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开始套路

    “不信他，不用他，不留他。”封泉抬手止住药门门主的话，断然道：“宁雪落是个麻烦。”

    “那是要即刻放人离开？”陶樱停止了劝说。

    “不，他必须给那些教徒解开穴道。在那之后，立刻送走。”

    “可是不论人在哪里，只要他出事，元凶都会被当成我教，”陶樱不解，“留不留他有区别吗？”

    “碧城之后，再使用逼迫的手段会让五大门派团结一致，只有利诱有机会分裂他们。焚檀教表面上不会再与任何人为难。对于宁雪落这样有名望的侠士，更需要完完整整送回天池派，以示恩怨两清。”

    “可是他知晓教主的内力出现问题，万一泄露给五大门派……”

    “不妨事，当初他就已经知道了。”

    封泉也有私心，他回忆起意识清醒那刻，屁股作痛，内力尽失。

    即便傻子似的自说自话，对焚檀教表示同情，宁雪落不是敦厚易欺之辈。他威胁要把封泉当成炉鼎，修炼太和糅经以逼问解药，好像这种话出自正道弟子口中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是他？我不介意是教内任何人。”封泉不悦，“所以说蛊虫靠不住。”

    封泉命陶樱派人看紧宁雪落，让他尽快给那些不能人道的教众解开穴道。

    一个时辰之后属下回禀：“宁少侠说，设计断淫掌时他没有考虑解法。”

    “让他考虑！”

    过了一个时辰，属下回禀：“宁少侠说，他内力全失，不能凭空设计出解穴的办法。”

    封泉想起江湖传言说宁雪落在碧城被自己掳走，强暴又采补，忍辱负重逃回天池派，当天就散去一身深厚的双修功力。

    正道人士脑补起污秽之事，比欢门的人设计淫具更有想象力。如果他有力气绑架宁雪落，怎么会在双修时被他跑掉？他不是沉浸情欲的蠢货。

    “给他输些内力。”封泉指示道。

    过了半个时辰，属下回禀：“宁少侠说，输入的内力不属于他，无法灵活运转，只能用来疗伤，现下肩伤已经大好了。”

    封泉慢慢饮下一口清水，把瓷杯稳稳放回桌上：“对他说，再找事，就把他的胳膊和腿都卸了。”

    属下这次回禀得很快：“宁少侠说，请教主放应师兄和他见一面。”

    “谁是他的应师兄？”封泉不胜其烦，“算了，把人带上来。”

    宁雪落被好生招待过，换上了干净的内衫和鹅黄色外袍，平时随便挽着的长发规规矩矩束在一尊白玉发冠中，不像天池派弟子，倒像没见过血的贵公子。

    他不卑不亢站在大殿中央，目光把封泉整个人远远罩住。

    “你的任何师兄都不在吕山。”台阶下的宁雪落看起来安全无害，封泉的耐心就变得富裕一些，“不论宁少侠听了什么传言，本座在此起誓，我教没有绑架正道弟子。五大门派不识时务，阻挠弟子响应焚檀教的招贤书，但是本座无意报复。改换门庭之事，慢慢来就好。”

    “抱歉，在下不相信教主。”宁雪落清澈明亮的眼睛和他的坦诚态度如出一辙：“见到应师兄本人之后，我会立刻着手为焚檀教弟子解开穴道。”

    “宁雪落，本座在你身上的名声已经差到底，不介意让它更加骇人听闻。”封泉的眉毛扭曲起来，“你不配被我诓骗。”

    宁雪落沉默，好像在犹豫该不该相信封泉：“你的人输的内力，我确实无法控制。解穴是一项精细工作，需要尝试各种抚穴顺序，探索力道轻重。我需要和我原本属性近似的真气。”

    封泉忆起那缕茶园清风：“没有。”他略感遗憾，“没有和你近似的人。”

    宁雪落惊讶地笑道：“教主自谦了，贵教人数众多，什么样的人没有？”

    这就一言难尽。焚檀教现在把炉鼎算作弟子，但炉鼎在双修中得不到内力，因此没有武者愿意尝试，导致炉鼎都是没有习武天赋的人。而不顾魔教恶名，选择双修的武者，要么是正道的叛徒，要么好色且纵欲。

    真气和心灵相通，封泉在教众中没见过宁雪落这样的人，大部分由善意构成，包裹着一颗不善的内核。

    “那就祝教主，尽快找到和在下属性相似的弟子。”宁雪落抱拳，“如果能再偶然遇到应师兄，就更好了。”

    封泉的目光突然凌厉：“留在吕山上拖时间，只会让你师兄的处境更加危险。”

    宁雪落看起来不以为然：“静候佳音。”

    他离开以后，封泉思索片刻，命令暗门下山打探天池派弟子失踪之事。果不其然，有传言被焚檀教掳走，也有人认为是信件内容害得送信人陷入危机。

    封泉把调查结果告诉宁雪落，耐着性子，宁雪落却油盐不进，一味说再等等。

    封泉心里不快，身上也不舒服。这些年为了快速提升修为，他招徕几十名炉鼎，每天双修。丹田需要净化性质各异的散星内力，负荷极大，某天毫无征兆地失灵。养了半个月，勉强恢复功能，但时灵时不灵。

    封泉没有因此停止修炼，来不及净化的内力变得粘稠滞涩，难以运转，也只有他能忍受经脉不畅，把真气使得极为霸道。

    最近，另一项后果显现，他的体质每天变化，大概是真气的属性浑浊不明，反向影响了骨血。

    他即将离开吕山，用这样的身体怕是不能顺利抵挡几轮正道劫杀。

    考虑了一炷香时间，封泉命人带来无所事事的少侠：“既然找不到内力相似的人，你便像之前那样替本座净化内力，保留其中一分，用来研究解穴。”

    宁雪落的目光本来懒散地瞥向一旁，立刻调转，仰起脸仔细看着封泉：“教主的脸色不好，果然是因为内力滞涩？”

    封泉不喜欢他的眼神，能屈能伸才不失为合格的恶人。净化内力只是双修的一个步骤，不算给宁雪落当炉鼎，自己需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