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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 第77节

    他走到床边拿起来,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不知道在路上多久,已经皱巴巴的,当中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楠绩弟弟亲启。

    林楠绩摩挲着信封。

    原身的老家在黔州的一个小山村,家境贫寒,三岁时就被送进宫来当太监,算到现在,也有十六年了。贫苦百姓将儿子送进宫当太监的不在少数,在皇宫里虽然伴君如伴虎,但每月有月钱领,又没有成家立业的顾虑,每月能结余不少,靠着太监养活全家的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令林楠绩纳罕的是,此前他们从未寄过一封信来,原身也从未给他们寄钱。

    这就奇怪了,将原身送进宫但并不图钱财。

    可若非走投无路,又何须将骨肉送进宫当太监呢?

    可惜原身就像皇宫里最普通的npc,名字在剧情中提都没提过,林楠绩很难发现什么线索。

    还有藏在靴子里的玉坠子,都令林楠绩有些摸不着头脑。

    思量无果,林楠绩打开信封,将信取出来读。

    信上的字和信封上出自同一人之手,话语只有寥寥几行:

    ——楠绩弟弟,父亲病重,家中已无余钱治病。速回。

    原身三岁离家,估计对家里早已没什么印象。

    而京城前往黔州,快则数月,慢则半年。

    看信中的紧急情况,他必须立即动身。

    第二天,林楠绩到御前告假,李承铣听着林楠绩的话,沉默了。

    “既然是父亲病重,这假朕准了。另去内务府领五百两银票,回去好生治病。”

    林楠绩连忙道谢。

    李承铣又觉得不安全,毕竟林楠绩这个异世来的人,很可能出了京城就遇上危险。

    他思忖道:“朕派司南浩陪同你前去吧。”

    林楠绩先是一愣,连忙拒绝:“皇上万万不可,奴才身份卑微,怎可派锦衣卫陪同,皇上这是折煞奴才了。”

    林楠绩嘀咕:【我又没犯事,应该犯不着派锦衣卫吧?】

    李承铣顿时有些郁闷。

    确实引人胡思乱想。

    李承铣胸中有些憋闷,想到林楠绩家乡在黔州,一来一回也得要小半年,更何况家中有病人,估计可能三年半载都回不来了。

    罢了。

    李承铣解下腰间令牌:“这是朕的令牌,拿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人帮忙。”

    林楠绩看着那纯金的令牌,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但还是拒绝:“这不恐怕不合规矩。”

    李承铣不悦地皱眉:“朕说可以就是可以,你想要抗旨不成?”

    林楠绩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过令牌。

    【也好,万一发生什么,拿着好去官府军卫摇人。】

    李承铣还觉得不够,嘱咐道:“一个人出门在外不要太张扬,财不露富,否则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对了……也少管闲事。”

    李承铣说一句,林楠绩点一下头。

    【怎么感觉像临别前老父亲交代注意事项。】

    李承铣一噎,瞪了林楠绩一眼,又接着说道:“少和陌生人搭话,低调些,别招惹麻烦。到了家里,若有什么困难的,拿着令牌去找知州知府。”

    林楠绩眼睛一亮。

    【懂了!这令牌的意思就是我被皇上罩着了!】

    李承铣勉强点了点头:“去吧。”

    林楠绩有些感动,很认真地拜了拜:“奴才多谢皇上。”

    林楠绩踏出紫宸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暖阁中的皇帝。

    【这次回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了。】

    刚才那一番交代,说不感动是假的。

    林楠绩想着便有些伤感,同汪德海等人道了别,取出银票后,回到外直房收拾行李,又让人给司南浩和陆乘舟捎了口信。

    林楠绩离开皇宫,背着行礼,登船顺着运河南下。

    谁知道李承铣一语成谶,林楠绩刚到杭州府,就被人一棍子敲晕了。

    林楠绩失去意识前,欲哭无泪:【还真让狗皇帝说中了!】

    第六十一章

    林楠绩顺着河流一路南下,两岸风景从北国变成杨柳青青的江南水岸。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可惜林楠绩只感叹了一眼,然后就抱着栏杆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辈子坐船次数寥寥无几的林楠绩,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船上几个水手正凑在一处喝酒摸牌,看见林楠绩抱着桅杆晕船的模样,哈哈大笑。

    “没坐过船吧,瞧他吐得那样。”

    林楠绩转过头来,虚弱道:“第一次……”

    还没说完,胃里就一阵翻涌,对着船外晃动的流水:“yue!”

    船员又是一阵哄笑。

    吐完了,林楠绩抱着腹部坐在甲板上,消化着身体上的难受的劲头。

    林楠绩正难受的时候,旁边有位带着孙子的老人道:“是头一回坐船吧,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老人带着小孙子,那小孙子正是顽皮好动的年纪,闹个不停。

    “爷爷……我要吃糖!”小孙子哭闹个不停。

    林楠绩胃里正抽抽得难受,听见小孩子在哭闹,太阳穴像有针在扎一般,有气无力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京城买的桂花糖,递给老人家。

    “给孩子吃吧。”

    老人欣喜不已,连声感谢:“多谢这位小公子!”

    小孩子吃桂花糖的功夫,两人聊了几句。

    老人家姓姜,自称是在杭州府一位大户人家中当管事的,从泰州上的船,此次到泰州就是接小孙子。收了林楠绩的糖,老姜忙不迭道谢:“多谢公子,我这小孙子闹腾,成天吵着吃糖,本来想赶着登船前买的,谁想到时间仓促没买成。”

    林楠绩看姜管事和孙子穿着得体,衣料是绸布,不像普通人家百姓,确实有几分大户人家管事的模样,稍微放下警惕。

    姜管事一边哄着小孙子,一边看着林楠绩病恹恹难受的模样,从包裹里掏出几个橘子。

    “看你晕得难受,吃点橘子吧。”

    “我们老家的土方法,晕船晕得难受了,吃点橘子,就能把这股劲儿缓过来。”

    林楠绩看着递到眼前的橘子和苍老的手,胸中正难受着,闻到橘子皮的清香味道果然好受了一些。他也不再推辞,说了声谢谢,接过橘子剥开来,下意识要扔掉橘子皮。

    “诶诶诶,别扔!”老姜连忙阻止。

    看着林楠绩不解的眼神,老姜慈善地笑道:“年轻人很少坐船吧,要想治晕船,嚼橘子皮可比吃橘子有用。”

    林楠绩顿时收回手中的橘子皮,咬下一块含在嘴里。

    略带刺激感的酸涩味道在口腔中化开,林楠绩顿时觉得灵台清明,果真好受了许多。

    小孙子美滋滋地吃着桂花糖,一脸懵懂地看着林楠绩。

    林楠绩又将手中剥开的橘子分了一半塞到小孩手里。

    那小孩有了吃的便不闹了,乖乖地牵着老姜的手,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楠绩。

    老姜有点没话找话地聊:“小公子这是从哪里上的船,要到哪里去啊?”

    林楠绩放松下来,模糊了在皇宫当差的事,只挑简明的说:“原本在京城找了份差事,不想家里人病重,我这次是回去黔州看望家人。”

    老姜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京城到黔州,路上也得耗费一个半月,可以到顺水路到杭州府,再由陆路到黔州?”

    林楠绩点点头:“正是。”

    老姜老脸笑了一下:“也好,老朽也到杭州府,路上正好有个照应。”

    两人渐渐聊熟,老姜问:“看望完家人以后,可有其他打算?”

    林楠绩隐去了太监的身份,便随口道:“还是回京城找差事,老东家答应过,我要是回来还让我做事。”

    老姜道:“黔州离京城毕竟遥远,可有想过在杭州府谋个差事,毕竟离黔州也近些。”

    林楠绩心想,那狗皇帝可能会杀了他。

    他含糊道:“多谢姜管事,只是东家于我有恩,我不能一走了之。”

    林楠绩看着两岸变换的景色,不自在地笑了一下。

    他这句话真是托大了。

    要是让狗皇帝听见,估计会笑话他。

    老姜倒是不在意:“是老朽多嘴了,无妨无妨!要是你改变主意了,也可以到杭州府打听,我家老爷姓徐,曾经在朝中官至尚书,现在杭州府致士养老,你一打听便知。”

    林楠绩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姜还有这样的来头。

    姓徐的尚书,又告老还乡,估计应该是先帝时候的尚书了。

    林楠绩觉得有些耳熟,但因晕船折腾得厉害,便没有细想。

    只感激地点点头。

    有人作伴以后,果然好受了许多,又过了十余天,终于到了杭州府。

    杭州府的春意已然深了,船停靠在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夕阳余晖将柔嫩的柳树枝燃成金色,码头船家也快收工了。

    从码头下来,往城里走,老姜问:“天色已晚,可要在杭州府住上一晚?”

    林楠绩点点头:“打算找间客栈住下。”

    老姜牵着小孙子,笑道:“何必麻烦,不如到徐府借宿,我家老爷最是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