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十 四 章 ： 世 界 崩 坏

    「这步棋可说是兵行险着，但同时亦是唯一能够打破亡灵天空，打破天堂之门，解放眾生万物灵魂，击败上帝的唯一方法，革命的真諦就是大灭，只有透过毁灭一切，世界秩序才能返回正轨。」

    第六十四章：世界崩坏

    在天上，那个被洪洪烈焰覆盖的天空在剧烈燃烧，如巨浪波涛起伏的火云在汹涌澎湃地翻涌着，比凡间那个亡灵天空的云涛流动更加激烈急促。

    大地上，战鼓疯狂雷动，咆哮喊叫声震天，那场完全不合比例的大型战争仍然持续着，其惨烈程度比人类歷史上所有大大小小战争加起来都更要厉害，比远古那场由堕天使发动的天庭战争更加壮烈，震撼着整个地狱，释出强猛无匹的暗黑破坏力令天地昏暗，地动山摇。

    整场战争已经超越了人类认知范畴，再不能用常理去猜度。

    在一片漆黑敌阵中，亚当以一人之力，力战地狱魔界1,111个军团。

    在广阔无边际的黑色平原大陆上，亚当以一人之力，力敌数以七百万计的兇恶魔兽。

    身为神力者，得到魔王使者之力，成为恶魔灵魂容器之后，亚当在一边奋勇杀敌，一边不断吸收被他斩杀后身死的魔兽灵魂，暗黑魔力于其体内不停地与神赐之光明力量和人类灵魂意志中和溶合，融会贯通，能量正以几何级数剧烈暴增。

    令到这场原本在数量上一面倒的不公平战争，渐渐拉成均势，更逐渐迈向以小胜多之逆向情势。

    彷彿邪不能胜正，光明在照耀，黑暗被驱散正在慢慢消逝，就如圣经啟示录所记载，是一场末日之前最后的善恶大战。

    一场最终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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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狱最深处，并没有分日与夜，时间流动完全不能衡量计算。

    面对着多如繁星沙粒，排山倒海般前仆后继汹涌地向自己扑杀过来的无数狰狞邪灵魔兽，全无退路的亚当并没有一丝恐惧与犹疑。

    他在漆黑鎧甲保护之下只管咬紧牙关，双眼坚定无畏的以万夫莫敌之姿态不眠不休地一直衝进敌阵杀下去。

    战得浑然忘我，忘却时间，不认方向，忘却世间一切物事，只懂全心全意地杀死眼前的敌人，彷彿变成一个杀戮机器一样，双手只懂不断挥舞手中枪刃，双脚不住转换身法与位置，不断地衝锋陷阵。

    眼前漫天漆黑魔影晃动，亚当战意却坚如磐石，势如破竹勇往直前的不断衝刺、砍斩、横斩、突击、疾蹬，一直的杀......杀......杀......

    于灸热混沌的漆黑大地上，一直孤独地拚战下去。

    火焰之下，在潘地曼尼南正门前方，跟魔族第一勇士摩洛(morech)激战数百回合，最终技高一筹将摩洛首级斩下，令它那凶悍的牛头跟雄伟的身体分家。

    在不断冒出漆黑云雾的地狱山山脚的金矿之前，将全身穿金戴银的玛门(mammon)狠狠刺死。

    在烈焰云层中，将阿撒兹勒(azazel)一对黑色羽翼撕掉，一脚猛蹬把它轰堕地上。

    在黑色泥沼平原上，将魔族最强悍骑兵团「黑风」斩尽杀绝。

    在焰火深谷中，以漆黑电击贯穿拥有强大魔法的莫斯提马（mastema）之身体，令它瞬间被殛成灰烬。

    在黑暗沼泽中，恶战外型凶悍，酷似鱷鱼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口中会喷出紫色炽烈火焰的巨大魔兽利未安森（leviathan)。

    在黑暗大陆上，苦战上百回合，最终运用暗黑魔力化成刺爪，将地狱第二号人物鬼王别西卜(beelzebul)捣心斩首。

    在怪石嶙峋的漆黑石林中，将阿巴顿(abadon)斩得上下身分家，并一脚将其蝗虫般的丑陋头颅踏成粉碎，变成一团肉酱。

    在万魔殿前，把代表淫乱的恶魔之母莉莉斯(lilith)的头颅扭断。

    在闇影树林中，将拥有瞪目便能够将对方行动封印锁死的「邪眼」沙利叶（sariel)双眼刺盲，然后如砍柴般将它身体左右两边砍成两半。

    在喷出血雾的谷关中，将驍勇善战的最强魔界步兵团，由危险凶恶的贝力亚鲁(berial)统领的「闇影」，杀得溃不成军。

    在炽热焰火天空中，将善于操控火炎和幻觉法术的墨菲斯托菲里斯（mephostophilis）一击刺死。

    在经过了不知有多久。

    最终，强猛的魔力颤动停止，于广大无边际的炽热地狱之中，所有的恶魔都被亚当击败杀死。

    魔界中再不存在着恶魔，世间上，以至于整个浩瀚宇宙星海里，都不再有邪恶魔物存在。

    世界快将要迎接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和平。

    新秩序即将于天地间诞生。

    就只差最后最后的一步。

    屹立于荒凉地狱中的万魔殿内，如今就只剩下那远古的堕落星辰，曾经的光明之子。

    那最早，亦是最终的魔鬼。

    曾经带领三份一天使叛逆上帝的恶魔之王。

    路西弗(lucifer)。

    撒旦(sa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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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当昂然屹立于漆黑大地之上，正在闭目默默的调息着，暗暗地将体内那犹如汪洋大海般翻腾汹涌的暗黑魔力平伏融匯。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金属机关转动声响。

    亚当缓缓地回头，赫然见到原本全身赤裸，但现在下身披着一条黑色袍子的撒旦，正慢慢地从潘地曼尼南城门步出，赤脚走在炎热的焦黑沙土之上，脸上从容不迫，英姿焕发，一头乌黑亮丽长发随风轻飘，巨大的漆黑蝙蝠翼在轻轻拍动，形态不怒而威，散发着尊贵不凡的气度。

    「真的是相当精彩，血腥残酷，高潮迭起，比过去本王见过的所有战争都要精彩百倍以上。亚当.艾朗斯，本王早已经说过，跟你的第二次会面一定会更加有趣精彩，果然不负期望啊！」撒旦边步近边轻轻拍掌，朗声道，语调中充满欣喜。

    「撒旦，杀死你，邪恶与罪孽就会消失，世界就会回復和平，人类灵魂便不用再受苦难。」亚当头盔自动解除，如丝线般自动跟颈部鎧甲融合，露出一脸肃杀的容貌，与一头随风摇曳的粗糙长黑发，举起暗灵双刃枪直指住撒旦斥喝道。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罪孽是本王投注进人类灵魂之中？」

    「没有你的引诱，人类何以会被驱逐出伊甸园？何以会生生世世的受苦痛折磨？」

    「本王不是跟你说过智慧树果实的阴谋么？人类的躯壳根本是个监狱，囚禁着人类的灵魂，束缚住思想，令自由意志不能尽情发挥。本王啟发人类的自由意志尽情释放，令他们随心所欲，任意而为，灵与慾得到前所未有的空前满足，终于在牢笼之中寻回点滴人性，又何罪之有？难道一直被神操控着，像奴隶一样苟延残喘便能够获得幸福？」撒旦摊开双手，状甚委屈的微笑道。

    「够了！你的歪理我已经听够了！」亚当咬牙切齿怒斥着。

    「歪理？这不算歪理，本王曾经听过更加歪门邪道的歪理。当初上帝向我们表明，人类拥有独特的自由意志，要我们从旁指导及侍奉人类，祂爱人类更甚于爱天使。虽然先被创造，但却要成为人类的僕人，就因为人类拥有天使所不能够拥有的自由意志。」撒旦拨弄一下长发，散发着一丝如女性般的娇柔感，然后冷冷地续道：「不过，本王已经以事实证明，人类的自由意志的确存在着重大缺憾，人类绝对不配成为万物之灵！更加不配得到神的爱！」

    「哈哈哈哈......」亚当听罢撒旦之言，并没有驳斥，相反大笑起来，越笑更越起劲，笑得肚痛弯腰，笑得泪水直流。

    既像是苦笑，亦似是耻笑。

    而面对对方奇怪反应，撒旦不明所以，俊美的脸上泛起一阵不屑与怒意，厉声道：「人类，这究竟有甚么好笑啊？」

    亚当边弯腰狂笑，边指住撒旦，大笑道：「哈哈......你这头傲慢的魔鬼......原来一直以来......作这么多小动作......甚么大灭日......又甚么革命......计划如此处心积虑......牺牲了这么多生命......哈哈......最终目的原来就是因为出于嫉妒......是要报復上帝对你的冷待......原来恶名昭彰的地狱之王只是一名生爸爸气......渴望得到爸爸爱的笨小孩......可笑......真的是他妈的太可笑了......哈哈......」

    「这真的很好笑么？」撒旦板着脸，一脸愤愤不平，压低声线道。

    在一轮疯狂轰笑之后，亚当渐渐收起笑脸，然后严厉地道：「撒旦，就是因为你的傲慢，令你產生愤怒和妒忌心，然后衍生出憎恶仇恨。一切都源于你那幼稚无知的报復心态，令你变得邪恶，害得自己、同胞、以至于无辜的人类成为你的陪葬品，你可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啊？」

    「天堂之门关闭，你还认为是本王导致？这些年来你静心观察，丁点也没有觉得人类是该死吗？丁点也没有觉得人性是充满缺憾吗？一刻也没有想像过这个由神所精心创造，但是却充满苦难灾祸的不完美世界的诞生，根本就是多馀的吗？」撒旦双眼闪过一丝阴寒冷峻，直截了当地道。

    「放屁，你的存在根本就最多馀！」亚当冷眼怒瞪视着撒旦，低声说道。

    「哼！你觉得人类就是平白无辜？犯罪都是迫于无奈？那么看清楚吧！」撒旦话毕，右手轻轻一扬，五隻指抓之间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周遭飘散着红色雾气，内里却晶莹剔透的球体，就像水晶球一样。

    只见水晶球越变越大，慢慢变得像橡胶瑜珈球般大小，然后轻轻的飘扬到亚当跟前。

    亚当瞪视着红色水晶球，见到一些难以置信的可怕影像。

    画面中出现了地球上到处都是战祸的恐怖画面，犹如恶梦缠扰，好几个熟悉的大城市遭受到战火摧残，变成一片颓败破落，满目疮痍，包括香港、上海、北京、台北、东京、大坂、神户、首尔、新加坡、曼谷、吉隆坡、悉尼、莫斯科、杜拜、耶路撒冷、麦加、柏林、慕尼黑、巴塞隆拿、维也纳、日内瓦、罗马、巴黎、伦敦、夏威夷、三藩市、洛杉磯、芝加哥、西雅图、底特律、费城、迈阿密、华盛顿等等，现在均不约而同的只剩下一片颓垣废墟。

    高楼大厦东歪西倒地崩塌破落，道路被瓦砾杂物堵塞，桥樑塌陷，灰烬尘埃漫天飘荡，到处烟雾迷濛，断水断电，交通瘫痪，人们流离失所，街头巷尾荒凉凋残，四处摧枯拉朽，失却了往昔之生气。

    接着，画面出现一些飢荒瘟疫的画面，大量全身泥垢且骨瘦如骷髏的儿童躺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垂死挣扎，四周到处都是全身长满恶疮或皮肉溃烂的尸体。

    天上下着血红色的雨水，四周一片尘埃雾霾，染污海洋和河流，牲畜大量病死，农田大规模枯萎，连海里河中的鱼类都因为污染而大量死亡，尸体被冲上岸边，情况恐怖吓人。

    可是在黑暗之中，战争却仍然持续，一方举着圣主啟示会旗帜的士兵向另一批军队发动猛烈攻击。双方忘我地于湿漉漉的战壕或街巷之间激烈交战，不断互相发炮狂轰，互相廝杀混战，彷彿水火不容。

    只见那些圣主啟示会的士兵均像丧失理性般杀红了眼，务求将眼前敌人彻底消灭，每攻陷一个地方，必定烧光、抢光、杀光，对手无寸铁的孩童狠下杀手，公然姦淫妇女，无恶不作，手法残酷卑劣。

    战火连连，太阳光照被战争的浓烟烽火遮盖，原本蔚蓝的天空变得暗无天日，大地上充斥着浓浓的死亡与绝望气息，触目惊心。

    比混沌更加混沌。

    「这是甚么？」亚当急问道。

    「明知故问，这不就是无知人类的下场吧！」撒旦挥一挥手，水晶球立即烟消云散，然后冷笑着回应道。

    「怎么可能？」

    「亚当.艾朗斯，这里的空间时间并非跟地球对等，由你透过本王儿子的灵魂堕落进地狱开始，一直到你拚死跟本王的恶魔军团战斗，直到现在为止，人类世界已经经过了七年时间。这七年里，人间经过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彼得.阿德莱德变成了疯子，但他的思想与遗训却得到传承，世界壁垒分明地分成了两大阵营，一方是以圣主啟示会为首之基督教派系，另一方则是所有反基督教派系者的集结。」

    撒旦顿一顿续道：「那些人因为无知与对未来未知的恐惧，以及为了向神表明忠诚，为了得到死后上天堂得永生的资格，他们义无反顾地举起圣主啟示会的旗帜，手握住十字架与圣经，向敌对势力展开猛烈攻击，更不惜同归于尽，不畏代价般肆无忌惮地动用核子武器。在他们眼中一切的反对与不归顺都是死罪，所有异端势力都要被歼灭。而当战争开始之后，已经再没有人可以停止了，只有将对方彻彻底底地铲除才会有停战的一天。于他们心目中，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圣战，是末日之前最后一场善恶大战。而你啊！亚当.艾朗斯，原本你作为人类的一份子，你绝对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浩劫，但是你却跑到来地狱这里，一直的杀呀杀！杀得高潮迭起，杀得兴高采烈，杀得浑然忘我，最终你一直守护的世界却裁在人类自己手中，而你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熟悉的家园逐步崩溃，真是讽刺到极点啊！」

    瞧见撒旦一边讲话时一边泛着一抹阴冷笑容，亚当只觉得讨厌之极，当即怒吼道：「魔鬼，你要血债血偿！」

    「怎么会关本王事呢？莫须有吗？这是甚么样的逻辑？整个恶魔军团都在这里被你全灭绝杀光了，地球上根本再没有一头半隻魔物，人类有今日的下场，都只是他们自己贯彻自由意志的因果报应，是他们疚由自取一手做成，根本与人无尤！」撒旦斩钉截铁地道。

    「毁灭人类世界，这就是大灭日？这就是你的终极计划？」

    「不，人类所作所为均远离神的方向，越是与神背道而驰，本王的力量便越强大。而你，体内现在积存着整个魔族的灵魂能量，再以斩魔神力和自由意志融匯贯通，这就是本王所梦寐以求的终极力量。」撒旦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上散发着自信光彩，朗声道。

    「所以，你利用我，利用人类，令你获得空前强大的力量，足以匹敌神的力量！」亚当眼中溢出泪珠，咬牙切齿地道。

    「这步棋可说是兵行险着，但同时亦是唯一能够打破亡灵天空，打破天堂之门，解放眾生万物灵魂，击败上帝的唯一方法，革命的真諦就是大灭，只有透过毁灭一切，世界秩序才能返回正轨。」撒旦昂首挺胸，说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亚当咬紧牙关低声道，同时竭力忍住心中洪涛怒火，不让它在此刻爆发。

    「你认为本王不能败你么？你手上握住的暗灵是本王灵魂的一部分，由你触摸到它那一刻开始，咱们的契约已经达成，你的命运亦已经跟本王连结在一起，所以你绝不能够反抗本王的意志。而就算你杀死本王，以本王强大的意志和黑暗力量都能够反操控你的身体，吞噬你的灵魂，将你体内的力量据为己有。直到最终，你都绝不能够阻止本王获得终极之力。亚当.艾朗斯，由一开始你的命运便注定必败无疑，最终你亦只是一条一事无成的可怜虫吧！」撒旦说话同时右手暗暗运劲，并压低身体，准备突击。

    「来试试吧！魔鬼。」

    撒旦从地上急速跃弹，向前快疾衝刺，右手指抓贯注满劲，势度迅猛犹如狮子扑兔。

    亚当面对撒旦攻击并没有一刻犹疑，紧握紧暗灵双刃枪的右手本能地横挥疾斩，竟然轻而易举地将眼前的撒旦斩成身首分家，并瞬间化成一大团黑色气雾。

    只见那团黑雾像乌贼触手一般向亚当扑噬，像化作无数虫蛆幼蛇般往他身上乱鑽，从装甲缝隙、眼耳口鼻或毛孔疯狂鑽探，无孔不入，瞬息之间尽数鑽进他体内，消声匿跡。

    至此，整个地狱，以至于整个宇宙，真真正正的再不存在着魔。

    亚当茫然若失，脑中想起当日莎拉.涅墨西斯的一番说话：「你不愿意履行命中注定的责任，置万物福祉于不顾，只将力量用于杀戮，最终能够得到甚么？快感？任你一路的杀下去，杀到去地狱最深处，杀尽所有魔物，但人类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灵魂不得安息，那么你最终又会得到甚么？有何意义？你最终又会成为甚么？还不就是成为另一个撒旦？」

    「另一个......撒旦？」

    亚当孤独呆立在潘地曼尼南城门之前，环视四周荒凉寂静无声的漆黑平原，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既不能救助人间世界，又漫无目的，心中一阵忐忑。

    却在此时，头顶上那个火焰天空出现了变化，只见洪洪烈焰慢慢被迫退开，张开了一个小洞口，彷彿有种无形力量在抗衡着，洞口逐渐扩张。

    接着，一道异常耀眼的银白光芒由洞口往下照射，令整个昏暗的地狱变得光如白昼。

    彷彿在驱赶着黑暗，吞噬着邪念罪恶。

    【第六十五章大结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