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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已,真正累的是底下的人,所以我打算这个月都给大家发双份子月钱,你觉得怎么样?” 罗晨曦道:“如今家里是你这个大奶奶当家,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必问我哈。” 季善笑道:“你自己都说如今是我当家,那你就别管我怎么当怎么累了,我能者多劳不行啊。就只把自己保养得漂漂亮亮的,等着妹夫来迎娶你就够了,可别把自己弄瘦了,到时候妹夫见了要朝我兴师问罪,我可就冤枉大发了。” 说得罗晨曦红了脸,啐道:“说着说着又开始笑话儿我了,枉自我还心痛你呢,早知道不心痛了。” 季善笑道:“这还没出阁呢,就不心痛我了,果然是女生外向哈……呀,别挠别挠,仔细把头发给我弄乱了,待会儿又有客人来了,还得重新梳,这飞仙髻可复杂得很,没一刻钟弄不好。” 罗晨曦哼哼,“弄乱了也活该。” 红绫在一旁忍笑道:“大奶奶还要喝鸡汤吗,要不我给您再添一碗来?不然直接摆饭吧,正好这会儿没客人了,让小姐陪您用一些,后边儿还得靠您主持大局呢,可不能饿坏了。” 季善本来还不饿的,也让香浓的鸡汤给勾起了食欲来,笑道:“行啊,那就直接摆饭吧,我还真有些饿了。不过不是好菜不许端上来啊,惟恐我饿坏了,后边儿不能替你家小姐操劳了,那想要马儿跑,肯定得给马儿吃得饱、吃得好才是。” 说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衬着满屋子的各色礼品绸缎和靠窗衣架上大红织金绣龙凤呈祥的大红嫁衣,一派的喜庆热闹。 等到吃完饭,又吃了茶,季善才正色与罗晨曦说起话儿来,“前儿不是说嫁衣腰肥了些吗,改过后可已合适了,我一忙起来就忘了问你了,不然你这会儿穿了我瞧瞧?” 罗晨曦道:“改过后已经合适了,凤冠也合适,善善你就别操心了,趁现在眯一会儿吧?” 季善摆手笑道:“我真没你想象那么累……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红绫,你打发个小丫头子,去替我叫向嫂子来一趟吧。” 红绫便应声去了,不一时向嫂子就来了。 季善方问道:“打发人去换的新的铜钱可都已换好了?金银锞子呢,可也都铸好了?这事儿一个不注意就忘了,偏又很是要紧,早些办好了,也好早些安心。” 铜钱是用来罗晨曦铺妆和发妆出阁时洒的喜钱,金银锞子则是预备着罗晨曦进京后,到了诚亲王府打赏用的。 季善也是住到府衙后宅里,正式开始接手暂代管家理事了,才知道那么喜欢管家弄权的王熙凤为什么会累病的,实在真的是个重脑力活儿加重体力活儿! 以致她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惹人笑话不能服众还是小事,事倍功半、横生枝节就是大事了,所幸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出过什么太大的岔子,只盼剩下的日子,也能保持了。 向嫂子忙笑道:“回大奶奶,铜钱都已换好了,足足一筐,够到时候洒的了。金银锞子还没送来,我回头再打发人去催一催吧。” 季善“嗯”了一声,“那你记在心上,可别忘了。再就是新打的床和家具那些都记得通风敞气,若这几日出太阳,最好再都搬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回头进京肯定是走水路,又湿又潮的,给渥坏了可就不好了。” “客院也记得随时打扫,尤其是预备给姑爷到了住的,更得随时保持人来了,立时就能入住的状态,现在也说不好他们什么时候会到,总归有备无患,服侍的人也须得早早挑好了待命。打明儿开始,还要记得日日都打发人去码头守着,省得到时候人都来了,我们还不知道,也没人去迎接,那就太失礼了……” 季善一开说就打不住了,向嫂子则一一答应着,已经配合了这么些时日的主仆两个自是分毫不乱。 看得一旁的罗晨曦又是佩服又是感动,好容易等季善说完,打发了向嫂子,立刻递了茶给她,“刚用手背试过了,不冷不热正正好,善善你快喝一口润润嗓子,一气儿说这么多话,还纹丝不乱,要是我早头晕眼花了,善善,你可天生就是个管家的好料子啊!” 季善接连喝了几口茶,才摆手道:“打住打住,晨曦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岂不知我心里到底有多紧张,就跟瞎子过河一样,全然没数,不过是想着不能打退堂鼓,一直咬牙在硬撑着罢了。倒是你,以往每次来时好像看你都不理事儿的,想着定是人少事少,当然不用随时绷着弦,如今方知道,不过是你劳神费力时我没看见而已。” 罗晨曦笑道:“以往我是真没多少事儿,且向嫂子红绡红绫都还算能干,我就动动嘴而已,哪能跟你如今相比?不是都说非得一力操办下来一场红白喜事,才能算真正的当家主母么?可就算你这般能干,尚且累成这样儿,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若不是为了我,若不是我们家人丁实在单薄,所谓至亲又都是那副德行,也……” 季善翻着白眼儿打断了她,“不是说了我受累也是高兴的累,我能者多劳吗?这么好的妹妹,我巴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我也相信若如今我们掉个个儿,她也肯定会一样待我,所以还说这些虚的做什么呢?” 顿了顿,“再说不都说‘长嫂如母’呢?” 罗晨曦不笑了,叹道:“要是娘如今还在该多好啊,肯定不知道多欢喜,也肯定什么事儿都打点得妥妥帖帖,再不让我操丝毫心的……” 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难道如今季善就让她操了丝毫的心不成?说句到家的话,便是罗夫人还在,其实跟现在应当也是一样的,自己这样说,也忒没良心了。 因忙改口道:“不过幸得娘虽不在了,还有嫂子在,也跟娘还在没差了,我实在是个有福气的。” 季善一听就明白她是觉得自己失言了,怕自己多心才忙急着补救,忙笑道:“我可比师母差远了,没有师母漂亮,没有师母睿智,没有师母阅历丰富,所以以后不许再这样类比了啊。” 又点了罗晨曦的额头,“你呀,跟我还见外呢?我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感叹只是因为太想念师母,想师母也一起分享你的喜悦,见证你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并没有旁的意思呢?等回头姑爷到了,若发嫁当日不方便带他去师母灵前给师母磕个头,告诉师母他会一辈子对你好,让师母只管把你放心交给他,那便事先让你师兄找个机会,带了他去给师母磕头吧,不过得先问过恩师的意思,恩师允准了才成。” 说得罗晨曦眼睛都红了,却没有如平常那般插科打诨的岔过去,或是继续与季善说感激的话儿,而是默默挪到季善身边,轻轻抱住季善的胳膊,把头靠到了季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