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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盯着他双目,如要吃人的老虎,“你说什么?” “朕说——项梁将军泉下有知,一定会笑你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项羽目眦欲裂,声如炸雷,“你如何知道我叔父已死?” 胡亥道:“朕有眼睛,会看;朕有耳朵,会听;朕有心,会感受。能让项羽你如此悲痛,除了项梁大将军之死,哪里还会有别的原因呢?” 项羽悲愤道:“我叔父是被你手下虫豸般的小人给害死的!拿你这做主人的偿命,再合适不过!” “且慢!你此刻一时痛快,杀朕于淮水之上。异日说起来,谁人能信呢?” 项羽握着他衣领的手一松。 胡亥乘胜追击,道:“这船上都是你的人,我们六人一死,谁都不能证明是你杀了朕。到时候天下人不过耻笑你,沽名钓誉罢了。” 项羽冷笑道:“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做,才能叫天下人承认是我杀了你呢?” 胡亥道:“当然是召集天下英豪,开了一个诛杀暴秦皇帝的大聚会。到时候,将军于会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斩落朕这一颗大好头颅,岂不流芳千古?朕悬于淮水之上,既无精兵保护,又无舟船离开,将军还怕朕跑了不成?” 项羽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就势一推,叫胡亥狼狈翻倒在甲板上,长吸一口气,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项梁之死,叫他一时被悲痛冲昏了头脑。 “暂且叫你这狗东西多活几日。”项羽嫌恶地擦了擦碰过胡亥衣领的手,毫不在意道:“既然如此,先将这五人杀了。” 眼看着皇帝逃过一劫,李甲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闻言,李甲、夏临渊、李婧、蒙盐、尉阿撩五脸懵逼:喵喵喵? 第101章 眼看着李甲等人立时就要人头落地, 胡亥被项羽推倒在甲板上,打了个滚,还没站起来, 就急忙道:“不可!” 项羽冷笑着讥讽道:“你又有何高见?” 胡亥急切间,道:“你若要杀他们,朕、朕立时就投河!” 言外之意, 你项羽就别想着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了。 这威胁毫无分量。 项羽淡漠道:“你投一个我看看?” 胡亥:…… 项羽不屑道:“似你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只求苟活, 自己求死?除非淮水倒流。” 胡亥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胡亥盯着楚兵雪亮的刀光,心念如电转,道:“如今项梁将军一死, 你也危在旦夕了!” 项羽冷笑道:“比你此刻还危险?” 胡亥道:“朕的危险, 在于将军一念之间;而将军的危险,却在于天下形势。项梁一去, 楚怀王立刻就要下手除掉你了!” 项羽目光猛地一沉。 “你们项氏独霸兵权,楚怀王如何能安心?从前他奈何不得你们。此刻项梁既死,你又只剩了随身兵马, 那楚怀王祭出故楚正统的旗号, 顷刻间就能夺了你的兵权——到时候什么宏图霸业都成一场空!” 项羽眯眼盯着胡亥——方才黥布来报,便是说定陶大败之后, 士卒惊恐,于是楚怀王从盱台动身,北上彭城,并且封了吕臣做司徒, 封了吕臣的父亲吕青做令尹;封了刘邦为武安侯,让他领兵占据了砀郡;其余将领也各有封赏。而宋义更是被尊为上将军,号卿子冠军。而他项羽,只落了一个鲁公之名。 呵,鲁公。 可以说,楚怀王这是把从前项氏的军权全部收走了。而如今诸位将领都归宋义管辖。 胡亥端详着项羽的脸色,知道他傲骨天生、又年轻气盛,低姿态道:“以将军兵法武艺,若是明着来,绝对不会有闪失。但是如今将军在楚怀王身边无人,又是孤身在外,就怕小人暗害。” 项羽沉默思索,哂笑道:“果然是你这等小人,才最懂小人心思。” 胡亥:…… 胡亥笑道:“朕知道,若要将军放了朕这几位随从,是强人所难。朕只求,您开大会弑朕之日,将这几个人带上,叫他们给朕陪葬。朕好歹也做过皇帝,一个人上路未免有点掉份。” 李甲&夏临渊&李婧&蒙盐&尉阿撩:喵喵喵? 闻言,项羽冷笑道:“你无非是要他们多活几日——到头来难逃一死。” “朕就爱脱了裤子放屁,个人癖好。” 项羽见他说得粗俗,不悦皱眉,却是道:“我若答应你,你以什么偿还呢?” 胡亥道:“项氏独掌兵权,楚怀王早已不安,宋义窥测上意,主动来与朝廷交好,要暗害你叔父。”他编得有鼻子有眼,“朕手中有宋义勾结朝廷的证据。待到您开大会弑朕之日,朕会将证据呈上。到时候,将军可以当场立斩宋义,而无人敢置喙。更是将宋义的丑恶嘴脸,大白于天下,也为您叔父洗刷冤屈。” 原来如此! 项羽已是信了,大为悲愤,几乎落泪。 否则以叔父的才能,如何会于定陶大败而死? 此前,他们明明连打了好几场胜仗! 项羽从头到脚打量着胡亥,在心中已经将他剥了皮。 然而也许是他的贵族风范,也许是从前与胡亥通过几封信的“情分”在,项羽最终只是一摆手,让持刀的楚兵退下了。 项羽冲着胡亥伸出手来,与他击掌立誓。 三次击掌,一次比一次力道大,胡亥差点给拍哭了。 看着转身独自入了船舱的项羽,胡亥虚脱般吹了口气出来:今日份的死亡之跃完成! 得了项羽的允诺,胡亥松了口气,船上又走了一日,他已经坐在甲板上指挥楚兵网鱼吃了。 “这淮水的白鱼可是一绝,”胡亥摇头晃脑道:“正是‘淮白须将淮水煮’,‘鱼吃雪花方解肥’……” 李婧蹲在一旁,道:“这都半天了,一条都没见着——我就说,开动的船上是很难网到鱼的……” 夏临渊则是流着口水,道:“我都好些天没见着肉了。” 李甲瞅着水面道:“要不然我叉一条上来?” 蒙盐抱臂无奈——这伙人为什么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呢? 项羽立在船舱外,遥遥盯着胡亥等人。 黥布道:“他们也太自在了。将军,何不把他们绑起来,叫他们受些酷刑?” 项羽冷酷道:“船上没有趁手的东西。等靠岸再说。” 黥布道:“家里问您,何日抵达?” 这个“家里”,除了虞姬不作第二人想。 项羽冷峻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温和的情绪,道:“跟她说,在广陵府里等着。到岸许在夜里,叫她不要等,早些睡。” 黥布已经习惯了被日常秀恩爱,答应着去派人飞鸽传书了。 大船又行了一日,往北靠了岸,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