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去楼空

    太子桓厉一举攻下博舒二国，至此奠定景国第一强国之称，随之传出的却是他嗜杀的名声，听闻他攻下皇城之日，便下令将二国皇室屠尽，手段极其残忍，吓的周边蠢蠢欲动的诸侯小国，无不是俯首称臣。

    按着版图来看，如今唯一能威胁景国的便是毗邻浔阳的郑国了。

    大军即将开拔浔阳攻郑的消息甫一散开，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景国人，终于能吞并郑国了，而忧得自然是郑国人，在浔阳城周边还来不及回国，已是人人自危。

    大哥，真的要攻郑了吗？

    盛夏的暑气本是燥闷，顾柠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顾霄放下了手中的书简，方才退散了一室的谋臣，他这会还有些头疼，看着坐在椅间喘喘不安的顾柠，他忽而叹了口气。

    军报里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听闻郑国国君已有臣服之心，若是识时务，自然不会战起，若若是他来了，我便先送你回京畿去。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太子桓厉。

    顾柠心头惶惶难安，一想到桓厉不日将来，几个时辰前的那份甜蜜爱意早已被冲淡了，剩下的只是对他的恐惧，便是被送回京畿去躲过这一次，她又能躲他几回？

    阿柠别怕，大哥自然会护着你，对了，阿灏是郑人，若是得空便提醒他一声，暂时回国去吧。

    如今战争不明，怕就怕到时候打起来，首先倒霉的会是浔阳城里的郑国人。

    顾柠还是第一次到元灏府中，两进的普通宅院，在那条巷子里并不是起眼的，软轿一路抬到府门口，只有一老仆在看门，一听是找元灏，忙不迭的去通报了。

    阿柠？真的是你！元灏来的匆促，一看见站在巷中的粉裙少女，瞬间清朗的眸光泛亮。

    随了他入府去，才发现苑中别有洞天，不似外间的朴素，府中却是气派不已，倒不是一味的奢侈，而是别具匠心的装置，看着极为舒服。

    这宅子是我舅父的，府中那些奇花异草都是他经商行路时，从各地带回的。

    你舅父不在府中么？难得听闻元灏提及家人，顾柠忙问了一句，转而又觉得几许羞涩。

    正巧入了前堂，元灏细心的递了一杯微凉的花茶给她，才笑着说：不在的，他一年中大半的日子都在行商，此处只有我与珊儿居住。

    将说着，元珊就从后宅过来了，提着罗纱的裙摆入了堂中，热情的围坐在顾柠身侧，和元灏有几分相似的面颊，溢满了艳丽的笑容。

    顾小姐，你可终于来了，哥哥每日都念叨了着你，我这耳朵都快被他念塞了。

    珊儿，莫要胡言！元灏大窘。

    顾柠心头砰然，抿着唇巧然一笑，看着元灏红透的耳根，黛月般的美眸差些弯成了两道浅浅月牙。

    顾小姐快十四了吧？我比你大一岁，不过元珊贼笑着看向含情脉脉的元灏，复道：唤你妹妹是不妥帖了，我也喊你阿柠吧，你往后唤我小名就成。

    元珊模样生的乖巧，说起话也讨喜，惹的顾柠心悦。

    好的。

    行了，珊儿你且回房去，我有话同阿柠说，你莫要在这打岔。难得顾柠来一次府中，元灏怎舍得让元珊把机会破坏了。

    行行行，我这就走，哥哥你越来越不疼我这个妹妹了，眼里就只有阿柠，哼！元珊娇嗔的起身，朝顾柠道了别，就跑出去了。

    听着那丫头越走越远，还哼着曲儿，元灏更是不好意思了，看着娇淑的顾柠便道：珊儿被舅父宠惯了，阿柠见笑了。

    顾柠抿着丹唇摇头，思及此行来意，敛了面上的轻笑，正色了几分。

    我今日过来，便是想同你说件事情，这几日怕是要不太平了，你且看看要不要回郑国去一阵？

    提及郑国二字，元灏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悄然坐在了顾柠身侧，沉思了一阵才说：前几日舅父便来过信了，说是景国太子要伐郑，让我和珊儿回国，可是我并不想回去。

    一是因为不是离开顾柠的所在地，二则是与他身份有关了。

    阿柠，我既与你互通了心意，有的事情便不能瞒你，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当年能到景国，也是舅父费下了一番心血，才送了我们兄妹过来，现如今若是回国去，处境也只会更艰难。

    惯来清俊爱笑的少年，在提及身份时，也有了晦色，低沉的眸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黯然了几分。

    顾柠抬眸，元灏的举止行为如何看都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一点还是顾霄提及的，他们兄妹二人，只怕在郑国也是非富即贵，如何会到景国过活，只怕有一番难言之隐。

    别人不愿说的隐私，顾柠自然不会主动问起。

    若真是这样，不回也罢。

    顾柠在元家一待便是一个午后，也是那时才知道元灏的身世，他出生郑国大族，父亲乃是一族掌权者，他们的母亲却只是个侧室夫人，荣华正茂的那几年，还颇为受宠，后来渐渐被遗忘了。

    大族之中争夺地位的战役总是残酷的，如他们这样庶出不得宠的子女，第一时间便被踢出了圈，他们的长兄也是个歹毒的，为了以绝后患便下了杀令。

    最可悲的是，他们父亲明明知道，却从不出手干预，任由长子杀戮庶子女，最后还是他们舅父出面，以一半的家产换来了兄妹二人出府的机会，两人才得以被送到景国。

    那一年，元灏才十二岁。

    回府后，顾柠便急匆匆的去寻顾霄了。

    倒不曾想，阿灏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也是不易，既然不愿回国，便留在浔阳吧，若是真的伐郑，我也会护他的。

    谢谢大哥！

    半月后，伐郑的消息越传越广，正是风头浪尖时，郑国国君不堪压力，送出了投降书，为了表示求和的心意，甚至要送出皇子为质，以示忠心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迅速平定，景国不费一兵一卒并下郑国，自此强势无双。

    得知桓厉班师回朝的消息，顾柠卸下了多日紧张，忙去了元家一趟，却发现那栋宅子已是人去楼空

    作者菌PS：下章放太子哥哥~写男配是我的恶趣味~总觉得添这么个让女主喜欢的配角，能增加男主攻心的难度~让他时刻抓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