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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叔去世。去世前一年在大师夫妻帮助下铸造了我手里这把剑,取名叫琉璃,也是日本一种古老颜色。”梁瑀生边走边把自己长刀刀柄上的布条拨开,果然刀柄镶嵌着一枚深蓝宝石,映着火光像深海波浪。“那对铸剑大师夫妻同年也去世了,临终赐给十一郎一对短剑,就是你手里那两把。” 胭脂和松柏来历如此不凡,柏寒有种捧着文物的惶恐敬畏,怪不得小青小蓝天天盘桓在剑柄上--咦,它们刚好更换方向,柏寒拉着他及时调整脚下道路。 “刚好日本爆发战争,全国各地都席卷进去,死伤惨重。十一郎就带着三叔的骨灰坐船回到日本。当时他的祖父去世,父亲和长兄都在柳生家族的大本营镇守,他千里迢迢往家赶。” “距离柳生家还有一百公里的地方,遇到两军交锋。日本地方不大,几千人马的战争规模就相当不小,十一郎孤身一人被裹入乱军,只好就地加入其中一方希望能胜利后继续前行,谁知再也没能从战场出去。” 柏寒低声叹息,“唉,他还是没能回得了家么?” 梁瑀生也很是恻然,“嗯。我和他聊了整整三晚,算得上很投机,他这人有种男儿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豪气,说这辈子战场杀敌,见识过大唐盛景,亲手铸造出宝刀又得到大师赐剑,倒也不枉此生。第六晚临别我问他有什么心愿没有,他只遗憾没能和三叔葬在家族墓地,家族佩剑也还在手里。我就说,只要第七天之后我不死,我一定帮他回到家乡。” 呼,听起来真像个故事。“后来呢?” “后来?”梁瑀生笑笑,“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这个修罗战场里有个很擅长暗杀的刺客,原本是忍者家族的嫡传子弟,杀人如麻。十一郎自己就是在和敌人正面交锋的时候被他暗算重伤的,临死前也重创忍者,亲手打造的一把短剑还留在对方身上。” “回到根据地我就向高蓝山求助,他这人很够意思,第七天在战场核心区域消灭将军魔魂之后还帮我找了半夜,终于在天亮前找到那个忍者的亡魂并把它杀死了,忍者尸首胸膛上果然刺着把短剑。” 柏寒想起他给自己看过那两把非常锋利的短剑。 “任务一结束我就带着短剑回到十一郎那里,对了,那场任务我们是凌晨五点到的,十一郎还在原地等我。他收下短剑什么也没说,把家族信物和详细地址都给我,看着我把他遗体火化,和他三叔的骨灰、两人的家族佩剑一起带走。” “老赵陪着我一路包车去了十一郎的家乡,还好我以前去过几次日本,当天下午就到了,非常顺利。柳生家族的族长接待了我,收下骨灰和信物佩剑非常感激,还给我跪拜行礼。” “我匆匆忙忙赶回修罗战场外的车站,当时乘客都到附近补充补给去了,高蓝山倒还等着我,陪我再次进入战场。十一郎却迟迟不出现,高蓝山劝我别急,说守护神其实很有讲究,轻易和乘客立下契约的战斗力平平,越是不好得到的越珍贵。等了足足两天,任务最后一天的午夜十一郎才再次出现。” “他说,他跟着我回到家乡看了看,发现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又对我说,他脚下埋着五把宝剑,分别是三叔临终铸造的琉璃,大师所赐的绯红和松叶,还有他亲手铸造的藤黄和乌羽,都是从中土大唐流传下来,转赠给我,也算是缘分。” “我很感谢他,又说,可惜我几个小时后就要离开,以后想再见先生一面可就难了。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索性实话实说:我想追随先生身边,日日讨教剑术和铸剑之法;又说,我很喜欢日本,日后会常来常往,迟早会回到中土大唐,也想请先生前往。” 柏寒头一次觉得自己笨的像截木头--瞧瞧人家是怎么提要求的!怪不得大黑狗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梁哥我觉得我好笨。” 梁瑀生笑笑,继续说:“十一郎还是不说话,看了我半天才说:我已经去过柳生家族总舵,大堂里悬着幅字--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问我有什么看法?” “我当时冷汗就下来了,我能有什么看法?”他呵呵笑着,信手挥舞火把,熊熊火光径直照出很远。“当时只差几个小时就要开车,高蓝山和老赵还在旁边等着我。我就想,豁出去了,就老老实实说,我现在的水准远远还达不到那八个字,我幼年练剑倒是日日背诵大唐诗人李白的”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诗仙的千古绝唱在漆黑夜空里传出很远,分外豪爽动人。“我把诗背了一遍,说,我要是能达到诗中十分之一二,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梁瑀生望望前方大步带路的十一郎,“喏,十一郎点点头,就跟着我了。” 第70章 青木原树海六 2017年4月27日 远远望到树干上残留一圈铁链的大树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望着树下那堆被自己细心铺盖的枝叶, 柏寒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毫不起眼的墓穴下面居然埋葬着那么庞大强壮的野兽;正仔细打量树干和铁皮上犹如刀刻斧凿般密布的爪印齿痕的梁瑀生却神色郑重,喃喃说:“好家伙。” 早餐是在旁边干净的空地上进行的。奔波半夜的两人胃口很好,相对狼吞虎咽。“鸭蛋黄你们也不吃啊?”想用蛋黄喂小蛇的柏寒发现它们依然理也不理,只好放进自己嘴里。“它们好像不吃凡间的食物。” “人家可是希腊神话里面的美杜莎。”嚼着肉松面包的梁瑀生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两只懒洋洋的小蛇--每逢休息柏寒就把短剑取出来让它们透气,“当然只吃从泰坦秘境带回来的花瓣, 喝蓬莱下的雨水。” 蓬莱可是高悬海面的孤岛。“黄河之水天上来,蓬莱之水海上来, 无污染纯天然。”柏寒信口开河,发现自己把他干粮吃了不少有点内疚:“你还够吃么?” 梁瑀生拍拍背包, “有的是。对了,柏寒, 你得好好想想, 一会儿怎么好好和那只大狗商量商量,把它带回去。千万不要说什么你跟我走或者你跟我签订契约,我才把你带回京都这种话, 有灵性的动物很敏感,很容易闹僵。” 不仅仅闹僵而已, 它压根不会答应--柏寒记得大黑狗眼中的愤怒和轻蔑, 沮丧地望着被晨光照射时十一郎消逝的地方, “还是你厉害梁哥,还会拍马屁。” 梁瑀生大笑起来,顺手拧开水瓶。“那怎么办?柏寒,不好好哄哄人家不行啊,再说十一郎比我大两千多岁呢, 我把他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