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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儿问道:“你的确把我的话一字不漏都学与了二爷嘛?……既学了的,他们当知道我和相公都不避讳那些个有的没的,那早该登门了啊,怎么还不来呢,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事情都多,他们再不趁如今好歹还有点儿空过来,难不成打算等到过年后再来呢?” 焕生忙道:“我再三再四与二爷说了太太和爷都不避讳那些的,二爷嘴上当时也没拒绝啊,谁知道……不然我再去求见二爷?” 季善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再去一趟吧,就说他们要是再不来,我就真恼了,以后也不见他们了!” 她知道夫人和二哥都避讳什么,不外想着自个儿身上都带着孝的,可她和沈恒真的都不在意,只想在自己家里,好生款待一次自己的亲人们。 焕生便应声行了礼,出门去了。 余下季善看着外边儿的冰天雪地,片刻才吐了一口气,再次想起款待裴二夫人和裴钦夫妇的菜色来。 这么冷的天儿,当然吃火锅最好了,不过夫人只怕吃不惯麻辣味儿,且他们都在孝期里,也不能动荤……不知道菜油算不算荤呢?鸡蛋呢?应当都不算吧? 焕生这次不是无功而返了,而是直接带回了裴钦来,不过裴钦还是坚持不肯进季善家的门,只肯在外边儿马车上见季善。 季善无奈,只得穿了斗篷抱了手炉,一路出了家门,上了裴钦的马车。 一上车便哼哼道:“裴二爷既过家门也不肯入,看来我以后也不能再叫您‘二哥’了。” 裴钦一听这话不对,忙赔笑道:“妹妹别这么说,我这不是还戴着热孝吗,本来该连家门都不踏出半步的,更别提登别人家的门了,那是无比失礼的事,搁谁家都要不高兴。同样的,若有人热孝期等我们家的门,我也肯定要不高兴,要觉得晦气的,同理妹妹妹夫自然也是一样……” 话没说完,已让季善没好气的打断了,“我是别人,我家是别人家吗?裴二爷既觉得我是别人,那还待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趁早请吧!” 裴钦只得继续赔笑,“妹妹妹妹,你真别生气啊,好容易你和妹夫才搬了新家,大好的日子且在后头呢,干嘛平添晦气?是,我知道你和妹夫都不在意,可这些个东西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下,是不是?又不是往后不能见面,不能登门了,等回头出了孝,我保证立马带了母亲和你嫂子侄儿登门,好不好?” “我知道你是心痛母亲,心痛我们,想让我们松散一下,可我们也同样心痛你,不愿因为我们的缘故,给你和妹夫带来一丝一毫的不顺啊……” 好说歹说,总算说得季善面色缓和了几分,抱怨道:“反正我怎么说,你们都不肯登门就对了,行吧,那在外边儿见面也是一样的,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抱怨完了,才问起裴二夫人的身体来,“还咳吗?这个天儿别说夫人本就有之前的病根儿,又一直劳累了,就算是我和相公都好好儿的,这些日子也总觉得嗓子痒痒的,时不时会干咳几声呢。” 裴钦见她总算不恼了,松了一口气,笑道:“一直喝着川贝枇杷花水儿的,倒还好,主要母亲都在京城住了二十多年了,早适应京城的气候了,之前纯是累的,倒是妹妹和妹夫今年都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冬,难怪不适应。不若回头也熬了川贝枇杷花水儿试试,我回去就着人给你送方子和材料来啊。” 季善摆手,“不用了二哥,川贝和枇杷花都好买,我也大概知道怎么熬。倒是二哥都瘦了,夫人肯定瘦得更多,如今又不得不长期茹素,身体哪里吃得消?” 裴钦想到这程子的辛苦,道:“何止我和母亲瘦了,阖府上下都瘦了,毕竟办白事自来就是最累人的。不过好在都已经过去了,这几日只剩下些微的扫尾和善后,等再忙完了,就可以彻底清闲了,到时候自然都养回来了,妹妹你就放心吧。” 季善嘟哝道:“日日连点儿荤腥都不见,只怕也好不了吧?” 要她说,孝不孝的哪在这上头,死后的孝顺又有什么意义?可这话怕是连沈恒都得不赞同她,所以她还是埋在心里,自己知道就是了。 裴钦就压低了声音道:“道理是这么说,但谁家也不可能真一茹素就是几年,除非是真吃不起肉的人家……所以大伯母前儿就发了话,以后各房单独开伙,自然亏不了的,妹妹安心就是。” 季善这才笑起来,好么,原来大家都跟她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有些事做得说不得而已。 裴钦又道:“只是如此一来,今年过年和正月却是不好接了妹妹去与母亲见面团聚了,且等开了年,看母亲要不要去庄子上吧,若是要去,便到时候再补上。” 季善摆手道:“不怕二哥恼,我本来也不愿再踏进你们侯府半步,到时候实在想见面了,就约在我的饭馆里吧,自己的地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岂不更好?” 顿了顿,“说到这个,还没谢前儿二哥替我们饭馆收拾那些个宵小,让我们如今再无麻烦呢,我们大掌柜很是感激二哥,让我见了二哥,一定要好生道谢才是。” 裴钦“嗐”了一声,“鸡毛蒜皮大点事儿,也值当妹妹特地说呢,还拿不拿我当二哥了?我听轻舟说,你那饭馆生意是真好,不怪会惹得宵小妒恨打主意,不过往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妹妹且等着数钱就好。” 季善笑道:“数钱至少也得是明年年底后年年初的事儿了,我得先还二哥银子啊……” 见裴钦明显有话要说,约莫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忙岔开了:“对了二哥,之前你说过你们侯府几房因为财产的事儿,已经摩擦龃龉过好几次了,如今丧事既办完了,应当矛盾也平息了吧?” 裴钦闻言,就皱起了眉头,“表面上瞧着倒是没事儿,私下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祖母入土为安后,账房仔细核算了收支,倒是勉强持平了,可分产时,三叔四叔都不答应了,觉得大伯父和父亲欺负他们,给他们都分得太少了。其实大伯父一家给他们分了两三万两的家产的,别家的庶子分家时,一般都是几千万把银子就打发了,大伯父已经不算亏待他们了;之后又发话,好歹他们也在祖母跟前儿养了一场,祖母留下的东西,多少也该有他们一份儿,又一家给了三千两和一些首饰布匹古董什么的。” “但三叔四叔还是不满意,觉得大伯父和父亲肯定早把公中的财产转了好些到祖母名下,那对他们实在太不公平了,闹着要请族老们和族中的长辈们评理……总之如今还没撕撸清楚呢,也所以母亲和你嫂子才不得空出门。” 季善对这些真不感兴趣,但既是她自己先说起的,少不得虚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