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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还要单独宴请他们,算是酬谢他们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也是迟来的团年,是以事先已好说歹说,让叶大掌柜答应了留宿。 沈恒听得笑道:“七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正旦进宫朝拜,我们都是挂尾巴的,不管是等候时,还是觐见时,肯定都是排在最后,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出不了岔子的。” 说完要先送叶大掌柜回房去歇下,“善后这些事儿您就别管了,您一年辛苦到头,总不能大过年的还让您睡不成一个好觉,是吧,娘子?” 季善点头笑道:“是啊,您老为了我们一年辛苦到头不说,还大过年的都不能与儿孙团圆,我和相公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要是再让您年三十儿都还要操心,我们成什么人了?您只管放心回房歇着吧,自有人善后的。” 叶大掌柜见二人说得诚,便也不推辞了,呵呵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啊,沈相公也不必送我了,打发个丫头引我过去便是了……我不与太太和沈相公客气,您二位也别与我客气啊,有这个时间,回房梳洗不好呢?” 沈恒闻言,遂也笑着应了“好”,不再坚持送叶大掌柜回房,而是留在原地,目送他由丫头引着消失在了黑暗中,方拉了季善的手,笑得一脸温柔的道:“善善,我们也回房吧……今年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四个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季善笑着点头,“是啊,我方才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已在一起过了四个年了,后面肯定还会一起过十四个年,四十个年……倒不想你也这么想,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沈恒便笑得越发温柔了,张开手与她十指紧扣,夫妻俩都是满心甜蜜与满足的在忽远忽近、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中,慢慢回了房…… 次日等季善醒来时,沈恒早已进宫朝拜去了。 季善问过杨柳,得知他早上吃了三个肉包子,又带了点心匣子和汤婆子的,方松了一口气,起床收拾一番,去了花厅里。 果见叶大掌柜早已起来了,正在院子里练五禽戏,季善看了一会儿,不由拍手叫好,“倒不想您老还会这个呢!” 叶大掌柜应声停下来,平复了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早年学的,都好几年没练过了,今儿想着横竖闲来无事,不如活动一下手脚,不想竟让太太瞧见了,真是献丑了,太太可别笑话儿才是。” 季善笑道:“我笑话儿您做什么,我虽不懂五禽戏,也觉得您练得很好啊,况锻炼身体本来也是好事。” 说着屈膝一福,“您老昨晚睡得好吗?给您老拜年了!” 叶大掌柜忙笑道:“太太这也太折杀我了,该我给您和沈相公拜年才是。亏得我事先就准备了红包,不然这会儿可就要出丑了……”说着自袖里拿出个红包来,“还请太太千万别嫌少。” 季善惊喜道:“您老还给我们准备了压岁钱呢?不过这不大好吧,我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叶大掌柜笑道:“太太和沈相公再大年纪,在我看来都还是孩子,就跟你们都七老八十了,沈老爷沈太太看你们依然是孩子是一样的道理,只今年沈老爷沈太太不能与你们团圆,那我便倚老卖老替他们代劳了,莫不是太太真嫌少?” 季善笑嗔道:“我怎么可能嫌少,多少都是心意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大掌柜便又把沈恒的递给了她,“这是沈相公的,要不太太也一并替他拿着吧?” 季善遂又代沈恒向他拜了年,方收下了第二个红包,与叶大掌柜进了花厅里说话儿,自然便说到了飘香上,季善因笑道:“今年有我亲自守着,总算不用担心您老大过年的还要开张了。” 叶大掌柜听得笑道:“去年也没开成啊,人家的东家都是巴不得一年三百十五天,最好一天业都不歇,太太却是惟恐我们多开张了,多赚了银子似的,这样的东家,全天下只怕都独您一家了。” 说得季善直笑,“我这不是想着要劳逸结合吗?咱们店里本来生意也不差,别人家纵想模仿我们,也是只学得了形,学不了神,所以适当的休息反倒是好事。让大家都想吃得了不得了,却又没得吃之后,才终于开张,管保生意比之前还要好。” 叶大掌柜笑道:“所以我常说太太‘巾帼不让须眉’呢,道理谁都懂,可真要白白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让别人赚,却有几人能做到?哎,也不知咱们会宁的两家店如今怎么样了,叶广他们应当也有听太太的话儿,劳逸结合吧?” 季善笑道:“叶广可比您老听话儿多了,也不知他厨艺是不是又进益了?等过几年他越发立得住了,咱们的储备人才也更多了,您老便可以回会宁去陪着太太,与太太共享天伦之乐了。” 叶大掌柜瞪眼道:“太太这是又嫌我老了?什么几年,我至少还要再干二十年的,太太要栽培徒弟,且另开分店栽培去,可别想我打好了基础,他来坐享其成,没这么便宜的事儿哈!” 季善忍俊不禁,“说得我徒弟不是您儿子一样,您是亲爹吗?” “亲爹也不能把自己的位子拱手相让啊,我又不是做不动了,等我做不动了再让也不迟……” 老少两个说笑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 一身翰林官服的沈恒回来了,看得叶大掌柜直赞:“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沈相公穿官服呢,可真好看,真威风,一下子就有官老爷的气势了!” 季善则问起他朝拜的情况来,“冷不冷?饿不饿?看见妹夫和晨曦了吗?……好吧,是我脑子抽抽了,你们文的文,武的武,又男女有别,能看见就怪了,且先回房换了衣裳便吃饭吧,下午还有的忙呢!” 下午,沈恒又去了刘掌院和几个上峰家里拜年,至于同僚同科们,则是让焕生和浚生分头送了帖子去各家,便算是拜过年了。 晚间则在花厅里,跟昨晚同样席开两桌,大家好生吃喝了一回,因没有了孟竞与褚氏,小葛几个都越发放得开了,气氛自然也比昨晚还要热烈几分。 之后几日,除过去了一趟孟家吃酒,再就是去赵家跟罗晨曦赵穆,加上孟竞夫妇小聚了一日,沈恒还去过几次同僚同科家吃年酒,季善却是再未出过家门,成日里在家里那是吃了睡,睡了吃,日子惬意的不得了。 如此到得正月十五,夫妻两个又约上孟竞夫妇,去灯市赏了一回花灯,然后沈恒开始恢复当值,孟竞开始恢复苦读,年便算是过完了。 罗晨曦也终于得了闲,抱了六六到季善这里来松散,“过年真是太累人了,我再也不想过年了,真奇怪,小时候明明那么期盼过年啊,怎么大了,便一点不爱过年了呢?” 季善见她倒是没瘦,甚至脸还圆了点儿,但眼睑下却一圈青影,知道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