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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多,也是因为上阳有不少部队都是新编入,甚至混着秦人晋人,还没一起打过仗罢了。经此一役之后,违反军法的人也必定会锐减。” 舒说完,抬起头来,商牟眼神简直像是尖牙要刺穿人似的锐利。 她心底一慌。 商牟:“你打过仗?” 舒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我……我阿爹跟我讲的。我爹喜欢这些事情。” 商牟眯眼:“狐氏早没人入朝了,你爹倒是挺会在旧虞那地方关着门自个儿琢磨啊。” 舒惊得两腿都有点发僵,她脑子乱转,想着该怎么解释。 她并不知道淳任余都能让辛翳在军力悬殊的情况下吃了不少亏,也算是相当懂得打仗的王了,若不是晋国国运不济,常年灾害,积贫积弱,要给淳任余手里塞上赵、楚这种级别的兵马,他非横扫列国不可。 她从小耳濡目染在淳任余的教导下,自然不知道淳任余教她的这些,都是他三十年打仗总结下来的至理,是一般年轻将领想学也学不来的。 商牟转过眼去:“挺好。我想跟我阿爹学也没机会了。” 老东西走的突然,还没把他从吃饭都爱用手抓的野猴教化成人样,就受了重伤。那年,他拿着小楚王给的虎符死命的往郢都奔,可还是晚了半步,邑叔凭急不可耐的对商氏下手了,他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长兄胞弟倒也是硬骨头,一路带着老东西拼杀出去,命都没剩下,最后杀出条血路,只剩了几个女眷,把受了伤的老东西给送出了郢都。 等小楚王埋在郢都的兵力动手,屠了孔氏老小,老东西商函才从郢都外躲藏的村里被接了回来。 他看着家里血糊糊的一大片,夏日里烂了的血肉都生了味道,那都快让他跪出两个坑的祠堂里,先给先祖的泥偶与祭品下,一片尸体,好几个人都是背靠着祠堂的鼎座倒下去的,显然是想保护那座商氏几百年前迁徙时也随行到郢都的旧鼎。 他真不知道孔氏跟商氏到底有什么仇,那鼎外光耀先祖的铭文被人用刀狠狠划了几道。这比掘祖坟,灭鬼神还过分了。 但伤的自己都快走不了的商函倒是很沉默,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望着人间炼狱般的家宅,好一会儿才抬手,让商牟去宫里借人来打扫院子。 打扫院子很麻烦,死的人太多,溅的血太多,擦洗干净是不太可能了。 商牟有点受不了,他想搬走,老东西不愿意。 他苟延残喘的最后几个月,都是在那地板已经擦不干净的屋子里养的病。商牟本来跟他有到死的结仇,打算一辈子不管他叫一声爹,但特别是最后几天,仿佛有了些感应,脚下忍不住往那老东西的病榻前去。 他以为商函要不是骂他,要不是该教教他一点他总学不会的朝政之事。 但商函没有,他就是说些商牟小时候的事儿。 襁褓里的事儿,刚会走路时候的事儿,听起来极其陌生,而且商函那老头子的回忆里,他小时候倒是很讨人喜欢。商函还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夸了他几句,说他骑射确实相当出色。 但最多的还是道歉。 他病的人都浮肿了,断断续续的向他道歉。 商牟听得却毛骨悚然,心脏都被捏紧了。他听不得这些,还不如一巴掌扇过来打得他都没办法张嘴吃饭。 商函最后的时间,没教他任何东西,没说一句期盼。他似乎觉得为人处世学不学无所谓,朝野政事到时也能跟旁人学,但不道歉,不把该给他的补给他,把那点仅有的回忆说出来,就真的要把这些带进坟墓,商牟也就真的没机会得到了。 当然这些,都是他大了之后才理解的。 商牟走神的时候,却听见舒低声道:“我阿爹怕也有很多想教我的事情没得机会。我悔已无用,只能把阿爹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想起来,都慢慢品,十几年他教了我不少,够我品一辈子了。” 商牟觉得她这话说的……很细腻很眷恋,和他对老东西的心态并不一样。 但却本质上有什么相似。她的坦率与正视,仿佛让商牟觉得自个儿也能……或者也该轻松一点了。 他抓不太住要点,微微皱眉刚想转过头来,再多与她说一句,就听见外头一边奔过来一边喘的跟老驴转磨似的声音,门一下子被推开,钟仑花白的发顶对着他,撑着膝盖就跟要喘吐了似的,咳嗽道:“商君,臣、来迟了一点。” 商牟:“……不用跑。跑什么啊。就是商议作战,也不差这半寸香的时间,您老再这么蹦蹦跳跳,我要让您吓死了。” 他说完话,转过头去,舒已经退远了半步,到那儿磨墨去了。 算了。下次再说。 估计也没下次了。 都是死了老子的人,交流心得可还行。 钟仑带着要来商议行军的几个军中武将高官走进来,商牟对舒抬了抬手,她连忙隔间的柜子中,抱出被卷起来的绢布大地图,铺在了地上。那几个武将都不算太年轻,性子也都很好,看她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也都帮忙,扯平了地图,各自拿着佩剑压在地图边缘。 他们这些日子也见惯了舒,她看起来确实从小没当过伺候别人的角色,奈何心思细致,有时候不需要人指挥,也会主动做些给他们倒茶或拿软巾的活,不让人觉得是下仆在做事儿,反而像是家中小辈的关怀。 舒给他们铺开地图后,就将手里的指图用的木鞭双手递给商牟,将他们平日里商议行军用的小木车和泥偶摆在一旁。 商牟心里也不得不说,有这个小子在,简直省事太多了。 商牟率先开口:“魏军虽然于正面战场发檄文在东侧会战,但檄文会战是老规矩,大家虽然还会打会战,但是不可能不使别的手段。” 舒跪坐在一侧,也看向了地图。 檄文会战几乎算是春秋来的旧日打仗规矩,有点约群架的方式,往往双方都是在某地域列阵,双方将领发檄文在战场上念出,内容不过是“打这场仗是为了什么,是给谁出气或主持哪几个国家的公道”读完了檄文,双方就开始按照各自的列阵开始在空场上打对战。 但从一百多年前周王室覆灭后,大家都不再需要檄文这种遮掩目的的文书,在会战场地偷袭突袭的状况也越来越多,就算有时候会有正式的会战,也会有多支队伍在会战的掩护下从其他防线突袭。 不过现在两国开战虽然第一场必须先打会战,但已经成了仪式性战役。 像这次魏国说在上阳东侧进行会战,楚国就不得不派兵参加,因为如果会战能全面碾压,可能魏国也会考虑到底还继不继续打仗。 不过上阳城内还在加紧工事,商牟也预备好了魏国的突袭。 这次他们讨论的时候,却拿出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