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言情小说 - 朕的大秦要亡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由又揉又捧,搓成面团一般。

    胡亥最后道:“我大秦兵马,为天下精锐;我大秦粮储,可供百万大军。眼前的区区小败仗,算不得什么。”

    他想到章邯,略感头疼。

    只要大秦内部不出问题,那么敌人是无法从外部攻破的。

    所以对于胡亥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收人心更重要的事情。

    他在郑国渠,免关中三年赋税;与此刻赦免李由战败之罪,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使人心可用。

    李斯与李由父子俩退下后,都沉默了片刻。

    李斯见长子一路奔波而来,又是吃了败仗,还曾想要自刎,一时不好谈战事,想了想,温言道:“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婧儿听说你来了,早就等着了。”

    “是。”李由顿了顿,哽声道:“儿子不孝。”

    李斯叹道:“嗐,”他收敛了在长子面前一贯的严父面容,手推着膝盖,垂眸道:“做儿女的,好好活着,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敬了。”膝盖上那双手,手背皮肤起皱且有黑灰色斑点——完全是一双老人的手了。

    “儿子记住了。”

    李斯对长子,总是冷面相对,是位严父。此刻忽然父子相对,温情脉脉,不禁也觉窘迫。

    顿了顿,李斯转了话题,道:“陛下待我们家优容,婧儿之事……”他想说皇帝也许是看在婧儿情分上,旋即又觉得太过托大,便吞下了后半句,只道:“婧儿脾气不同一般的女儿家。她娘去的早,有些事没人教她。我找了家中得力的仆妇来,等会儿叫她们去见你。你是婧儿父亲,这些事情也要上上心……”

    这又回到两人习惯的模式去。

    李由站起来,垂首恭立静听。

    父子俩都自在起来,却又隐隐有些遗憾。

    胡亥在单独见完李斯和李由后,才放了夏临渊和李甲进来。

    夏临渊抱着掉毛的仙鹤冲进来,左右脚一绊,就扑倒在车厢里华贵的锦褥之上了。

    那仙鹤受惊,扑着翅膀就往胡亥脸上窜。

    胡亥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眼睛要被啄瞎了。

    李甲在旁捉住了仙鹤双翼。

    夏临渊这才手忙脚乱跪起来把仙鹤抱回去。

    胡亥捂着眼正准备叫护卫。

    好嘛,一见面,先闹了一出“鹤刺”。

    仙鹤那尖尖的喙,离胡亥的眼珠只有不到一寸。

    胡亥受惊之后,自然生气,然而因为这种事情处罚大臣,又显得有点奇怪,于是更生气了。

    “抱着你的仙鹤滚前室去!吹吹风清醒清醒!”胡亥揉着眼睛,又好气又好笑。

    夏临渊也知道闯了祸,耷拉着脑袋,没敢找理由,小声道:“陛下,小臣还带了小白驴呢……就是跟着小臣出生入死的那头小白驴……”

    胡亥恶狠狠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朕正好想吃驴肉了!”

    夏临渊惊恐地瞪着皇帝,捂住嘴忙不迭滚下去,去前室吹风了。

    李甲受他牵连,也一块陪着。

    胡亥气闷不已,久等蒙盐不来,于是便传召李婧。

    也难怪李斯会多想。

    胡亥从砀县南下大泽乡,要把皇帝的銮驾推进到反叛开始的地方,插上大秦的黑色旗帜。

    就好比阿波罗登月一样,给世人的震撼会是巨大的。

    这一路上,胡亥处理繁忙的政务间隙,排解压力的两个方法,一个是撸狗,还有一个就是召见李婧。

    每当李婧一本正经唠叨起那些他听不懂的机械术语,胡亥就感觉像是学生来到了没有作业的天堂。

    李婧一脸不乐意地上了金银车。

    胡亥一瞧她那不爽的模样,莫名就开始心情好了,找了个一定会惹毛她的问题。

    “李婧啊,你看跟在朕后面的高车多么精巧迅速。可惜数量太少。你有什么办法,能多做些这种高车,用到战场上吗?”

    李婧深呼吸,告诉自己保持冷静。

    她一开口就是一串数字,“陛下,您眼中精巧迅速的高车,光零件就有三千四百六十二个,其中青铜零件有一千四百二十个,黄金的有七百三十七个,白银的有九百八十三个。您确定要大量生产这种马车?”

    胡亥笑呵呵道:“朕就是讨论讨论。不能换成木头的吗?你不是最擅长跟木头打交道?”

    李婧道:“现下的马车大料都是用的木头啊。车轴用的榆木,车辕用应该是柞木和水曲柳……”

    这下子是胡亥愣了,长见识,“朕坐的马车,大料也是木头?”

    “多新鲜呐。”李婧匪夷所思地看着胡亥,道:“您每日坐着,都不知道吗?车轴和车轮都是木头硬磨出来的,金银或是青铜的,根本没法用……”

    李婧还在唠叨着她的木头经。

    胡亥就是在此时透过窗板上的镂空缝隙,望见了驻足的蒙盐。

    但是与胡亥所想不同。

    使蒙盐驻足的,并不是夏临渊或是李甲。

    蒙盐停下来细看的,是那名平平无奇的车夫。

    第94章

    杀过人的人, 与普通人, 眼睛里的情绪是不一样的。

    而上过战场,杀过许多人的人,只是站在那里, 气场就已经不同。

    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出来, 但是像蒙盐这种打过几场血战的人,对杀戮者的气息简直是太熟悉了。

    那是一种描绘不出的微妙感觉。

    如果说人也是有磁场的, 那么这个瞬间,蒙盐与金银车驭手的磁场便相通了。

    而让蒙盐驻足的,不只是这个驭手杀戮者的气场,更因为他额上的青巾。

    这名驭手的额头上,裹了一块青色的巾布。

    蒙盐的目光凝住了。

    他没记错的话,就在方才, 他窥见的先锋军长官所持的竹简上, 所写的逃走的那名公乘体貌特征, 里面就有一行“嚜刑”,也就是曾在脸上刺字。

    太过巧合的事情, 有时候就不只是巧合了。

    这名驭手, 的确就是前锋军里逃走的狼公乘狼义。

    两日前, 狼义自前锋军中逃走,除了怀中一对木镯子,与背上重剑,身无长物。

    好在,他还穿着一袭前锋军的衣物铠甲。

    “前面雨后泥泞, 长官担心后面的人跟错了路,派我来传送消息。”

    皇帝护卫之间,中军与前锋军等别苗头也是常有的事情。

    更何况,前锋军本就是被王离打发出去的,原本属于章邯的士卒。

    中军更是看不上他们了。

    听了狼义的话,中军几名长官哄堂大笑,骂道:“滚回去跟你们长官说——叫他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子们护送陛下的时候,你们长官还在骊山修墓呢!滚滚滚!”

    狼义当然是不能滚的。

    中军长官也只当他不敢回去复命,也就任由他可怜兮兮跟在旁边,偶尔拿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