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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乐说着,竟然又对了尘鞠了一躬,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枚翠到滴绿的翡翠扳指供给了尘,无比谦卑道:“大师,还求您救一救我。” 了尘:“……” 了尘原本讥诮的话全都收了回去,面对这样放低姿态的戚乐,他竟然感到有些不适和歉意,连连摆手道:“……哎,小戚总真是太客气了。” 他侧首对身边的小沙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两位施主上被热茶?” 小沙弥一愣,颇为委屈:“可是师父,您先去还很是恼——” “恼什么!你师父我修身养性,怎么会恼!”了尘敲了沙弥脑袋一下,顿时变得慈眉善目,“小戚总想让我帮您看什么?” 目睹了一切的白婉:“……” 论打蛇七寸,捅人心窝,还是戚乐最天赋异禀。 了尘收了翡翠扳指,亲切和蔼地向她招了招手,捏着她的掌心仔细看了看。不看还好,越看了尘越心惊,到了最后,他甚至有了些恼怒。 戚乐一直观察了了尘的神情,见他神色突变,不由开口:“大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了尘抬头,脸色僵硬。他松开了手,对戚乐冷冷道:“小戚总这是拿我寻开心?” 戚乐道:“我是诚心来求。” 了尘冷笑:“既然诚心来求,不该带着别人的法子来求。” 戚乐闻言困惑:“别人的……法子?” 了尘见戚乐的困惑不像作假,他的眼里也添了不解:“你不知道?你身上的咒术被转移了,似乎是一点一点移的,所以起初我也没瞧出哪里不对。这手法精妙的很,只能从态势上窥出一二,就是我也瞧不出半点咒阵的痕迹——是高人手笔。” 说着,了尘看着陡然沉默下来的戚乐诧异道:“这样复杂的救命法子,肯定不会毫无痕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戚乐:“……我的确不知道。” 她微微笑了笑:“按照大师的意思,我是已经没事了吗?” 了尘点了点头:“咒本身如果已经被转移了,那么你自然也能算是获救。” 白婉听见这句话,连道了十句佛,她对了尘说:“按照您的说法,我们家小乐其实已经安全了?这咒解不解都没关系,也不需找人续命了?” 有人技高一招,办成了他没办成的事情,了尘显然谈不上愉快。他勉强向白婉点了头:“这是自然。” 戚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经透出了健康的粉色,的确是瞧不出半点被叫魂夺魄的模样。 她收回手指,仍问道:“您能查出咒术移去哪儿了吗?” 了尘:“……你一个受益人都毫无知觉,我又要怎么得知?”顾忌着自己的名声,了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补充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移咒不是佛道的解决办法,但这种无论放在哪一道都能算是复杂的咒术一定会留下痕迹。找到痕迹的主人,自然也就能找到现今的承咒人。” 白婉也是刚刚接触到这类事情,还没完全从戚乐将死的惊痛中缓回。她忧心愁愁道:“有人不声不响帮她移了咒,这会不会对她也有影响,比如平添冤孽什么的。” 了尘嗤笑:“寻了别人替死,造孽不是肯定的吗?不过造孽总好过即刻去死不是吗。”他仍是不太相信戚乐真的毫无所觉,试探道:“小戚总不声不响接受了这样的法子,自然也是不惧这点冤孽的。” 戚乐:“……” 戚乐缓缓道:“我的确不惧这些东西。神神鬼鬼,冤孽债恨。若是怕报应,我未及成年就该死了,哪里还等到今时今日受这场好戏。” 白婉听出戚乐话中有异,不太确定看向她。 戚乐虽然没从了尘的口里得到太多有关系统的信息,但却得到了一些别的、能够印证她心中一部分猜想的信息。这些信息很少,其中能够拼凑的一小部分“真相”已让戚乐坐立不住。她面上镇定,指尖却在控制不住的轻微颤动。 她起身向了尘告辞,恭敬道:“多谢大师了。解咒的事情还请大师多多费心,费用我即刻便支付给您,无论成功与否。” 听见戚乐的话,了尘又有些惊讶,他说:“你已经没事了,还要解咒做什么。”顿了一瞬,他又道:“还是你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的,此刻良心不安了?” 戚乐笑道:“大师高看我了,良心这种东西,您觉得我配有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不过只是仍在给自己挣些活路罢了。” 了尘最不喜欢的,就是戚乐这样虚虚实实真假参半的人。他看了戚乐好一会儿,也弄不清楚她的目的,只能最后说道:“我可以继续,但依旧需要三天。若是新的承咒人挺不过这三天,我就算了解了也无用。” 戚乐颔首,表示自己清楚这件事。了尘瞧着她欲言又止,临戚乐走了,方才说:“戚施主……人心向善,还望您珍惜这次机会,多给自己攒些福报。” 戚乐闻言回头,她笑了笑。 见着她的笑,了尘只觉毛骨悚然。待他缓过神,想要再说些什么,戚乐已经走出十步开外了。 白婉追上了戚乐,完全被她今早的举动给弄懵了。她抓住戚乐的胳膊,皱着眉问她:“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乱七八糟的,我头都疼!我看你还是跟我再去找几个大师瞧瞧,以防万一!” 戚乐拂开了她的手,正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那时陈寒发来的。 看完了消息,戚乐心中有了数,她对白婉慢条斯理道:“没什么事,你也别操心了。” 白婉闻言更气,她厉声道:“我能不操心吗!” 白婉也是急了:“你母亲将你交给我,我总不能还她个死的!” 提到母亲,戚乐倒是笑了。 她回忆了片刻母亲,对白婉说:“我想我就算真的死了,她也不会怪你。” 白婉真的生气了:“戚乐,我知道你是个混不吝,但你不能这么说你的母亲。” 戚乐道:“白姨,我知道你是我母亲最信任的下属和朋友,但你却未必真正的了解她。” “你就不好奇吗?我母亲死前将一切留给了我,甚至为防万一,替我留下了不少保命的锁。可这些锁里,没有一个是能让我平安无事的。”戚乐道:“我母亲从安排一切起,就没想过我这辈子能够平安康宁。她对我的期许,不过是从我父亲手里保住她的东西。” “我的母亲和我是一类人。我们——”戚乐顿了一瞬,刚要作出评价,就被白婉尖锐打断。 “戚乐!”她强硬道,“你不想跟我走就直说,别给我扯这些。” 戚乐软了一瞬,她说:“好吧,我不说那些话。那你能对这事——”不再过问四个字压在戚乐的舌尖,她本来都要说出口了,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