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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而已。还有,老爷请姑娘过去说话,请姑娘莫要耽搁,这就随奴婢走一趟。” 周琳琅没说话,只沉静的与她对视,这婆子有恃无恐,并无一丝一毫的惧怕。周琳琅也明白,不管这婆子有没有理,她身后是自己的父亲周瑧,那么她教训侍玉就名正言顺,何况刚才侍玉说的话的确不太好听。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阶级分明,讲究的是忠孝两全,这婆子再不济也是父亲身边的人,自己做为晚辈,就当对她恭敬,连自己都不敢胡言乱语,侍玉却张口就说她是“阿猫阿狗”,被打了也活该,根本讲不出理去。 周琳琅瞥了一眼侍玉,她被打的都要晕过去了,当下转过头来对这婆子道:“念她是初犯,饶了她吧,至于她犯的错,我亲自去向父亲请罪。” 这婆子虽然狠,却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一挥手,那两个丫鬟便松开了侍玉。周琳琅扶起瘫倒在地的侍玉,轻叹一声道:“赶紧去搽药,这几天就别出来了,好生养着。” 侍玉吃了大亏,也知道自己是因为这张嘴才惹的祸,且瞧这模样,不仅不能帮上周琳琅,还要连累她,当下羞惭之极。 她总算理解了“祸从口出”的含意。 周琳琅随同这婆子去见周瑧。 才进门,一只砚台带着风声直扑面门而来,周琳琅下意识的躲开,这砚台砸了个空,咣一声摔成几片。 周瑧怒视她:“孽障,跪下。” 周琳琅犹豫了下,握了握拳。 从真心来说,周琳琅不想跪,她不想说从前的是是非非,可周瑧能狠下心把个才十岁的小姑娘送到庵里,四年都不闻不问,他还有一点儿当爹的自觉吗?他这么不待见她,任她自生自灭,与不教而杀相比差多少?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他竟然比禽兽都不如,也不知道他在促成本尊死亡的道路上扮演了什么角色,总之周琳琅对他没有一点儿孺慕之情,敬畏之心。 周琳琅甚至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索性脱离周家算了。 正犹豫呢,身后的婆子轻轻一按她的肩,道:“姑娘,老爷跟您说话呢。”说时手上用力,往下一压。 周琳琅不防她力气这么大,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索性半推半就的跪了下去。 周瑧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可知错?” 周琳琅抬头,无辜的道:“还请父亲明示。”好像犯的过错太多,她一时无从认起:“是指多年前,亦或指这一个月?” 周瑧却只当她屡教不改,骂道:“你……混帐。” 周琳琅抬头,看见儒雅年轻的周瑧气的面皮发紫,无奈的道:“是。”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周瑧一口一个混帐、孽障,骂了半天总算找到弦,踱到周琳琅跟前,点了点她,又气的背手踱步。 她的罪责实在是罄竹难书,让他一条一条摆出来,他都臊得慌。 周琳琅还替他累的慌呢,骂人就骂吧,还把自己气得够呛,他是不是傻? 周瑧又踱回来,指着她的脑门道:“你说说,该如何惩处你?” 周琳琅挺直脊背道:“在父亲眼中,琳琅只怕十恶不赦,不如将琳琅逐出周家。” “你说什么?”周瑧抬手就给了周琳琅一记耳光,厉声道:“你还嫌闹得不够?非得把周家拖累到家破人亡你才甘心是吗?” 周琳琅左颊肿胀,无耐的笑了笑,道:“正是为了避免因琳琅之故,害得周家家破人亡,琳琅才自请扫地出门。” 周瑧怒道:“行,你本事,你翅膀硬了,会翻云覆雨了,说离开周家就离开是吧?行,你马上滚,现在就滚。” 周琳琅多少能理解周瑧的心思,肉烂在锅里,周家出了个周琳琅,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可周家宁可把她悄无声息的毒死在周家,也不可能做出把她逐出周家这种事来。 但周琳琅实在不想这么憋屈的待在周家了。 她能理解本尊为什么要回来,她年纪渐大,除非想老死在鸣凤庵,否则必须得回来,由父母做主替她说亲出嫁。 她也能理解本尊为什么不想离开周家,这个时代,女子毫无地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辈子也没有几天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家是她的靠山,是她的支撑,哪怕这个家再不温暖,她是周家的女儿,出去就不会任人欺凌。 可周琳琅不愿意,她对周家本就没什么归属感,且对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恐惧和绝望,她不相信离开周家就得死。 因此周琳琅起身福了一福,转身就走。 却听见周瑧怒不可遏的道:“走可以,走的远远的,就是死在外头也别说自己姓周,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没有就没有吧,周琳琅没犹豫。 只听周瑧悲凉又无耐的道:“还有你那个弟弟,横竖有你这么个姐姐是他倒了八辈子霉,哪辈子做孽欠下你的,我这就叫人勒死他,免得他将来出门在外要受人讽刺嘲弄,生不如死。” 算他狠。 周琳琅不得不停下步子。 她不怀疑周瑧的话只是吓唬自己,便宜弟弟周玉琛打从落地就身子不好,长年用药培着,能不能活到大还真是个未知数,周瑧对他不抱希望,又能有多亲近?也不用刻意弄死他,只要断了他的药,估计他就活不了几天。 本尊也好,周琳琅也罢,始终都不是她自己,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那么坚持,说到底也不只是为了她自己。 周玉琛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软肋。 第017章 化解 今天的更新。 周琳琅不是个矫情的人,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即就重新跪了下去。 周瑧望着她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琳琅不说话。 周瑧怒拍桌案:“说话,你刚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周琳琅蕴酿了下,再抬脸时已经泪痕满面,她哽咽着道:“爹指责女儿有错,女儿不敢辩驳,若能琳琅自己做主,我情愿不曾出生。若不出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祸事,不会害了母亲害了幼弟,也不会害了继母害了继弟。” 她错在哪儿了?真要寻根究底,也许她就不该出生。 可出不出生,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