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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醉仙楼与聚丰楼等几家大酒楼,因为地方大,又引了活水随时流动着,雅间还有专人打扇,生意才没受太大影响。所以师父和爹稍安勿躁,只要熬过了这两个月,等入了秋,天气凉爽了下来,咱们的客人自然又会回来了。” 季善不防叶广如今还懂得做市场调查了,笑赞道:“你还知道摸同行的底,真是越发能干了。其实我前几日也不着急的,瞧着大家都很急的样子,少不得也受了感染,可我们的冷锅鱼和冷吃兔,还有各色凉菜,其实还是卖得不错的,对不对?” 看向叶大掌柜,“要不,让店里大家伙儿排班轮休吧?这个月和下个月合起来,一人排个三五日的,轮休期间工钱照发,就当是给大家的福利了,您老觉着怎么样?也省得大家都比以往闲,便觉得生意差了许多,心里难免焦躁,弄得其他人本来不焦躁的,也跟着焦躁起来。” 叶大掌柜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遂缓缓点头道:“也行,就先定每人轮休三日吧,我待会儿便排一排。说来也是我不好,因为我先急了,底下的人瞧着我都急了,肯定免不得跟着急,我要是始终一副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架势,大家自然能安心不少。我也该反思才是,又不是不知道夏季里本来就是饮食业的淡季,都做这一行做老的人了,临到头来,反倒如此的不经事,真是让太太见笑了。” 季善忙笑道:“我也有责任,见您老和大家伙儿急了,就该安大家的心才是,哪能跟着急呢?至少咱们现在还有的赚,总比赔本赚吆喝要好得多。那您老先排着班,我去后边儿宽一宽大家的心啊。” 待叶大掌柜笑着应了,便与叶广一道去了后厨,如此这般宽慰了一番大家伙儿后,总算接下来两日,瞧着大家都松快了不少。 也是天公作美,没过几日,就开始日日下雨,把整个府城的燥热与烦闷很快都给洗刷一空,变得恢复了五月时的凉爽,飘香的生意也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上下人等忙碌之余,方真正宽心了。 季善却在短暂的宽心后,心反倒提到越发高了。 因为她算着时间,老家的人只怕该出发给她送辣椒来了,要是一直这样下雨,他们还要怎么出发,出发不了,辣椒岂不是就只能堆在家里等着霉烂,家家都得蚀本;飘香的辣椒用完后,也要后手不继了? 便是老家没有下雨,他们顺利出发了,却被大雨给阻挡在了路上,进退维谷,甚至再……出个什么意外的,又该如何是好? 怪道哪怕到了她那个时代,农民们最盼望的事,仍是天公作美,风调雨顺呢,实在天气对农民的影响太大了,辛辛苦苦播种施肥几个月,眼看就要收获了,却来一场旱灾或是水灾,都能让他们的汗水与心血毁于一旦。 她那个时代尚且如此了,如今这个一有天灾,便指不定要断炊的时代,就更不必说了! 季善急,沈恒只有比她更急的。 因为除了担心季善的担心以外,还得担心再继续下雨的话,洲河指不定就要决堤,危及到沿岸百姓的身家性命安全了。 却是罗府台自进了五月下旬后,便会定期抽调一部分府学的学子们,分批跟着他或是府衙其他的官员大人们,去城里城外各处都走一走,体察一下民情,再实地出一些题目考察学子们,要是将来他们遇上的这样或是那样的事端,会怎么处理。 至于哪个‘将来’,自然就是学子们举业有成,顺利出仕后那个将来了,府学的学子们谁又能不向往,不趋之若鹜呢? 何况罗府台的用意的确是好的,学子们光会读书,光会读死书又有什么用,将来真做了一方父母官,难道凭着纸上谈兵,就能治理好辖下,造福于民不成? 还是得实地增加见闻见识,实地观摩甚至处理一下各种事端,将来总能起到用处。 当然,也有一些学子觉得眼下自己时间宝贵,浪费不起,不愿去的,所以罗府台一开始就说明了全凭自愿,也算是皆大欢喜。 沈恒的时间当然也宝贵得一天恨不能劈出四十八个时辰来,毕竟九月里就是秋闱了,满打满算,也就百来日的时间,他就得再次上考场了。 可罗府台的钧令一出,他却是第一个响应的,他如果举业有成,将来肯定是要做一方父母官的,那也是他的志向与心愿,一定要造福当地的百姓,一定要干出一番实绩来,才不负圣恩,不负自己。 那如今这样难得的机会错过了,他以后上哪儿再找罗府台这样真正的良臣能吏跟着学习去,他如今就是只能学到一点皮毛,将来也是受益匪浅啊! 等沈恒回家再与季善一说,季善也立马支持他的决定,“这样的机会,可万不能错过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我们没机会去行万里路,能跟着府台大人和其他大人们学一学,也相当于是行万里路了。” 沈恒就越发劲头十足了,这段时间每次轮到自己跟了大人们出去时,都是迫不及待,也每次都自觉受益匪浅,便是季善都觉得他看问题的角度与高度都不一样了。 就譬如此番的连日大雨,搁以往沈恒肯定顾不得去想会对百姓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要他的家乡不会受灾,便天下太平;或者他还是会去想,却只会懵懂的想一想表象,不会更深层的去想内里。 但如今,他已经自发会为洲河沿岸百姓们的身家性命操心了,这样的进步自然是季善乐于见到的,也因此让她坚信,将来沈恒若是真当上了一方父母官,一定会是一位好官! 所幸大雨一连下了七八日后,总算还是在洲河的水位濒临决堤之前,大雨转小雨再转晴了,季善与沈恒方双双长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熬过了一劫。 之后便是接连七八日的大太阳,整个府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蒸笼,简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季善这会儿已不觉得那闷热难以忍受了,就算再闷热,也比一直下大雨,不定会给人们带来什么灾祸的强! 这日午后,季善与杨嫂子正坐在门廊里乘凉,——门廊里好歹有那么一丝丝穿堂风,比在房间里可凉快不少,若不是顾忌家里还有孟竞与杨大两个外男在,季善晚间都想搬了凉竹床,就在门廊里睡觉了。 冷不防就听得有人拍门,杨嫂子忙扬声问道:“谁啊?” 外面很快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沈秀才家吗?我是他三哥——” 季善霎时又惊又喜,放下手里的扇子,便起身抢上前几步拉开了大门。 就见门外站着的人,不是沈树,又是哪个? 季善忙叫了一声“三哥”,“你怎么会今儿到的,之前一直大雨,我和相公算着时间,惟恐你们会被困在路上;后来一直没有消息,就想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