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葬礼

    一路步行，克伦斯看着街道上的风景，枯黄的落叶，急匆匆的行人，零星的流浪者，叫嚷的商贩……。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仿佛回到了在那个世界每天清晨上班的时候，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所谓的邪神，超凡者，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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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亚西岛街5号，澳罗斯咖啡厅内。

    克伦斯看到了身穿一身黑色长裙，眼角带着泪痕的阿西娜。

    依旧是那么严肃，喜欢喝劣质咖啡，隐藏着很多心事的维泽尔。

    总是很认真，做事情带着某种执拗，追逐知识的诺玛女士。

    自大，浮夸，喜欢女人，总是自称本大爷的奥狄斯。

    以前漂泊在大海上，后来转投黑夜女神，喜欢金钱的老杰弗里。

    女神最虔诚的传教者，已经100岁的老泰德，失去女儿的比其尔。

    “队长”。

    克伦斯行了个摘帽礼，和维泽尔打着招呼。

    “嗯，我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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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泽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造型古朴的怀表啪嗒按开，看到里面的时间后，抬头对着咖啡厅内的众人说道。

    辘，辘……。

    车轮滚动。

    两辆马车缓缓行驶在由平整石板修葺的道路上，两边的风景不断向后退去，车厢内都没有人说话，压抑的氛围让整辆马车显得有些沉闷。

    最终的目的地是特布尼提墓园，这是一座主要埋葬黑夜女神追随者的墓地，传说也是能通往神国的大门。

    半个小时后，特布尼提墓园。

    马车缓缓停下，众人都走下马车后，克伦斯环视了一圈这座不大的墓园，很干净，也很整洁。

    墓碑上的名字似乎经常有人清洁，周围还种上了花朵，只可惜因为天气的原因它们早已枯萎，只剩下枝干。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甚至只有寥寥数人，不过却都是女性。

    除了一个小身影，其他人都是切莉的朋友，从打扮和气质来看应该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女佣，临时雇员，但这依旧让人感觉吃惊，也很意外。

    毕竟成为超凡者就代表着时刻与危险相伴，还要抵抗时刻起伏的情绪，避免被超凡媒介控制变成怪物，朋友，亲情，爱情，对于他们都太过奢侈。

    以至于很多超凡者都是孤独的，大多数不会选择结婚，也不会认识太多的朋友，将危险带给别人，切莉却与之相反，认识了朋友。

    这时，墓园内出现了数名身穿黑色圣职人员长袍的人，他们是之前克伦斯见到过负责塔巴都亚区的神官小队，前来负责弗纳尔和切莉的葬礼。

    这是黑夜神官中很有默契的约定，一旦某个城市中的哪支神官小队出现了死亡，将会由另外的小队负责收敛尸体，和之后的葬礼仪式，这样做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将死后成员的遗留物剥离出体外，这就意味着很可能会对成员的身体造成某些破坏，遗留物所在的位置不固定。

    根据不同超凡者的特性，有的遗留物位于心脏，有的位于大脑，还有甚者是全身的血管。

    如果让朝夕相处的队友们亲自动手，这个过程一定会有人产生不好的情绪，甚至反对，黑夜神官的共识是由另外的小队成员来执行这个过程。

    二，是完成安魂仪式，避免超凡者的灵魂和尸体被人利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火葬，其外就是让死去超凡者的灵真正去往女神的国度。

    关于这一点，克伦斯是半信半疑的，他虽然曾经见过很多冤魂，恶灵，但为它们打造国度明显不太现实。

    而且，切莉的棺椁里只有一枚蓝月徽章，她的身体都没有被找到，更别提所谓的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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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克伦斯眼眸随即浮现悲凉之色，手掌紧握成拳，仿佛有无形的人影在催促着自己。

    没过多久，两人的葬礼开始，由一名身穿黑色圣职人员长袍打扮的中年人主持。

    他用富含感情的语调，一字一句，时而低沉，时而遗憾，时而赞赏的说着两人的生平，并为之祈祷。

    神官小队的成员和前来的亲友纷纷暗自祷告着，对黑夜女神祷告着，祈求弗纳尔，切莉，能获得真正的救赎，去往神灵的国度。

    这个过程中克伦斯也注意到了不多的来客中那略显孤单的身影，她大概只有八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黑色长裙，拥有一头褐色的长发。

    五官有着和弗纳尔相似的轮廓，眼眸却和他有了明显区别，显得没那么严肃，似乎是因为遗传了妈妈的缘故。

    她的右手正紧紧捂着嘴巴，不让哭泣的声音从中发出，以免惊扰到这片墓地亡者的安静，一滴滴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滑落，顺着脸颊打在黑裙上，落在泥土中。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注意，如同不被人看到的蚂蚁，弗纳尔似乎并没有朋友，他的死亡只有一个人为此感到悲伤。

    茉莉.亚德里恩。

    克伦斯脑海中回忆起她的名字，同样回忆起弗纳尔先生每天清晨忙碌着为女儿准备早餐，送她去学校的场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忧虑。

    茉莉.亚德里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神官给予的抚恤金虽然足够她健康长大，并且过的相对宽裕，却不足以弥补失去一切的痛苦。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问题，她能将这份抚恤金保护好吗，会不会有人注意到然后伤害对方，就像曾经遇到过的那位女士一样，金钱在这个世界很可能是将你推向危险的东西。

    暗自叹了一口气，克伦斯将目光收回，继续在心里为两人祈祷，至于茉莉.亚德里恩他所能做的就是给出一定帮助。

    很快，祷告的流程结束，两具篆刻着各种复杂花纹，正面是一轮蓝月的棺椁。

    被一前一后的数人抬向了墓园内部早已准备好的墓穴，轻轻放入其中，将上面的石板盖上。

    一束束鲜花被放在两块墓碑前，上面雕刻着两人的名字，以及两行简单的墓志铭。

    切莉.艾莉森，她是位美丽的小姐，本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也是最值得信赖的同事。

    杰弗里.亚德里恩，最好的父亲，勇敢的绅士，黑夜中的守卫者。

    “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等到熟悉的人都逐渐老去，还会有人记得你们吗，英雄永远是充满悲壮意外的代名词”。

    克伦斯看着墓碑久久不能释怀，他联想到了很多，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割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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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葬礼结束，参加葬礼的人也仅剩下寥寥数人，唯独茉莉.亚德里恩一直站立在那座墓碑前。

    她的双膝猛然跪在地面，身体忍不住轻微的颤抖，她紧紧抿着嘴唇，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满是泥土的墓前。

    “队长，茉莉，茉莉.亚德里恩该怎么办，我认为她还没有一个人生活的能力”。

    几人中唯一的女性，诺玛紧咬着嘴唇出声询问道。

    维泽尔摇了摇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将她送到维塔坞山脉的黑夜圣殿，那里很安全，但弗纳尔曾经在一次聊天中向我提起过，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接受良好的教育，获得足够的知识，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最后组建一个家庭”。

    闻言，诺玛想继续开口的话语仿佛被某种东西一下子堵住，变得滞涩，她的目光接着看向跪在墓碑上哭泣的身影，心中变得无比复杂。

    维塔坞山脉只能带给她安全，但这座城市可以带给她更多东西，他们不能，也没有权利去剥夺这一切，哪怕有了所谓的借口。

    众人一下沉默了下来，维泽尔继续说道:

    “在茉莉.亚德里恩没有独立生活能力之前，她可以雇佣一位合格的女仆，至于那份抚恤金并不会一次性交给她，而是每周由我们给出相应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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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个不错的建议”，几人都纷纷附和。

    “克伦斯，我有一项工作要委托给你”。

    维泽尔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被报纸包裹的东西，克伦斯连忙接过。

    他下意识的反应这是很多钱，还没等他提起疑问，维泽尔继续补充道:

    “这是切莉的抚恤金，总计500索契，你接下来要将它们送到帕安区马伊昂街的兰阿塞伯顿慈善基金会”。

    “慈善基金会”。

    克伦斯脑海中随即出现有关它信息，不免泛起了疑惑，对于切莉他并不是太了解，只知道她拥有一段不好的过去，其他的只有队长维泽尔才知晓。

    “队长，你是希望将这笔钱捐出去？”。

    克伦斯提出了心中所想，维泽尔轻轻点头，略带沉重的介绍道:

    “切莉成为超凡者后，她的周薪和休息时间都用在了那里，甚至还会将很多知识教给那里的孩子，因此成为了孩子们口中的老师，她也很享受这个称呼，这些钱我想她最后的愿望也是捐赠给这里，但我不希望它们变成孩子们不需要的东西，还有那里是你的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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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伦斯挑了挑眉头，明白了队长所说的是什么，暗自记下后准备等午餐后去查看一番。黑色的字的走在命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