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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说:“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位近支宗亲的王爷福晋,都惊着了,无人敢做主。还是大阿哥说,宜太妃伤心过度糊涂了,把她扶到侧殿修养。如何处置还要请皇上和德妃娘娘的示下。” 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是十四岁的弘晖一力摆平的,胤禛脸色好看了几分,就连绣瑜也露出欣慰的神色:“既如此,就让她先在宫里养着吧。” 这宫里最玄妙的一个词就是“养着”,可以养好,也可以养不好,也可以养得半死不活,死不了也好不了。 甚少有见额娘跟宜妃计较的时候,胤禛不由泛起一点疑惑,又听她说:“哦,对了,良妃跟惠妃平日里跟宜妃关系最好,劳她们在宫里陪宜妃说说话,等她大好了一同出去也不迟。荣姐姐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过了先帝的丧礼就去诚亲王府上,好生享几天清福吧。皇上,你看呢?” 胤禛眼睛一亮,虽然三阿哥和八阿哥都不怀好意,但是二者还是有细微区别的。老八势大,用心更加狠毒。三阿哥虽然不服他,但是势单力孤,又胆小如鼠。如今时局未稳,还是抓大放小,分化拉拢为上。 “甚好,就按额娘的意思去办。” 绣瑜摇头道:“错了,这是你的意思。“ 胤禛恍然笑道,冲顾言抬抬下巴:“不错,是朕的意思。传旨去吧。” “八哥!他们扣下了额娘!“九阿哥一头闯进皇子们守灵的偏殿,一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的模样。一众阿哥都惊得后退三步。 八阿哥亦是神色紧绷,面白如纸。昨晚那一跪看似干脆利落,却让他一宿没合眼,早料到老四母子必有报复,却因为困守宫中,连出恭入寝都有专门的太监在一旁伺候,连一言半语都传不出去。今早眼见宜妃坐在小轿上直愣愣地闯进来,他也被两个侍卫架住,不得近前相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佟贵妃和弘晖处置了她。 九阿哥咬牙切齿:“额娘的宫女都被遣出去了。我好容易才截住一个问了一句,原来乾清宫的总管大太监魏珠是德妃的人,昨晚就是他假传口谕,额娘才信了的!”他说着抹了一把脸,猛地站起来:“我要去养心殿见皇上,问问他,先帝尸骨未寒,他就囚禁庶母,到底是何居心!” “站住!” “八哥!” “再走一步你就不要叫我八哥,也不要舔着脸说自己是为了娘娘!”胤禩缓缓站起身来,厉声道,“你当娘娘真是因为魏珠的身份,才信了德妃的鬼话吗?不,她是因为你!因为老四已经是皇帝,只有她做了太后,成了新帝的嫡母才能保住你!所以她不得不信!” 九阿哥身子一晃,忽然蹲身抱头痛哭:“那现在怎么办啊?” 八阿哥蹲下来拍着他的背安抚,忽然冷冷一笑:“四哥是赢了,我服。可是老十四还没回来,德妃还没笑到最后呢!” 第221章 西北, 雪后初霁, 落日的余晖泼洒在遍野的黄沙上,笙旗迎风猎猎, 营门层层洞开,鼓声阵阵, 大军像退潮的海水一般逐渐收拢归来, 在海浪般一声叠一声的“大将军回营”的喊声中,十四打马直入中军大帐,翻身下马, 把弓箭丢给亲兵, 劈手打起帘子。 偌大的营帐中只有岳钟琪和佛标两个人相对而坐, 都绷着脸泥菩萨似的一动不动。十四盛怒之下也未曾察觉, 张口就问:“我才去了几日?营里怎么多了这么多粮食?连马场的空地上都堆着草垛。后方明明有粮仓, 三日一趟往营里送, 你们囤积这么多粮草是要做什么?” “将军!哎呦!”见他回来,两个人都蹿地一下站起来想迎,结果起身的时候身体前倾, 脑袋撞脑袋, 碰出好大一声响, 却捂着额头一声不吱。 “京里出事了。”岳钟琪脸色沉痛地递给他一张纸。 十四劈手夺过一看,瞬间由笑转怒再转冷,手指骤然用力在信纸上掐出几个印子:“送信的人呢?” 岳钟琪拍拍手, 就有人带上来一个形容狼狈的壮年家仆和一个面白无须的内监,那仆人见了他瞳孔一缩, 登时泪流满面,膝行上来抱着十四的腿大哭不已:“十四爷,小的靖西伯府管事阿楠给您请安了,求您为老爷做主啊。” “到底怎么回事?” 那内监磕头道:“奴才是畅春园蓬莱洲的烧火太监小顺子,皇上病重,满京城都传皇上给了乌雅大人一道密诏,要立您做皇太子。可是九月二十七傍晚,宫里忽然来人,打发走了蓬莱洲小厨房的所有人,奴才亲眼瞧着四爷身边的苏培盛苏公公,把个白纸包的粉末,下在了大人的膳食里。奴才知道肯定要出大事,也不敢吱声,就躲在腌咸菜的地窖里了。第二日出来才知道,雍王爷带兵围了畅春园,登基做皇帝了。蓬莱洲上伺候的人只怕早见阎王去了,奴才一个阉人,无处可藏,只好来给您报信儿,求爷赏一条活路吧!” 众人都听得脸色惨白,这支兵是晋安带出来的,他虽然人不在军中。但是现在军中三巨头,十四是外甥兼女婿,岳钟琪是徒弟,佛标是乌雅氏族侄,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受过恩惠的副将参将更是两个巴掌数不过来,要是真如小顺子所说,消息传出去,西北大军不反也得乱三分。 岳钟琪愤愤道:“九月二十七,这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我们派往京城送信的人马出不了甘肃就被拦下来。京里来的快报一天一报,却只有‘一切如常’四个字。好个‘一切如常’。” 佛标也说:“川陕总督年羹尧在三日前忽然宣布四川一带戒严,又以原粮草押运官贪污受贿为由罢免了他,另选‘德才之辈’监管我们后方粮仓。好在被我和老岳提前发现,干脆以天气转冷,粮食消耗增大为由,一次把粮草全提到了营里。留给这孙子一座空仓,让他干瞪眼去吧!” 十四默然,半晌忽然问:“这才是十天前的事,从京里到西北,六百里加急都要走五天五夜,你怎么来得这样快?” “奴才去佟佳氏府上求了法海大人,一路上走的都是通关引凭都是用的佟家的磡合。” “难为你跑这么远的路,爷问你,四哥逼宫,八阿哥就没有话说吗?” 小顺子回说:“奴才不知道,但是听说十三爷带兵包围了畅春园,想来八爷也没法子吧。” “他敢动兵?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兼领侍卫内大臣干什么吃的?” 阿楠忙回道:“奴才们离京前,已经听说张廷玉、马齐、隆科多三人是顾命大臣,宣遗诏,保四爷的。” “娘娘怎么也没半点信出来?就由着四哥胡闹?” 这个阿楠就摇头不知了。小顺子却咬牙道:“这个奴才知道。事发时娘娘不在畅春园,而在宫中。” 十四听了一言不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