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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着妈妈睡过去的。虽然第二天，连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旧那么乖巧、懂礼貌。但女人对情绪微妙的感应，让黄妈妈颇为担忧。偏偏年轻的连妈妈对小连歌过于放心，依旧在红灯酒绿中流连忘返。 我等妈妈。害怕、焦虑、悲伤、恐惧......各种负面的情绪在沸腾、在翻滚。可越是这样，连歌说出的话越是缓慢，越是轻柔。 看着连歌眼中的倔强，黄妈妈有些不忍。她拿过茶几上的两杯热牛奶，轻轻地坐在连歌的左手边，将牛奶递给了连歌，也递给了抓着连歌右手还在堆着积木的小晨曦。 小曦，来喝牛奶了。 小晨曦似乎没有听到妈妈的话。他伸手把搭好的小房子推倒，拿起其中的一块积木，往另一块积木上敲击着，清脆的敲击声连续不断地在房间回响。 小曦......拖长的呼唤带着点警示的意味，可惜黄妈妈柔和的眼角流露出的满满都是宠溺。 这次小晨曦转过头，就着黄妈妈的手，轻轻地抿了一口牛奶。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从小晨曦迅速撇开的脑袋，不难看出牛奶绝对不讨小晨曦的喜欢。 小连，你也喝一点好吗？连妈妈的手轻柔地穿过连歌的发间，开口劝道。 连歌能感觉到来自黄妈妈的温柔善意，他扯开嘴角，露出微笑，将捧在手中的热牛奶放在嘴边，机械地喝着。在他放下杯子后，小晨曦拉着连歌的右手，凑上前，伸出舌头将连歌嘴角边的白色奶渍舔舐干净。 小曦？牛奶这边还有。黄妈妈捧着牛奶，有些哭笑不得 脏！脏！小晨曦挥舞着小拳头，在空中划着圈圈 嘀......嗒......嘀......嗒......墙上指针一下一下地摆动，仿佛就要撕裂这沉重的夜幕。 连歌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心砰砰砰随时都要从胸腔中迸裂出来。他的头低垂，脸色涨红，慢慢有些发青。大泡大泡的泪水从眼眶中汹涌冒出，直接滚落进藏青色的棉裤里，无声无息。 睡觉。这时连歌的右手边传来了一股拉力，略微停滞后，更大的力道伴随着黄晨曦有些生涩的声音传来。 不，我不要......妈妈......妈妈......连歌腾地站起来，过大的力量使得原来已经站起来的黄晨曦猛地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都是因为他，都是他！连歌心中的忧伤、愤怒、恐惧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朝着黄晨曦汹涌地扑去。如果不是因为黄晨曦，妈妈又怎么会把他丢在这！他不要在留在这！连歌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小连！连妈妈扶起地上的晨曦，快步上前紧紧拥住连歌。 走开，走开！连歌缓慢柔和的声音变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得人鲜血淋漓。 痛痛飞走了，痛痛飞走了。跟着妈妈上前的黄晨曦执拗地抓过连歌挥舞的手，朝着连歌的额头摸去。 最后，连歌在黄妈妈给的拥抱中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六 怪小孩！连歌用空着的手扶住一边脸颊，有些无奈地看着正掰着他的右手手指数数的黄晨曦。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 唉！连歌默默地叹了口气，盯着黄晨曦头顶的发涡开始发起呆来。昨天自己居然在这怪小孩面前大哭，真是......连歌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不过那个怪小孩的手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也没那么讨厌...... 痛！眼前的黄晨曦咬着连歌的大拇指，还用牙根左右磨了磨。连歌使劲盯着浑然不觉的黄晨曦，突然觉得牙根有点痒。于是连歌伸出左手捏住黄晨曦的脸颊，正准备往旁边扯的时候，大拇指处传来湿湿的痒意。连歌一怔愣，看到黄晨曦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地舔着自己的大拇指，像是安慰又像是讨好。真是......连歌抽出右手也捏住了黄晨曦的另一边脸颊，两只手一使劲，小晨曦的脸趋向大饼化。松开、使劲，松开、使劲......哼哼，这样我就原谅你，连歌满意地放下了手，刚一放下又被小晨曦牢牢牵住了。 连歌，我们一起玩吧！扎着冲天辫的月月兴奋的抱着自己带来的会唱歌的小狗玩具，打算跟这个好朋友一起分享。 呀！连歌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被黄晨曦推倒正在嚎啕大哭的女孩，移动不得，没办法，黄晨曦正死死的抱着他，勒得他喘气都有些困难。 怎么了？听到哭声的小林老师走了过来，抱起地上揉着眼睛哭得伤心的月月，细声安慰。 对不起，晨曦又任性了。连歌拍了拍黄晨曦的背让他松开自己，然后拖着黄晨曦朝小女孩走去。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了仅剩的一颗水果糖塞给了月月。含着糖的孩子止了哭声，尝到甜味后冲着连歌笑得开心。 林老师，再见。看到门口来接他们的黄妈妈，连歌拉过黄晨曦，向小林老师道了别。 晨曦，推人不好。回家的路上，连歌凑到黄晨曦的耳朵旁，小声地试图进行教育。 糖......糖......糖小晨曦低着头重复着。 没了，给月月了。她一直哭，小林老师要生气的。我只有那一个了......说道最后连歌小盆友心痛了，那个味道的水果糖可好吃了。 不推。黄晨曦抬起头，蹭了蹭连歌的脸颊。 晚上，连歌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过来，滚过去。脑袋里总是想着黄晨曦低着头面无表情喊着糖的样子，于是他掀开被子，悄悄地跑到客厅，垫着小凳子把橱柜里的糖果罐偷偷拿了下来。然后再悄悄地跑回房间，将糖果罐塞进了小书包。嗯？留下一个？正要躺进被窝的连歌一迟疑，又跑向了小书包，打开糖果罐捏出了一个包装得金灿灿的糖果。还是都给他？捏着糖果蹲在地上的连歌发了愁，最后连歌捏着糖果，钻进被窝，睡得美滋滋。 第二天，连妈妈带着连歌来到小区门口，碰上了已经等待在那的黄妈妈和黄晨曦。 小连最近都要麻烦你了...... 没事，只是孩子还是很需要妈妈的，前几天小连情绪不太对...... 好，我会多注意的，谢谢你了....... 连歌拉下书包，掏出里面的糖果罐，递给一旁的黄晨曦 给你，里面是我全部、呃、全部的糖果了如果不算那个还在被窝里暖着的糖果的话...... 黄晨曦没有马上接过，他呆呆的站着，连拉着连歌的那只手都一下子僵住了。慢慢地，黄晨曦眨了眨眼睛，然后一下子抱住那罐糖果，搂在怀里。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连歌觉得也许黄晨曦现在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45岁的林馨已经从教二十多年了，她爱孩子们，一如既往。每当新学期看到那些相似又陌生的稚嫩脸孔时，她总是不期然回想起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如影随形的孩子。 那是她刚开始工作的头几年，其中一个孩子黄晨曦让她费尽了心思，原因无他，那个孩子的种种表现与资料上记载的自闭症儿童太过相近：孤独离群、目光游移不与他人交流、语言障碍、行为刻板等。她不知道这样的孩子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否开心安然，但是每当她看到黄晨曦一个人躺在角落里用空洞的目光对着她的时候，她总有种很难过的情绪。这个孩子应该有一个更幸福的未来，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上门拜访了黄晨曦的妈妈。在她为这个温柔的单亲妈妈而感动的同时，她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只要这个孩子还有反应，还能接收到他人的爱，那么就有机会！于是她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另一个好孩子连歌，她试图让这两个孩子成为朋友，希望通过同龄人的影响帮助黄晨曦融入集体生活。原本以为也许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没想到，上帝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刚开始黄晨曦就表现出异常地黏连歌，是的，黄晨曦总是抱着相当的执着抓住连歌的手跟在他身边，无论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而连歌虽然好像并不推拒黄晨曦的靠近，但是在小林有心观察下也能发现连歌在面对黄晨曦的时候常常皱着眉头、抿着嘴唇，有些无奈和不喜。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相当自我中心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黏着自己的人总会不习惯和排斥的。小林老师对于这个决定产生的结果还是很开心的，没想到接下来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连歌像是真正接纳了这个朋友，他面对黄晨曦的时候虽然还是常常皱着眉头，但是眼睛里透出的柔和更像是一种无奈的纵容。他开始主动的与黄晨曦交流，牵着黄晨曦走出他自己的世界。并且这个过于懂事的孩子常常在黄晨曦面前展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气。 林老师，早上好。连歌牵着黄晨曦，来到小林的面前，如往常一般问好。没想到在连歌拉了拉跟在他身边的黄晨曦后，黄晨曦居然也开口说了个好字。 早！上！好！连歌板着脸，微撅着嘴唇看起来意外的喜感。 早、上、好黄晨曦毫无起伏的声调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接下来，连歌带着黄晨曦走到其他老师的面前问好，而黄晨曦在连歌说完早上好后会一遍一遍地努力咬着音，重复那三个字。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林注意到连歌将自己碗里的鸡腿舀给了黄晨曦。 早上做得很棒，奖励给你！连歌收回了勺子，可惜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