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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今晚大夫能不能留下,以备不时之需,“我给大夫双倍诊金,可以吗?” 大夫方才已经焕生之口,知道沈恒就是去年的探花郎,如今还在翰林院任职了,普通百姓哪个对读书当官的人能没有几分敬畏的?见季善对自己这般客气,又有些受宠若惊,忙应了“好”,“那我就留一晚吧,只是要劳烦太太打发个人去我药馆里说一声。” 季善便再次向他道了谢,待大夫开好方子,让焕生引了他出去。 这才走到沈恒床前坐下,静静的陪伴起沈恒来。 见他只能趴着,脸仍是惨白如纸,呼吸也是又轻又弱,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眼泪霎时又来了。 这个不省心的,当初被洪水冲走侥幸死里逃生回来那一次,明明便向她承诺过,再不会让她担心,结果言犹在耳,他却又一次死气沉沉趴在了她面前,简直就是大骗子,等他醒了、好了,她再与他算账! 再想到方才虽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被大夫和焕生都给有意挡住了,免得吓到她,但她依然看清楚血肉模糊成了一片的他的伤处,季善气痛之余,更是一阵阵的后怕。 万一皇上今儿铁了心要他的命,他岂非当场就要被打死,回不来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那样拼命的督促他勤学苦读,让他几年时间内,便一路考到了探花的。 她大可让他放缓点脚步,如今仍与孟竞一样,还是举人,最大的任务便是备战下一科春闱,日子岂非就要简单得多,也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可明明就是雄鹰,又岂能甘心被当家雀养着?“士为知己者死”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怀,她虽至今未体验过,但当初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事业,她也曾不眠不休,把一切都摆在事业之后,奋斗过的…… 季善就这样呆呆的守着沈恒,直至天黑了下来。 杨柳端着才熬好的药轻手轻脚的进来了,“大奶奶,大爷的药熬好了,您看是现在喂他吃,还是等会儿呢?” 季善回过神来,低道:“现在就喂他吃吧,不过他人事不省,又是这个姿势,也不知道能不能喂进去?” 接过杨柳手里的药碗试了试,果然没法儿喂沈恒吃下去,想了想,索性让杨柳先出去,自己一口一口把药度给了沈恒,这才重新叫了杨柳进来,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我方才好像隐隐听见家里有点乱,没什么事儿吧?” 杨柳忙道:“没事儿,就是大家都担心大爷罢了,焕生哥已经安抚住大家,让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才给大夫的饭菜也已使人送去了,大奶奶肯定也饿了吧?我给您拿点儿吃的来,您多少吃一点儿,大爷还没醒呢,您可垮不得。” 季善本来一点胃口都没有的,听得杨柳后边儿的话,到底还是点了头,“你说得对,我如今可垮不得,那让厨娘给我下碗面来吧,多点汤,不然我怕我咽不下去。” 杨柳点头应了,“大奶奶稍等片刻,很快就来。我再给您打点儿热水来,拧热帕子敷敷眼睛吧?您眼睛肿成这样儿,不热敷一下,明儿起来怕是都要肿得睁不开了。” 季善由得她安排,自己只继续寸步不离的守着沈恒,虽然气着恼着,到底是自己选的相公,不守着还能离了不成? 到得交三更时,沈恒果然发起热来,焕生请了大夫过来一看,说是正常的,“这位大人体内的棒疮毒必须得发散出来才是好事,还当得下半夜才能发出来,不想这会儿就开始发热了,看来大人的身体底子比我想的还要好些,太太不必太担心,让人拿帕子给大人冷敷便是了。不然以烈酒擦拭虎口、后劲窝和背心也使得。” 季善谢了大夫,请焕生带他去睡后,便不假杨柳青梅的手,亲自拧帕子给沈恒冷敷起来,稍后见冷敷作用不大,又让杨柳取了烈酒来,依照大夫的话,一遍遍的给沈恒擦拭虎口、后颈窝和背心。 如此一直忙活到东方都鱼肚白了,沈恒的烧总算是退了,人也睡得安稳了。 季善方暂时松了一口气,也架不住疲惫,趴在沈恒床边睡了过去。 第334章 醒来 亲者急 惊醒季善的,是落在自己脸上的连在睡梦里都觉得熟悉的触感。 忙直起身子一看,就见果是沈恒醒了过来,立时又惊又喜,“相公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别动别动,你如今可动不得,要什么你就告诉我便是了,是想喝水吗?” 见沈恒应了,忙起身至桌前倒了温水过来,喂他喝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痛不痛?我马上给你叫大夫去啊,大夫还没走……” 待放下茶杯,又要叫大夫去。 却让沈恒拉了手,声音有些嘶哑的道:“善善,我好多了,待会儿再让大夫过来也是一样的,你坐下,我们说会儿话好吗?我又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起,你昨儿肯定吓坏了吧?” 季善扭捏了一瞬,毕竟心里还憋着气,但再想到沈恒这会儿还重伤着,到底顺势坐下了,冷哼道:“你还知道我会担心呢,我还以为沈大人早忘了自己是成了亲的人,早忘了自己还有老婆了!” 沈恒忙讪笑,却是动作稍微大些,便扯到了伤口,霎时一阵龇牙咧嘴。 片刻才喘着气赔笑道:“善善,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早已成了亲,我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老婆,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我就是、就是……前阵子你不是本来就烦心吗,加之我也担心你知道了,万一要、要阻止我……毕竟这事儿纵我不自告奋勇,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殿下与妹夫终究还是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可我想着,既然我再合适不过,那就我上呗,何必还要殿下和妹夫再多费神?本来从决定追随殿下那一日开始,我也早已做好迟早会有这么一日的准备了,不是吗?瞻前顾后,遇事就退缩,我也不用‘士为知己者死’了。” 季善哼笑,“我万一要阻止你,我就算要阻止,阻止得住吗?何况你什么都没说,就知道我要阻止你了?难怪之前忽然莫名其妙的与我说什么,万一哪日你要是丢了官,或是不得不离开京城,到时候又要委屈我跟你去过苦日子了,问我愿不愿意……敢情那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上折子的准备了吧?却一直把我瞒得死死的,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沈恒忙道:“善善你要打要骂,我都绝无半句怨言,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就好,不然你现在要打骂我也使得。” 季善白他,“你倒是巴不得我现在打骂吧?想着你已经伤得这么重了,我肯定不忍心再打重骂重了,你自然也就逃过一劫了,想得倒是美,我偏要等到你好起来之后再打呢!” 吐了一口气,又道:“所以你之前急着送娘回清溪,也并不只是因为娘一心去求那什么师太的灵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