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侠 第5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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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个‘鼎镇’方位有关。” “……” 猛然一惊,赫连无咎没想到这个李墨连这些都知道,此时,他重新回味其李墨见面之后所说的话。 重新审视“皋陶氏”之后的分量。 五刑? 赫连无咎心中揣摩着,也是越发忌惮,但这份忌惮,却让他很是兴奋,因为他清楚,李墨这样的人,必然有能人所不能。 “大监少安毋躁,且先奉命行事,待今日捉拿魏昊不利,大监再向二圣献计。” 言罢,李墨拿出一封文书,递给赫连无咎,“此乃对策,待今日之后,大监权衡行事。” 想得实在是周到。 赫连无咎明显神情错愕,他没想到李墨竟是算计到了这般。 毕竟,一旦返回宫中,再想出来跟李墨联络商讨,未必有那个机会。 早早备好对策,自己琢磨了再选择,也算是有备无患。 做完这些,李墨直接告辞,来得突然,去得果断。 看他这般行事,赫连无咎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莫非今日真的抓不住魏大象?! 那可是数万人马,不知道多少机关兽,还有各种法宝…… 要知道,平日里想要让法宝在夏邑发威,想都不用想,根本没有多少机会。 但是“警钟长鸣”之后,除魔卫道的信念加持,国运消耗以待时机,这是修真人士彰显神通的绝佳时刻。 整个朝廷豢养的那些宗门高手,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而魏昊呢? 赫连无咎知道他有“烈士气焰”,可现在他是叛逆,官威、功名,统统皆无,在这都畿之地,可没有多少人跟他同仇敌忾。 数百万百姓在此处,就是压力,压制着他的“烈士气焰”。 赫连无咎自己修行的是“大雅之音”,奉皇命而训斥百官,有着无形的威压,此刻,更是增加了自己的力量,仿佛只要一开口,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帝家奴的优势,就是这么明显。 “难道真的会让魏昊跑掉?” 前去千牛卫衙署的路上,赫连无咎不断地怀疑,不断地揣测,然后他就在千牛卫的衙署中静候消息。 盏茶功夫,有个传讯的大戟士忙不迭地回到衙署,然后冲赫连无咎行礼,正待说话,却听赫连无咎问道:“可有捉着魏昊?!” “禀大监,那魏贼委实凶悍,已经连杀三十员‘人仙’,太平渠南岸如今打得激烈,我军人多势众,奈何施展不开,折了一个旅帅……” “你放屁——” 赫连无咎听得额头上青筋暴出,“他神通被压,怎会还能斩杀修真,还能让旅帅折了?!” “大监,卑职不明情况,只是传讯啊……” “怎会如此!荒谬——” 暴怒之后,忽然赫连无咎内心一震:岂不是皆如李墨所料?! 若如此…… 心脏陡然疯狂跳动,他连忙让周围的人退下,然后忙不迭打开文书,其上果然都是对策,写的是诸多可能发生之后的应对之法。 但有一点,不管是哪种应对之法,都默认魏昊不会死,会逃出生天。 看得赫连无咎脸皮直抖,但是,看下去之后,他激动得呼吸都急促起来,按照李墨的筹划,的确是有可能掌握兵权,而且相当可观…… 一时间,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在心里冒了出来:魏大象啊魏大象,您可是当时英雄,区区鼠辈,焉能困汝?! 作为皇帝家奴,赫连无咎竟然开始为主子的敌人祈祷,祈祷对方神通广大,能够战无不胜,然后全身而退…… 不过兴许是觉得有些过分,赫连无咎心中又琢磨着,倘若两败俱伤,那大概也是极好的。 而此时,手持长槊的魏昊,已经从安康坊杀向朱雀大街,尽管头顶箭矢如蝗,可此时的他,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穿街走巷,完全无所顾忌! 第438章 娼妇,良人 “放箭——” 嘭! 弓弦齐齐震动的声响传来,飞凫箭笼罩朱雀大街,然而魏昊手提长槊,背身舞动枪花,一跃而起,一头扎入太平渠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朱雀大街在太平渠的那座桥叫作“银波桥”,桥下悬挂着一柄宝剑,乃是“镇龙”之用,以防孽龙过境,将太平渠的水涨起来。 凡有孽龙,都会被此剑斩杀。 然而此刻,魏昊从这里跳水,宝剑竟然自动挣脱锁链,直接刺向魏昊。 水中的魏昊宛若白条,速度极快,但宝剑不依不饶,犹自追击。 水面下出现一道尾迹,岸上天上的修真卫士,都是目瞪口呆。 “这魏大象悍勇至斯……” 身着洛水剑派服饰的一个剑修脸色煞白,他们投靠朝廷之后,已经被授官封爵,能在国运庇护的地方施展法力神通。 正因为感受到了力量,才会更加震惊于力量被镇压的魏昊,竟然可以撑这么久…… 连斩三十二名“人仙”,都是一击毙命,根本没有见多余的动作。 周遭地形只要逼仄复杂,再多的甲士也只能跟魏昊短兵相接来空耗。 没有军阵之势的加持,面对魏昊这种机动灵活的怪物,他们颇有些束手无策。 实际上,奉命围捕的各方衙门,都是心中有数,只要舍得填人命,魏大象终究逃不掉。 蚁多咬死象,这是道理。 但各方衙门都不清楚,这场咬死大象的围猎,需要填进去多少蝼蚁。 轰!! 太平渠水面炸出一道水柱,魏昊冲天而起,“镇龙剑”继续杀来,当空就是一击,也不管周围有没有飞行掠阵的修真,夕角槊轻轻一点,那“镇龙剑”竟然速度突然减慢,肉眼可见的迟缓。 “他为何能使出神通——” 有个修真一声大叫,却见魏昊奋力一砸,将“镇龙剑”砸飞,当空将那修士胸膛贯穿。 噗—— “呃……” “这……这……我……我……” 遗言都没有说完,自诩战力超绝的剑修,从空中坠落,一头砸烂了一间屋舍。 屋舍主人家顿时鸡飞狗跳,哭喊吵闹到处都是,这种动静、乱子,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让千牛卫诸校尉头皮发麻,让大内诸总管都是心惊肉跳。 “区区三百剑修也想留住我?!不自量力——” 魏昊的声音响起,身形如流星,再度扎入太平渠。 轰! 再度溅起水花,一道尾迹奔着东北而去。 这一幕来得快去得也快,坊市百姓看到的不计其数,魏昊悍勇的风范,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在太平渠中快速转移的魏昊,此时身上已经多了百几十处伤口,嘴唇越是发白,长久粒米不进,已经是饿得头昏眼花。 诸多土地神、井龙王想要相助,可惜坊内各处神龛水井,此时都严禁祭祀,土地神、井龙王就算想要暗中拿些吃的,也是有心无力。 “警钟”笼罩全城,神灵要做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神情刚毅的魏昊,寻了个机会,潜入了安康坊。 这里是灯红酒绿之地,机关兽在此行动,也会被酒色财气污浊,难以发挥实力。 只是,魏昊哪怕饥肠辘辘、身心俱疲,也没有着急离开太平渠,而是苦熬到天黑,这才离开太平渠。 “若非当时吃妖怪吃得多,也没有这等本领……” 自嘲了一番,魏昊顾不得那么多,寻了“添香阁”便是摸了进去。 全城宵禁的日子里,生意不好做,自然是冷冷清清。 呜呼嗟叹的倡优们没有进项,维持生计就得指着教坊司划拉的柴米油盐,看人脸色,终究是难熬。 “妈妈、妈妈,明日还是再打听打听吧,这日子再过下去,可都要饿死啦。妈妈,你看看女儿的脸,这才几天,都已经黄啦……” “哎呀哎呀哎呀,你们这群小浪蹄子,在老娘这里浪叫个甚?老娘这个都知是蹩脚货,哪里比得上别家的?还有啊,平日里让你们省着点花,不听,现在好了,吃糠咽菜,受着吧!” 徐妈妈说罢,又数落起来,“要我说你们几个也真是不中用,往日里搂着这个侍郎那个员外郎,不要总顾着亲嘴儿喂奶,好歹套个郎情妾意出来。这到了要紧的关头,还能求个仨瓜俩枣……” “妈妈,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呸!老娘这时候不说,等消停了,你们又尾巴翘上天去。” “都怪那魏状元,要不是他,好端端的京城,怎的就封了城?” “别人掏金叶子的时候,你可没少拿……” “说什么呢,你是瞧见精壮汉子腿都软了,要男人不要命了?” “你个下流种子,我便见他浑身发软又待怎的?再说了,这可是连内阁相公都敢杀的人,真是当世第一流英雄!” “……” 头牌娼妓们互相倒着酸水,阴阳怪气了一把之后,又议论着这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 “嗳,说起来,这知情报官的悬赏花红,那也有一万两呢。唉,要是魏状元来咱们这儿睡一宿多好,报个官,再送他走,一万两到手……” “你都想这等美事儿了,何不再大胆一点,捉拿归案,那可是封爵六品,赏金五万两。” “若是他肯爬上我的床,我保管他腿软走不动道,这捉拿归案,可真是轻轻松松、手拿把攥……” “哇,你个骚货真是死到临头还想着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