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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远在府城,人生地不熟的,开销又大,贵人更是多,说句不好听的,老四这个案首在那里也算不得什么了,非得中了举人,才能勉强被贵人们看在眼里了,可得越发小心谨慎才是。” 路舅舅到底在外面跑惯了的人,如何不知道就算如今季善与飘香有府台千金护着,依然要时时都小心背后有人——尤其是聚丰楼的人放冷箭? 说到底,他们如今只是借府台千金的势,狐假虎威而已,非得沈恒自己中了举人,离进士只得一步之遥,聚丰楼上下才真正不敢轻举妄动了。 路舅舅长篇大套的一席话,不但说得沈恒与季善敬服不已,便是路氏,也是无话可说了。 半日才嘟哝道:“行吧,我就知道我肯定是说不过大哥的,你今年实在要再出去一趟便罢了,等回头善善又想出了别的赚钱的法子,你可不能再推辞了。我自家的亲哥哥,他们小两口也只这么一个亲舅舅,多顾着些怎么了,这些年大哥大嫂顾着我们的时候还少了吗?谁要是不服,也跟大哥大嫂一样顾我们试试啊!” 路舅舅无奈一笑,“又说傻话儿,谁不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呢,顾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还顾得上旁人?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啊。妹夫,你知道我妹子直肠子惯了的,可别把她这些傻话放在心上。” 沈九林忙道:“大哥这话就太见外了,孩儿他娘这么多年为我们家累死累活的,我难道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呢?何况不止她这样想,我也这样想,除了大哥大嫂,这世上再找不到对我们家这么好,这么顾着我们家的人了。所以种辣椒我是一百个盼着大哥能答应的,偏大哥说什么都不肯……” 路舅舅摆手笑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且待明年再说吧,今年就这么定了。老四,你们什么时候回府城去呢,我和你们舅母到时候去送你。” 沈恒见问,笑道:“预备过了正月十五便回去,路上怎么也得十来日,等到了后修整几日,正好二月初一开始上学。舅舅舅母也忙,要不索性明儿随我们家去歇上两日,回头就不用去送我们了,卑不动尊,本来也没有长辈特意去送晚辈的道理。” 路舅舅想了想,道:“也行吧,回头我问问你们舅母,要不明儿就随你们家去也是一样,这大过年的,本来也该去你们家拜年的。” 又肃色与沈恒道:“虽说如今因你媳妇儿能干,让你再不用为银子发愁了,你却须得加倍的努力苦读,争取三年后高中才是。万不能想着什么如今横竖有银子了,便下次失败了也没什么;或是想着如今有银子了,就吃要好的,穿也要好的,大手大脚,染上一身不好的臭毛病。那些银子可都是你媳妇儿辛辛苦苦挣来的,你一个大男人,理当挣银子给她花才是,结果却只能让她挣银子给你花,你还不珍惜,不努力,那就算当着你爹的面儿,我也要说一句,到时候我第一个饶不得你,记住了吗?” 沈恒见路舅舅一脸的严肃,忙站了起来,恭声道:“多谢舅舅教诲,我都记住了,一定会加倍努力,也不大手大脚,争取下科一定高中的!” 路舅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坐下吧。妹夫,你可别嫌我多事儿啊,老四虽是个懂事的,到底那是府城,什么人都有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老四让人给带坏了,后悔都迟了,所以我才丑话说在前头。” 沈九林忙笑道:“天上的雷公,地下的母舅,大哥管教外甥,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怎么会嫌您多事儿?我高兴且来不及呢。老四,我的心思跟你舅舅是一样的,本来是打算等你们要走时,才与你说这些,好好儿敲打你一番,让你别得意忘形的,不想你舅舅就先说了。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说一句,你要是不好好努力,不好好待你媳妇儿,不但你舅舅饶不了你,我也饶不了你,知道了吗?” 沈恒少不得又站了起来,恭声道:“知道了,爹和舅舅只管放心吧。” 路舅舅摇手让他坐了,又笑着与季善道:“老四媳妇,你也别只一味的心疼老四,想着他只要安心念书就成,便凡事都不让他操心,他一个大男人,难道不该操心呢?就算念书辛苦,该让他操的心一样得让他操,你的辛苦劳累也得让他知道,省得他以为那都是你该的,久而久之,不是白白把他给惯坏了呢?” 说得季善满脸都是笑,点头应了:“舅舅放心,我不会只让相公读死书,肯定该管的事儿还是要他管,我的辛苦与付出更是都会让他知道的。” 因见一旁沈九林与路氏也是满脸笑容,显然并没觉得路舅舅这话说得不对,也显然是真拿她当自家人了,少不得要投桃报李,“能遇上爹娘这么好的公公婆婆,能遇上舅舅这么好的舅舅,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心里简直想为路舅舅点一百个赞了,既能赚钱,让妻儿老小都丰衣足食,又目光长远,能想到买铺子,甚至连房价会涨都能考虑到;还有这么正的三观,半点不觉得男人就该怎么样,女人就该怎么样,——她都忍不住要羡慕路舅母,能在古代找到这么好一个丈夫,能捡到这么一块宝了! 路氏忽然道:“大哥,你才说老四要加倍努力,争取三年后定要高中是不是?我方才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难道我竟没告诉你,今年说是太后娘娘七十大寿,上头可能要开恩科,老四今年就能再考一次呢?啊,我真没说过啊,我还以为我说过呢……” 路舅舅已急道:“你本来就没说过啊,不信你问妹夫,问老四和他媳妇儿,听你说过没有?我反正刚才一直没听到过,要是听到了,早高兴得什么似的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看向沈恒,“老四,是真的吗,你娘说的今年上头可能要开恩科,是真的吗?” 沈恒笑着点点头,“八九不离十,想来正旦文武百官入宫向圣上朝贺新春时,若真要开恩科,应当便已发了圣旨,昭告天下了。只如今还来不及传到咱们这样的小地方来,等过了正月十五,应当县里至少就能传到了。” 毕竟二月里便是春闱,总得给各地的举子们足够的时间上京赶考,安顿下来才是。 不过连他都能听说今年极有可能加开恩科,其他人自然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想来早就在准备着了。 路舅舅已是喜形于色,在拊掌了,“好呀,要是今年老四就能再考一次,岂不是十月里十一月里,妹妹妹夫你们便要再大宴一回客,我们家也又要办一回宴了?那你们家摆宴客时,我一定请个戏班子去,给你们好生热闹几日!我还要到爹娘坟前,给他们放比上次老四中案首时,还要多得多的鞭炮,让他们在那边也好生高兴高兴,这么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