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 各怀心思
顶级偶像宣布独立，一整个偶像界都跟着受影响。 松田圣子不仅摆了同样打算借助索尼的力量独立的南野阳子一道，也吓到了其他在暗地里琢磨着跳槽、独立之类事情的小偶像。 小偶像们掂量自己，如果不能做到和平解约，又找不到能接住的下家，那么，只要现在的事务所不是糟糕到叫人忍无可忍，那就先凑合着过一过。 一边是各怀心思的偶像，一边是为这个出个偶像震惊不满，但碍着索尼的势力不好撕破脸、正等着要再抓一只鸡来杀的业界。 还有另一边，是失去了事务所第一支柱，现在正焦头烂额的SUNMUSIC。 真要说起来，这家失去了支柱艺人的事务所，反而是加入音协的众多事务所当中，最没有心思去考虑如何去杀鸡儆猴的。 各家事务所之间，就算能联合起来封杀某个艺人，但毕竟还是竞争关系。现在，失去了松田圣子的SUNMUSIC，竞争力大打折扣。 SUNMUSIC并不是吊死在一棵树上的短视事务所，松田圣子如日中天时，那边就有意识找寻她的后继者，但随着冈田有希子引退，第一任圣子接班人就此退场。 紧接着，SUNMUSIC再接再厉，在冈田有希子之后力推同样是正统派的偶像酒井法子。说巧也巧，酒井法子名叫“法子”，松田圣子的本名蒲池法子，也是“法子”。不仅如此，两个偶像还都是福冈人。 被SUNMUSIC按照正统偶像的培养模式，一点点包装起来的酒井法子，不仅是事务所寄予厚望的偶像，也是这个日渐崩坏的偶像业界当中最后的正统派新人。 不过，或许是大众已经厌倦了正统派，又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见识了太多偶像“清正美”背后的那一面，如今已然失去了对正统派的信任。 总之，SUNMUSIC虽然力推力捧，但酒井法子的成绩始终差了那么一口气。虽然作为偶像来说有人气，但唱片销量不怎么样，也没有排行榜前十的单曲，始终到不了一线。 因而，对SUNMUSIC来说，不仅要处理松田圣子突然的独立，还要想办法调整策略，要么继续在酒井法子身上投入，要么就再推新人—— 但眼下这个情形，如果大众不吃酒井法子这一套，那也就没有再打造“正统派”的意义。 …… 面临困境的正统派不止一位，被事务所计划着组了摇滚乐队、又在电视剧里饰演作风开放的都市女性，这样的菊池桃子，同样也是正统派。 路越走越窄，除了转型别无二法，似乎是正统派们要共同经历的事。 今年，菊池桃子也正准备和事务所解约。 她跟事务所一直以来合作愉快，刚转过年来，她就表现出不再续约的意愿，事务所那边也没有强求，早在松田圣子独立之前，双方就达成共识，只要菊池桃子过后不跳槽去事务所敌对的势力，那么，就算是和平分手。 但是，因为松田圣子的突然独立，事务所方面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从前还打算友好放手的事务所，忽然不是那么友好了。 这个节骨眼上，菊池桃子更不敢答应岩崎加允美加入她为自己设立的事务所。要是跳槽去有势力的下家，那么还有回旋的余地。 跟着岩崎加允美，这条路走起来跟独立没什么两样。 但是，菊池桃子尽管因为事务所态度的变化和业界涌动的暗流感到不安，却并没有因此就慌了手脚。 不仅如此，这种看似进退两难的局面，反而坚定了她内心某个未曾启齿过的想法。 可就在这时，岩崎加允美联系菊池桃子，告诉她，“新荣制作西川会长的儿子，愿意和父亲进言，请他出面说和，帮助我们成立事务所。” 新荣制作是业界的老牌事务所，BURNING的周防郁雄刚入行时，就在新荣制作打工。有新荣制作创始人的儿子帮忙，岩崎加允美设想的独立之路似乎仍旧走得通。 “西川会长的儿子？” “这位西川桑现在是高尔夫选手，一直都是你的忠实粉丝，曾经在电视节目里提到过。” 岩崎加允美为自己搭到的这条线满意不已。 新荣制作虽然牌子够老，在业界也颇有些影响力，但是现在没什么卖座的艺人，主要的业务也不在经营艺人上面，而是转为版权经营之类，还涉及地产之类的业务。 搭上这样一家有影响力、却没兴趣插手经营的大事务所，岩崎加允美只要同意接受新荣制作的庇护，成为“新荣系”，就可以大展手脚。 至于西川会长的儿子帮助菊池桃子是安了什么心，岩崎加允美并不在意，并且相信，只要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菊池桃子自己也心中有数。 现在是粉丝，也许过后会因为这个牵线搭桥的缘分进一步认识，发展成别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即使菊池桃子无意，西川会长的儿子也没办法。 就算会闹僵，到那时，事务所已经开起来，菊池桃子的名气也利用起来，跟新荣制作有了实打实的利益关系以后，为了利益，西川会长的儿子也不会贸然做出不合适的事。 要转型，不去靠上一棵大树怎么走得通？ 岩崎加允美实际得很。菊池桃子不仅有名气可以利用，还有别人对她的喜爱可以利用。 菊池桃子当然心中有数。 这年头的偶像，和电视台中层、或者电视台高层的子女恋爱甚至结婚，是见惯了的事。要不然，嫁个电通MAN，也照样能作为女演员风生水起。 但是，岩崎加允美表现的过于直白露骨，让她感到不适。 “时间不多了，桃子酱。请好好考虑吧。为了能实现这一刻，我计划了许多次，希望能够作为经纪人，和你二人三脚走下去，完成从偶像到演员的转型。” 岩崎加允美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却并不像前些日子催促她时那么着急了。比起那时候，现在的岩崎加允美，心中更有底气。 菊池桃子的合约马上就要结束，现在，因为松田圣子独立，她的事务所变得态度强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能收留她的事务所，她根本无处可去。 原先，菊池桃子面对她的劝说，总是摇摆不定。指望着菊池桃子撑起事务所的岩崎加允美为此心焦。但现在，情势掉了个个儿，成了岩崎加允美占上风。 某种意义上来说，岩崎加允美感谢松田圣子的突然独立。多亏这个顶级偶像往业界丢过这颗炸弹，把菊池桃子给推到了她手边—— 塑料业界。 岩崎加允美信心十足。 …… 一个松田圣子，搅得整个业界的偶像们都不安生。 顶级偶像的影响力就是恐怖如斯。哪怕松田圣子现在销量不如从前了，但她的一举一动，仍旧是大众关注的焦点。不仅是大众关注的焦点，甚至已经能够影响到业界。 而这个顶级的偶像，她的心中，也有一个“米国梦”。 “圣子桑对海外的工作很感兴趣？” 岩桥慎一听着从酒井政利嘴里说出来的这句有点拗口的话。 “听负责她的制作人说，做接下来的事业规划时，松田提到，过后，想尝试发行英语唱片。”酒井政利告诉他。 “原来如此。”岩桥慎一点头。 “尝试发行英语唱片”，这个说法太过狡猾。 去米国录一张专辑玩票儿能这么说，把大本营搬到米国正式闯美也能这么说。就是不知道松田圣子是怎么打算。 “要是制作英语唱片，可就用不着你了。”酒井政利打趣，“肯定得从国外买曲子。说起来，曰本国内，外国人曲库最丰盛的，就是索尼和华纳。” “啊。”岩桥慎一点点头。 酒井政利随口一提，“华纳那位中森桑，就制作过英语唱片。” “不知道圣子桑的英语怎么样……”岩桥慎一嘟囔，想起中森明菜那“朵力木兹康姆秃噜”水准的英语。 顶级偶像们一个两个的，都想发英语专辑。 酒井政利没想到岩桥慎一关注这里，哈哈大笑，“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岩桥慎一随口说，“就算要制作英语唱片，也未必只用外国人的曲子。外国人为什么要听一个他们眼中的外国人，用奇怪的口音唱英语歌？” “话是这么说。”酒井政利没把岩桥慎一的话放在心里。 他所说的是实话，曰本乐界的人也未必不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但是，对曰本人来说，闯美这件事，就是一遍遍去走已经失败的路。 酒井政利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眼下，松田还是要先发行曰本语的曲子。” “那我过后，打电话问一问，能不能送曲子给圣子桑。”岩桥慎一说，“还要继续拜托了，酒井桑。” 酒井政利一副不是很相信他真就打算去给松田圣子送歌，等着被她选中——如此而已的样子。要是这家伙真的只为了给松田圣子供曲…… 虽然更像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也未免太没有意思了。 酒井政利答应，把他想给松田圣子供曲的事再转告给松田圣子那边的制作人，那边要是同意，就把联系方式再转给岩桥慎一。 到此为止，事情似乎就告一段落。 不过，岩桥慎一心里琢磨，多少从酒井政利转达的情报当中，品味到什么。 似乎多多少少，猜到了松田圣子的备用方案是什么。 话说回来，以她的舞台风格，岩桥慎一实在想不出，如果松田圣子闯美，会是个什么画风。而她那个唱法，真的会有歪果仁买账？ 感觉是比中森明菜去闯美还要不现实的事。 …… 总而言之，先替THEBLUEHEARTS解约。 乐队跟c唱片签约一场，钱没赚到几个，现在要解约，违约金倒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为了把这几个家伙赎出来，岩桥慎一讨价还价了一顿，付了五百万日元。 五百万日元的解约费说多不多——跟那些天价解约金比起来。说少也不少，根据乐队的咖位来说。 正传开始之前，先拿出五百万日元来。这块烫手山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得过来的。 但是，在商谈解约的同时，谈的不仅是解约金，还有别的东西。 岩桥慎一现在的身份是唱片公司负责人，由他出面当了乐队的代理人，也就意味着GENZO有意要把乐队过档。 这样一来，一些遗留问题就必须要跟着一起解决。 比如歌曲版权归属、过后乐队再演唱c唱片时期的歌曲又要如何、还有先前那首让乐队选择跟公司解约的《切尔诺贝利》又要怎么处理…… 每一件事，都关乎乐队的将来。 一样样来。不过，除了最初的商谈，岩桥慎一亲自出面，和c唱片的董事见面，大概达成了共识以后，过后具体执行起来，就交给公司的人去处理。 不管怎么说，乐队总算恢复自由身。 GENZO内部，对岩桥慎一费大功夫买下这支乐队，也不是没有意见。不过，只要得到渡边万由美支持，唱片公司几乎就是他的一言堂，众人只能照办。 只能说，多亏了是小公司，还有个不管他做什么、只要看上去能试一试就容着他胡来的合伙人。 职员们一边被他吩咐的团团转，另一边，还要在心里祈祷，但愿岩桥桑不要失手—— 最坏，不要赔的太惨。 毕竟还得跟着这位社长桑吃饭呢。 就在解决合约问题的同时，c唱片一松口，岩桥慎一就开始准备，要给乐队制作他计划当中的那张地下单曲。 这次的事，必须要快，不能拖拉太久。 时间久了，热度没有了，一切布局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跟乐队熟悉起来以后，岩桥慎一了解的内情也多了。心里觉得，THEBLUEHEARTS这支乐队，成员的构成也有点意思。 主唱和吉他手之间的基友情自不必提，乐队的贝斯手，最开始是他们地下乐队时期负责联系演出的经纪人。后来，乐队的贝斯手退出，就换经纪人自己顶上这个位置，然后有了现在的成员构成。 看样子，经纪人挽起袖子自己上，在地下音乐圈挺常见的…… 尽管如此，岩桥慎一在知道这件事以后，还是颇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