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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色瞬时就犀利起来,一记眼刀杀向宁王:“我夺了王爷盐茶道的权,断王爷财路,王爷是邀人前来清算的吗?” 等他这句说完,晚媚的红魔伞已经霍然张开,地涌金莲黄得灿烂,直往他眼前逼来。 宁王衣动,将手间茶杯握得粉碎,一边清喝:“来我宁王府挑拨离间,你也未免太过自信!” 殷梓也即时长笑,中指通红,血液在指尖聚集,遥遥指向晚媚。 “挑拨我和王爷,你也未免太自作聪明!”应了宁王一句之后他笑意收敛,中指里涌出一丛鲜血,被他弹上半空,立时化作三道血箭。 晚媚撑伞,脸隐在伞骨后,并不退却。 血箭迎上了伞面,红伞顺势旋转,卸去了千斤之力。 伞后的她已经到了殷梓跟前,红伞之后脸容娇俏,衣袖隐隐鼓动。 身后宁王终于发难,衣襟带风,挥掌击向她后背。 千钧一发那刻晚媚闪身,宁王的掌风从她身际擦过,‘忽’一声直取殷梓。 红魔伞的伞骨也在这刻翻转,伞骨往前,十二枝直射殷梓要穴。 局面有了微妙的变化,突然间就成了她和宁王合攻殷梓。 殷梓并不惊讶,紫衫迎风,袖角一个回旋,将宁王的掌力沿原地折了回去。 对晚媚那一击,他远未尽全力。 他的心神,七成是用在了防范宁王。 彼此猜忌防范,这便是他和宁王多年来共处的姿态。 晚媚笑得无声,单手一旋,将神隐从伞柄里抽出,腰肢在瞬间回拧,将鞭身指向宁王。 宁王迎着殷梓送回来的掌风,一刻间不及分身,已经被鞭尾刺进了心门。 若论单打独斗,三人之中晚媚武功最弱。 可殷梓和宁王之间有道隙缝,足够她施展心计。 申时一刻整,任务即将完成。 晚媚抬头,终于看清楚了宁王的样貌。 两眼黑沉,然而全无焦距,鼻挺直,样貌英挺带三分落寞…… 这张脸,晚媚绝不是第一次见到。 宁王郁宁天,竟然就是公子。 ※※※※ “腊梅上头的雪,这么麻烦,树枝上头的雪莫非就不是雪……” 花园里头的丫头噘嘴,拿一只密瓷罐,万分不耐烦地一朵朵扫腊梅花上的雪。 “雪当然都是雪,没什么两样,所谓香雪,其实不过都是噱头。”门内有人幽幽发话,声音虚弱:“可是你我要靠这噱头吃饭,没办法。” 丫头‘哦’了声,继续采她的香雪,又问:“还是只采一罐,只做四十九瓶香膏?” “是。”门内人低声,伸出手来,将膝盖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伤处的疼痛是一日甚过一日,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 好在他还会忍受,已经习惯在忍受中数时日流过。 “又是发怔,大白天的,睁着眼睛发梦。” 园子里突然有人发话,不是丫头,是玉惜,安定城当之无愧的头牌。 门里那人抬头,看她:“有心情奚落我,你是已经有了决定吧。” 玉惜皱皱鼻子,也看他:“你胖了一点点,现在看起来有点象人了。” 那人不发话,仰头失笑,眼底的青痕益发明显。 没错,他现在是象人了。 可大半年前玉惜在坟场捡到他时,他的模样就绝对是个鬼,一个凄惨万分的鬼。 那时玉惜还是妓院里面一个不入流的歌妓,偷跑出来给娘亲烧祭,回转的时候刚巧看见了他。 当时他就坐在一堆乱坟当中,穿白衣,前胸被鲜血浸透,目光穿透黑夜,像是已被凝冻。 玉惜素来胆大,可看见他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许久才敢上前,碰了碰他肩头。 那人形容可怖,样貌却很清朗,被碰后费力地转头,看她两眼后发问:“姑娘可是出身青楼?” 玉惜的脸色当时就阴了下来。 那人艰难喘息,可说的每个字清晰有力。 “救我,我让你成为这里的头牌。”他道,这句交换的条件说的极低,可声音里有股力量,居然让玉惜觉得他所言非虚。 于是玉惜救了他,他在凉州安定活了下来,两个月之后开始做香脂生意,很快就名满安定。 而玉惜依他所说,每个月来他这里三次,果然在半年之后成为安定头牌。 这人身体极度虚弱,却有个极度强韧的灵魂,为玉惜平生仅见。 “我的确是有了决定,决定和阮郎私奔。”心念至此玉惜抬头:“时间就在今晚,来是跟你说声。要不你也走吧,我老板的手段相信你也听过。” “我不走。” 过了片刻那人才道,声音极低。 玉惜忍不住叹气:“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空等,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而那人那事永不会来。” 那人低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我都要走了,就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姓谢。” 隔了片刻那人抬头,眼波浩淼,好像被这姓氏触动了无穷心事。 二 犹豫只是片刻,很短暂的片刻。 晚媚没有丧失冷静,很快催动内力,将鞭运直,极其端正地刺进了宁王心房。 宁王应声后仰,张嘴‘扑’地吐出口血来。 如无意外,这道贯穿胸膛的伤口绝对致命。 晚媚使命完成,收鞭后撤,伸手击向红魔伞。 伞面受力破碎,地涌金莲失去宿主,立刻伸出触手,百余根红丝在殷梓跟前摇曳,一时阻住了他的去路。 这样一个隙缝足够脱身,晚媚足尖点地,立刻踏上屋顶,消失在冬日的薄阳中。 次日,宁王遇刺的消息传遍京城,殷梓也因此奉命,下朝之后前去晋见皇帝。 皇帝姓郁名宁远,人如其名,是个温和淡定的人,嘴角天生上弯,不笑时也似带笑。 “宁王的确是瞎子,这点不用再怀疑。”俗套礼节之后殷梓发话,直切正题。 郁宁远淡笑看他,不发问,耐心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