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演出落幕

    经由通风管道潜入大楼内部的蜘蛛型侦察机器人向主要区域投放了催泪瓦斯，两支突击小组按原计划分头攻入U字型大楼的两端。

    对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搜索清理进展顺利，直到突击小组进入第三层时才遭到抵抗攻击。

    两名武装人员蹲守在三层的南侧楼道出口，使用两支冲锋枪进行扫射，作为南侧突击小组最前排的袁胤川和余哲森首当其冲。

    与此同时，从北侧进攻的另一支突击小组也报告在楼道出口遭遇阻碍。

    “对方的冲锋枪常规弹药，不足以瞬间摧毁我们的装甲,顶盾强攻。”袁胤川下达了战斗指令。

    从南北两侧进攻的突击小组采取了同样的应对措施，开启外骨骼装甲的聚能盾阻挡对方的火力，一鼓作气攻上楼梯出口。

    冲锋枪密集的子弹被聚能盾悉数挡下，两名武装人员见状主动从掩体后冲了出来，当即被袁胤川和突击队员们击毙。

    余哲森举着聚能盾站在楼梯上望着倒地的两具尸体发呆，队员们从他身旁迅速经过,三人一组散开前往各个独立房间清剿打扫。

    “警告,聚能盾充能耗尽……”

    在装甲微电脑的警告声中，余哲森回过身来,看到自己左手的蓝色半透明六棱型盾牌碎成了一堆光渣。

    半蹲在尸体旁边扫描手环识别身份的袁胤川此时站了起来，背对着余哲森问道：“跑在第一个一枪不开？你来之前不是积极性很高吗？”

    “对方根本没有斗志，只是求死而已。”余哲森没什么精神地回答道。

    这帮人今天表现出的抵抗意志和当日在天衡百货商厦的疯狂杀戮根本无法相比，在得知人质全部被释放之后，余哲森的战斗欲望就已经很低了。

    袁胤川何尝猜不到他的心思，但依旧用不悦的语气强调道：“这么丧气干什么？我们杀的是武装发动恐怖袭击的罪犯。”

    “是，尽快结束吧。”余哲森不想和他辩论，这件事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但就他们所处的身份地位而言，把这件事想得简单比想得复杂更好。

    此时从北侧进攻的突击小组报告击毙了一名武装恐怖分子，另一名逃往楼顶。

    袁胤川命令两队人马尽快完成对三层的搜索清理，三分钟后在通往楼顶的通道前集合。

    他和余哲森等人前往了位于这一层的演播室，也就是之前D对外发布直播的房间。

    演播室大厅内空无一人，一张白色的面具被留在主持人桌上，面具的右颊上用黑色的记号笔画了一个“V”字符号。

    袁胤川拿着面具端详着那个象征胜利的“V”字，裹在装甲下的脸庞上露出苦笑。

    在余哲森凑过来之际，袁胤川把面具塞到了他手里：“留着做个纪念吧。”

    外头传来了枪声，听声音是FN57手枪,不是突击小组配备的武器。

    “怎么回事？报告情况！”袁胤川在通讯中质问。

    FN57的枪声被突击小组持有的Sword03式突击步枪枪声盖了过去，等到外头恢复平静的时候，耳机中传来了何碧智的报告。

    “袁头儿，刚刚那个从北侧逃跑的人突然在楼梯上袭击我们……”

    “击毙了吗？”

    “还有一口气……”

    袁胤川带着余哲森赶了过去。

    通往楼顶天台的楼梯上，穿着老旧开襟迷彩外套的男子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支已经打空了子弹的FN57手枪。

    他穿在胸襟前的灰色背心上有两片绽开的红花，反义体突击步枪的高威力弹药打在人体上造成了拳头大小的伤口，血和碎成浆的内脏一同流出来。

    仿佛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摘下了脖子上的吊坠铁牌，抓在手中向前举起。

    “开拓先遣团……第四团……ZS部队上尉……王天勇。”垂死之人念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弥留之际，他出现了幻觉，站在对面端着枪的突击队员们被当成了昔日同一部队的战友，那些冰冷的外骨骼面甲被一张张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的年轻面容取代。

    王天勇露出了笑容，但濒临极限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他松开了手，吊坠铁牌叮当一声坠落在地。

    袁胤川穿过突击队员们的行列来到他面前，将那枚刻着士兵编号和名字的铁牌捡了起来。

    “其余人留守通道，余哲森跟我上来。”袁胤川从王天勇的尸体前迈过。

    余哲森不明其意,但还是跟了过去，吴小洺自然不属于被命令留守通道的其余人，她走在了第三个。

    三人通过了王天勇死去的那段楼梯，抵达七岛观察新闻社总部大楼的天台。

    披着卡其色长下摆外套的D背对着他们站在天台尽头，没有左臂的那只袖子在风中空荡荡地摇摆。

    “魏兰雪，束手就擒吧。”袁胤川高声喊道。

    D闻声转过身来，望着三具前来抓捕自己的外骨骼装甲微微一笑：“我不想去审判庭，也不想死在被流放的路上。”

    “这由不得你。”袁胤川冷冷地说道。

    “这座楼虽然只有三层，但因为设计的缘故天台这部分还是挺高的。”D朝护栏外看了一眼，“我的义体应该承受不了从这样的高度坠落吧。”

    袁胤川扣下了扳机，一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D的右膝盖。

    D跪在了地上，大威力弹药完全打碎了她的右膝盖，义体碎片和零件散落了一地。

    她用手摸着自己断掉的膝盖处，对袁胤川说：“这个地方不会流血，虽然我不是接受完全改造的赛博人，但全身85%的部分都是人造义体。”

    听到这番话的袁胤川和余哲森都十分震撼，85%义体改造是什么概念？

    按照铁穹乐园管理局颁布的法律规定，非特殊情况下民用义体改造程度不得超过50%，这是为了在道德伦理上维持“人”这个概念。

    除非患者需要借助高度义体改造来维持生命，否则没有任何一家正规的医院会同意超过50%的改造手术。

    D用手抓着护栏，靠仅剩的一条腿完成了站立起来的动作，她倚靠在栏杆上继续说道：“我准备了一个故事……本来想留给一个可能会来的人。不过还是算了吧，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可能会来的人？你还有同伙吗？”袁胤川问。

    D没有回答，嘴角微微一翘，用手肘砸向了身后的护栏。

    “余哲森！快阻止她！”袁胤川喊道。

    他往前冲了上去，但D已经砸断了护栏，身子倾出楼外。风起陇上的赛博朋克：铁穹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