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臣
皇室的家庭教师并不是单纯的家庭教师，除了可以在白天自由出入宫禁授课外，在一些场合也可以随侍皇子或皇女。苏温玉同样出席了费诺奇家的葬礼。 晚宴之后，苏温玉正打算驱车回家。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个人说：“少爷，好久不见。”在可诺兰，苏温玉久违地听到了来自东邦的家乡话。那个男人，一只眼睛是红色，一只眼睛是绿色，肤色白皙。 “厄宛？”苏温玉一眼就认出了他，厄宛·莫哈里。 “正是在下。” “我以为你早就死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少爷觉得是为什么？” “苏克己？” “与主人的事情有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所以我在这个时候出现。” “意思就是，他没死？” “少爷当然相信他没有死，如果他真的死了，少爷也不会活到现在。”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消息吗？” “亡国的公主。” “公主……又是公主，世界上公主何其多，如果在算上贵族女子，那就更多了。” “原来少爷也知道。” “我和玛雅——也就是你认识的玛利亚，我们得到的关键词都是‘公主’，但我寻找多年，依然毫无头绪。” “时候快到了，”厄宛这句话说的小声，旋即问到，“少爷出门没带司机吗？” “我打算自己开车回去。” “让我来吧。” “你还会开车？” “当然。” 苏温玉把车钥匙递给厄宛，说：“上去吧。”厄宛开车，苏温玉坐在后排。 苏克己是东邦国历史上苏氏王朝的敏亲王，皇帝苏辛的二皇子，生母是着名的美人许贵妃。在很久很久之前，葬身于敏亲王府的大火之中。 敏王府的大火是历史的疑团，有说皇室内乱，有说疯子纵火，不一而足。但对苏温玉而言，疑惑的只有一点，他没有找到苏克己灵魂的踪迹。身死不代表神灭，更何况苏克己的灵魂还不同于普通人的灵魂。 “主人的尸首现在在何处？” “我家的地下密室，放在水晶棺材里。” “千年不腐？” “没有一千年那么久，但的确保存完好。刚埋的时候不好动手，我和爱丽丝——也就是玛利亚的女儿，不远千里弄过来的。” “我猜，他的模样如同生前。” “仿佛一触摸，就能感受到灵魂的温度。还有一件事，我现在的名字是苏温玉，不要弄错了。” “嗯，我知道。” “厄宛，你既然已经转世，为什么最近突然又来找寻旧主？在现在之前，你是谁？” “就是少爷今天参加的葬礼的那个。” “真是个将军命。转世的话，上辈子缘分深的人，这辈子还会相聚，你身边，还有我的老熟人吗？” “如果少爷想看谁是谁，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懒得看。” “洛丽塔是巴曼努，塔奇奥就是上辈子被我杀死的那个家奴。” “如果你上辈子没有杀死那个人，他会成为你最好的战友，你们会同为大将。只是，你为了夺走他的妻子，杀了他。现在看来，还真是一报还一报，你做了他的臣子。” “巴曼努不能算他的妻子，她曾经是主人身边的一个侍妾。” “侍妾变仆妇，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苏温玉随口感叹，这位巴曼努还真是命途多舛。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和玛利亚一起去看巴曼努刚出生的儿子。 玛利亚是王府唯一的郡主，大名叫苏隐木。苏晓风表面上是敏王的养子，实际上则是苏克己的妹妹的儿子。巴曼努的儿子是苏克己的，玛利亚是知道的，但这个孩子的身份注定不会被公开。 洛丽塔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宠爱自己一辈子、自己敬爱了一辈子的父亲，是她上辈子最恨的人。爱或者恨，又或者毫无感情，无非就是这些。 苏温玉和厄宛回到了房子，让保姆在一楼收拾一间屋子给他住，说是新招的司机兼保镖。厄宛的视力在黑夜中远远优于常人，不过现在他可以安心睡一觉了，在他的小主人家里。 苏温玉到了地下的密室，多年以来，除了玛雅，几乎没有人有机会到达这里。但他突然想起，三十多年前，弗兰西斯不知怎地进来了，还看到了棺中之人。 还是小孩子的弗兰西斯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他还活着。”苏温玉用法术让他晕倒并清除了他这段记忆，然后把他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 弗兰西斯醒来的时候，苏温玉和莫德正在交谈，苏温玉说：“弗兰西斯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一个人有什么命运，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苏温玉看得出来，那个孩子将来能改变整个可诺兰帝国。蝴蝶扇动翅膀，苏温玉的灵体就是蝴蝶，他不会看错的。 苏温玉拿出那把剑，她本可以化作女身，但是苏克己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灵剑也不能通灵。剑有两把，合称“第一神剑伊萨贝尔”，玛雅所持的剑叫伊萨，可化男身，苏温玉暂时保管的这把叫贝尔。 伊萨和贝尔是同一块玄铁所铸，几乎同时成型，化为人身之后，两个人以兄妹相称。玛雅来的时候，也会带着伊萨，伊萨变成小男孩的样子，把贝尔剑揣在怀里，他们无法交谈，伊萨只能看着贝尔发出极其暗淡的自发微光。 “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伊萨问苏温玉。 “等他回来。”苏温玉回答。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玛雅要回岛上了，把她放回屋子去。” “再见，妹妹，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伊萨最后摸了摸剑柄，很不舍地离开了。 伊萨平常都是变成小男孩的样子，但他们兄妹都是反着穿衣服，伊萨穿女装，贝尔穿男装。伊萨平常和古里奇一道，古里奇总喜欢拿他当自己妹妹，几乎忘了他其实是个男人。 苏温玉摸着贝尔，对她说：“我也在等你的主人。”然后转身前往地下室，看着那种停留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面孔，他从来不曾老去。他隔着水晶抚摸苏克己的脸，哀叹一声，还是离开了。 在另一边，尤里西斯嘱咐了伊莱很多事情。他心里难免有点感慨，自己的姐姐，疼这个异母的弟弟都要超过自己了。不过也正常，毕竟伊莱比她的女儿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