湿了卫尘的衣服，卫尘都紧紧地抱住付华玉，一次都没有撒开过手。就这样，小小的卫尘把妈妈从那条线上拉了回来。

    卫尘的温柔是付华玉给的，婚前的付华玉也风华正茂，带着年轻的张狂气。婚后的付华玉收起了那些，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注给这个家，只是只有卫尘牢牢地接住了这份温柔。

    卫尘在那一年里数不清多久，躲在衣柜里的他抱着自己的胖豹先生低声哭泣。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失踪，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在打过无人接通的电话后会暴躁地摔碎那些周年纪念物。他不敢问，后来他甚至不敢提起自己的爸爸，不敢提起卫东。

    只是这次爸爸的回来，让这个家的一切有些不同。

    小卫尘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他也不再对卫东有什么感觉。

    在那之后他的家里还是很平静的样子，就像他经常路过的那块湖水一样，结了冰的湖面可真是平静的出奇。只有他站在湖面上，注视着冻结的湖水时，他才能看清——晶晶然的冰面下满满都是裂痕。

    后来的后来，卫尘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是有一些怎么都无法忘记的事情被嵌在他的脑海里生根。

    他还是成绩很好，还是礼貌温柔的样子。还是总被人们夸赞。

    只是他的家没有人再夸赞了。

    卫东离开的那一年里都在与另一位女BETA同居，婚内出轨触了付华玉的大忌。缓过精神的付华玉自然没有想放过卫东。既然温柔不再，付华玉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只是手续和证据都有些麻烦，在之后卫尘上初中的三年里，卫东还有多次出轨的证据并包含公司内他出轨对象挪用公款的记录全被付华玉掌握。公司是付华玉和卫东联合创立的，出现这种情况，付华玉忍了多年才全部查清。

    最终让卫东净身出户，公司变卖。

    付华玉结束一切后，国内的腺体摘除手术水平达到标准。她毫不犹豫地评测了身体状况马上进行了腺体摘除手术，而卫东也和他的不知哪任出轨对象一起出国去往欧洲生活。

    卫尘从小长到大，这段荒诞的婚姻终于结束。只是涉及到一些婚前财产和公司的具体手续，付华玉还要操劳这些东西。等事情终于真正的意义上迎来尾声，他和付华玉才着手准备回到南城。

    那时就是卫尘来到南城的开始。

    后来，一切都安定了的现在——

    江逆躺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卫尘轻声地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起身就蹑手蹑脚地去往浴室放了一缸温度合适的水，又返回来小心地抱着江逆，缓缓地把他放入温暖的浴缸。

    床单全部都打湿了，卫尘撤下床单的同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又买了一套简约又不失风格的四件套铺了上去。他从衣柜里拿出第二套铺好，脏的这套直接扔在脏衣篓里明天早上洗。

    卫尘想了想，终于想到自己上次买的那件size出错的内裤放在了哪里，目测一下江逆大致能穿，他就放在了一边。

    清理好还在熟睡的江逆，卫尘给他擦干身体，穿上那件裤裤后给他盖好被子。看着江逆熟睡的脸，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又亲了亲。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就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样。

    轻轻地收拾好一地的烂摊子，卫尘也走进浴室随便冲了冲。

    只是，过了今夜，明早起来的时候他们会怎样呢。

    卫尘冲着淋浴，只觉得耳边哗哗的流水声都被脑内的一个声音盖住了。

    “一定要爱护自己的家人。”

    自己的家人……卫尘只觉得这几个字在他的舌尖上出乎意外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