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玄幻小说 - 无上武修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回忆 下

第十一章 回忆 下

    没有丹药的辅助,牛二只能靠自身的速度凝化真气,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凝化的真气不能只放在丹田之中,还要充盈全身经络穴道。当第一次引动真气刻意地注入周身时,瞬间有了一种杯水车薪的无力感觉,身体仿佛是个无底洞,每天注入的那点真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还有好几处穴道没有得到一丝真气的滋润。

    刘教头也感到纳闷:“虽说你凝化真气的速度一般,但是这个速度下顶多半年足够让全身经络穴道真气充盈了,难不成你的经络天生与众不同?”虽然疑惑却最终也没考究出个所以然。

    一开始也没觉得怎样,日子一久眼看这样下去牛二九岁时能将真气注满周身就很不错了,哪有时间满盈丹田,刘教头开始慌了。他一狠心、一跺脚外加一咬牙给了牛二一颗丹丸。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在牛家屯这种穷乡僻壤足以被当成宝贝了。小匣子一打便芳香四溢,让人恨不得立马将天地元气引入丹田。单从那厚厚包裹的帕巾就能看出刘教头对这颗丹丸的重视程度。

    牛二看着师傅用微微颤抖的手一层层地剥开帕巾,那种难以割舍之情溢于言表。当最后一层帕巾被剥开时,一粒红褐色的小药丸似繁花吐蕊般显现了出来,师傅的眼睛也流露出了一丝不甘与无奈,捏着帕巾的手明显有想往回盖住的意思。

    “唉!把它吃了吧!”刘教头深深看了一眼药丸,最终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牛二自然能够看出师傅对这颗药丸的珍惜程度,本想拒绝的,但见师傅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再去说肯定又得挨骂加罚。

    他盯着那粒药丸左看看右看看,心想:“这小药丸有那么厉害么?”然后耸耸肩,抱着好奇心将它拿起来放进了嘴里。师傅不说牛二自然不知道这红色小药丸的价值,如果拍卖的话,不少人抢破头都想得到。

    这时又犯了难——这玩意是该嚼着吃还是囫囵咽下去呢?

    于是他干脆随便粗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刚一嚼碎就后悔了,这小药丸太苦了,苦到让他想立马吐出来,但没敢真吐,捏着鼻子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又赶忙“咕咚咕咚”地灌起水来。直灌了个肚皮滚圆口中的苦味依旧没散去。

    晚饭前牛二一只在期待着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更加怀疑那颗药丸的作用了,甚至觉得师傅可能人家给被骗了,亦或是放太久过保质期了……要是刘教头知道牛二这么想吐出的血指定得溅两丈。

    直到第二天,牛二终于发现不一样了,昨天一夜体内凝聚的真气比之前好几天凝聚的都多。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傅时,刘教头只是咂吧着旱烟淡淡道:“能持续个七八天哩……以你凝化真气的速度,相当于让你多了两个月的时间,赶紧修炼吧,可不能偷懒啊,我要是见你偷懒就……”说着就举起烟杆子作势要敲牛二的脑袋。

    牛二明白了,显然是那颗药丸起作用了,但是等了一会师傅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自己也没好意思多问。

    药丸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师傅的预估也是相当准确的,在距离自己九岁生辰到来还有两个月的节骨眼上,除丹田外,全身的经络穴道终于都被盈注了真气,要不是药丸,这个时候自己就该空着丹田去考核了,虽然没能让丹田也满盈真气,但是大半的真气也够应付考核了,师傅是这样说,牛二也因此觉得自己另外半只脚已经可以往武修的大门里抬了。

    离牛家屯最近的镇子上便有一个考点,考官由各镇的武教头担任,为公平起见,也会让武阳派往每个考点派一名武修作为助考官,俗称监理。

    武阳派能够成为整个翠竹大陆顶尖的门派绝不是浪得虚名,明面上的歪风邪气自然不会助长,但是暗地里的却也无能为力。

    每个考点参加考核的人数从十几人到上百人不等,上百人的这种规模也就在都城能见到了。牛二参加考核时只有二十三个人。

    首先要测武脉。因为江湖上素来有几种邪门歪道,虽然不具备武修之体、感应不到天地元气却能聚有“真气”。一旦遇到这种人就不仅仅是淘汰那么简单了,肯定是要抓起来审问的。

    然后是力量、速度、反应力的测试。这三项在一天内考完,禁止动用真气,只考察身体素质的。前两项是吃过早饭就开始考,至晌午便能考完,后一项未时考,晚饭前结束。参考的“预备武修”门身上的几处脉穴会被暂时点封住,同时会被要求服用一枚白色的药丸,二者的目的就是暂时封住真气,切断真气跟神识之间的沟通,但对凝化真气没有丝毫影响,药效持续大约六个时辰。

    虽然刘教头也曾封过自己的几处脉穴,但是跟服用过白色药丸的感觉完全不同。

    封穴只是让真气运行不畅,相当于在真气运行时人为的制造障碍,并不影响对真气的感应,不过是调动真气时麻烦了许多,而且调动的量也不多。只会觉得呼吸变得沉重,神识沟通真气时很快便会有一股倦意,四肢虽然灵活,但是反应速度有所下降,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服下那白色小药丸后,茶息的功夫,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剥离出去一样,泥丸宫里瞬间变得暗淡下来,全身各处感觉像是被绑上了沙袋,举手抬足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明显要用点力气,动作除了笨重还变得非常不协调,给人感觉明显慢半拍。例如一个出拳的动作,脑中想的是现在立刻、马上瞬间朝前击出,但过了“半天”身体才给出反应。

    力量测试是单手将石锁举过头顶,重量越高自然成绩越好。石锁最轻的是10斤,最重的是50斤,沿墙角排了一溜儿,相邻的两个石锁间相差5斤。如果连10斤地石锁都举不起来则此项成绩为零,至于50斤的石锁至少从未有“预备武修”举起过。

    虽说给了一柱香的时间,但是所有人都测的很快,没人愿意在这里浪费体力,基本上都是从高到低提溜一下,那些提溜起来都费劲的肯定不用去试了,能提到胸口尚显轻松的才值得试一试。

    在动用真气的情况下,牛二最高也才能举起40斤的重物。现在再试一下40斤的,别说过头顶了,就是双手提至胸前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个个试过去最后只成功举起了20斤的石锁。考官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几笔。

    速度测试是在一片开阔的田间,从起点出发后,沿着一条路一直跑到规定的地点,取到一方小木牌后再原路跑回来,往返一趟八里地。也是一柱香的时间,香烬还未回来的此项成绩为零。

    牛二跑完时前边的空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了,都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有几个还在干呕,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过终点时考官依旧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几笔。

    反应力测试就有意思了,在镇子的酒楼外,每年一到武修考核的节点,几乎全镇的男女老少都出来看热闹了,把整条路堵的水泄不通,屋顶上都挤了一堆人。

    考官站在二楼临街的窗前,将四根竹竿伸出窗外,竹竿末端各挂一个绣球,每个绣球只用一种颜色的布料,分为红、黄、蓝、白四色。通过调整竹竿让绣球悬于同一高度,绣球落地点也位于一线之上,并在地面上用麻绳将这条线标记出来。

    绣球距地面一丈半左右,相邻的绣球之间大约间隔二尺,拨动竹竿上的机关,对应的绣球就会掉落下去。

    考核是一个个进行的。参考的预备武修需手持一个木盆,木盆口比绣球大不了多少,人站在距离麻绳一丈之外;准备好之后考官会先随机喊出一种颜色,然后立即拨动机关让对应颜色的绣球掉落,参考人员听到喊出的颜色后能动。每次绣球都被随机挂放。

    在可以动用真气的情况下这种考核根本不会被武修门放在眼里,但是成为“普通人”后,缺点就被放大了。

    像绣球稍歪了一点砸在盆口上的这种都算是好的了,那些差一点点就能进到盆里或者进到盆里又弹出来的看热闹的百姓门还会跟着一起可惜地直咋舌;不少人是“拿”脸去接绣球,眼睁睁看着绣球砸到脸上也不知道躲(其实本能地想躲只是身体反应不过来);更有的跑得是挺快,端着木盆等“半天”结果连绣球的边都没碰到,这种显然是眼神不好使的,毕竟落点都用麻绳给标出来了。后两种情况只能惹得大家伙哈哈大笑了,估计每个人心里都会冒出这么个想法:“没有真气的武修还及不上我呢!”

    牛二只接到了三个,被绣球砸得灰头土脸。考官还是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几笔。从最开始考力量时牛二就注意到了,遇到成绩好的,考官在登记时会下意识地点点头,遇到成绩差点的则会摇摇头。“虽然不是好的,但应该也不差。”牛二见他面无表情时便这样想。

    最后一项真气考核就是检验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修是否具备深造的价值了。

    此项考核较慢,每个人都要分两天进行。第一天是为了让所有人将体内的真气排空,检验其一年来的真气凝化量;第二天则是检验大家经过一天的修炼后,体内能凝化多少真气,说白了也就是考察凝化真气的速度。

    项目设置看上去也比较简单。在屋内靠墙悬两根绳子,绳子的末端水平绑着一根手指粗的铁丝,铁丝下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宣纸,宣纸的一边贴在铁丝上,宣纸朝向“预备武修”的一侧画有两个圆圈。墙上自上而下错落地倒插着几只沾有不同染料的毛笔,笔尖冲向宣纸。

    考核时需站于纸前,两臂抬起,双掌分别置于一个圆圈中,掌心距离纸面十寸,然后将全身真气调动至掌间向,经双掌向正前方发出。纸张受力向后鼓动,触碰到毛笔尖时留下印记。根据印记来判断动用的真气量。

    第一天考核完之后是不让离开的,为了防止有人凝化真气时取巧,一考完就会被安排进入密室中。在此之前考官会进行把脉,直到确认感受不到体内有真气的运行。密室中不吃不喝的自行修炼到第二天酉时。因为密室数量的限制,如果“预备武修”考核的人多,可能分三到四波才能考完,也就是六到八天后才会张榜公示成绩。

    牛二第一天的考核显然让考官比较满意,因为他难得地点了点头。但是第二天的考核纸张只是稍稍鼓动了一点点。考官那面无表情的神态又让牛二的心悬了起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牛二虽然以倒数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考核,名额却被他人窃取了。如果当时他知道的话肯定会质问自己的师傅,但是直到若干年后他才知道,也不过是略感惊讶,淡淡地笑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