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照片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母亲也姓斯科沃多夫斯卡。”佩恩在弗兰西斯的办公室帮他整理资料，弗兰西斯还在键盘上敲字。 “只是刚好同一个姓氏而已，攀不上公爵家的亲戚关系。”佩恩说。 “你和我在一起，这亲戚关系不就近了？” “我配进你家的门？” “上次不都一起过夜了吗？怎么，这不算进了？” “只是刚好下暴雨。” “躲雨还躲到我的床上？” “你还非要拉我出去开睡衣晚会讲鬼故事。” “我的睡衣也很适合你。” “那可真是谢谢了。” 佩恩不喜欢回家，家里不算太远，但一来一回还是很麻烦。不过这个周末，他突然想回去看看他的父母。到了家里，他的妈妈瑞琪已经收拾好了房间，他的爸爸老佩恩和往常一样，该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家。 “爸爸现在还在加班吗？” “这段时间他挺忙的。” “噢。” “什么好差事都轮不到他，破事倒是一堆。” 佩恩和瑞琪一起收拾屋子，整理出一堆不需要的可以扔掉的东西。佩恩说：“扔这么多东西，我都要以为我们马上要搬家了。” “如果你爸能升职调回首都，我们或许会搬回老家。” “我们家以前是在首都？” “我都忘了，来这里的时候你还小，你当然不记得了。”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边？” “说来话长，你不用知道。” 佩恩收拾旧物，在一个老相框的夹层里发现两张没有见过的照片。一张大的，很明显是一个大家族的集体合照，背面印着“斯科沃多夫斯卡”，而正面的最中间，似乎是年轻时期的莫德公主。 弗兰西斯的样貌与莫德相似，再加上佩恩之前也见过莫德的样子，这并不难认出来。这样的话，旁边那个年轻男人是老弗兰西斯，站着的男孩是弗兰西斯，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应该是以沫。佩恩感叹，弗兰西斯小时候完全是一个小天使的模样。 另一张小照片，是年龄相仿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合照，那个男孩就是小时候的弗兰西斯。这张照片更清晰，那个男孩子笑着，非常漂亮。女孩子样貌普通，站在他旁边，被衬得黯然无光。佩恩又觉得这个女孩似乎也很眼熟。 “这是我的照片。”瑞琪说。 “这个小女孩是小时候的妈妈？”佩恩说。 “是的。大合照里面也有我，在最右边的角落。”瑞琪把自己指给佩恩看。 佩恩看了过去，果然是那个小女孩，他说：“小照片里的男孩子是谁？和妈妈什么关系？” “弗兰西斯·斯科沃多夫斯卡，你在帝大念书，是他的学生吧。算起来，他是我的远房哥哥，那一次宴会，有幸被邀请，还能与莫德殿下和上代公爵合照。” “有这层亲戚关系，为什么父亲还留在地方？还是说，他当年得罪了……” “我好不容易回想起以前开心的事情，你怎么说这些臆测的话。” “如果开心的话，为什么要把照片藏起来？” “你自己猜，照片我要收起来了，”瑞琪拿过佩恩手中的照片，走向自己的卧室，又说着，“也该换个新相框了。” 佩恩稍稍考虑了一下，一个不常见面的远亲妹妹，有朝一日到了大家族的本家，也许充满了惊奇与讶异。而那个大宅子的未来家长，长得那么漂亮，或许一见面，女孩就对漂亮的男孩情根深种，一生都难以忘怀。就算结婚了，也要深藏旧情，连同旧情的证据。 佩恩继续猜测，瑞琪和弗兰西斯应该没有见过几次面，而那张合照是她为数不多能留下的东西。至于弗兰西斯，对她的印象应该止于某某某的女儿或者某个同辈远亲，甚至没有印象。如果猜测成立，要是瑞琪知道佩恩与她的多年暗恋对象的关系…… 那两张照片是在为以沫举办周岁宴的那天拍的。那个时候，莫德与老弗兰西斯夫妻感情已然淡薄，但仍旧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他们的儿子比别的孩子聪明，比别的孩子漂亮，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不得不说令人艳羡。 瑞琪只是一个远亲，平常不会来斯科沃多夫斯卡府，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发现这里才是真的气派。弗兰西斯和瑞琪的交集非常简单，瑞琪没注意脚下，差点被绊倒，弗兰西斯刚好路过，顺手扶了一把，瑞琪才没有摔下去。 这个时候，摄影师过来找大少爷。瑞琪鬼使神差地请求与弗兰西斯一起拍双人照，弗兰西斯爽快答应。照片很快照好了，弗兰西斯嘱咐她走路小心，又跟着佣人们一起去看妹妹。那种照片与大合照是后来寄送到瑞琪手上的，她一直将那张与弗兰西斯的合照视若珍宝。 公主殿下的儿子，哪里是她这样的小贵族出身能高攀上的呢？瑞琪从来没有希望，也不会有失望。等到她长大，顺理成章地认识了老佩恩，然后结婚生子。老佩恩当初在利奥波德的事情上站错了队伍，才被弗兰西斯扔出首都的棋盘。 弗兰西斯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关注过佩恩的出身，稍稍查证，才发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劳伦斯这个姓氏也有点熟悉。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必要揪着小喽啰不放。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一家搬回来，佩恩就会离他更近，往后什么事情也更方便。 弗兰西斯的意思很快往下传达，在佩恩回家的第二天，他们便听到老佩恩即将连升三级调任首都某个空缺职位的消息。这个消息不仅让佩恩一家人震惊了，老佩恩的上司也震惊了。 “除了弗兰西斯大人，不可能有别人，如果他不松口，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老佩恩说。 “弗兰西斯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放过我们？”瑞琪说。 “他不是一个大学教授吗？他又不是官员。”佩恩说。 “他是公主的儿子，陛下的表哥，就算他自己没有官职，他又不缺人脉和力量。”老佩恩说。 “你们突然看我干什么？”佩恩说。 “你现在是他的学生，看来你们关系应该挺好的。”老佩恩猜到了，但没有明说。 “他之前才惊讶我的母亲和他同姓，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更何况，我和他关系并不好。”佩恩说。 “随你吧，但你最好记住，弗兰西斯不会真的爱上谁的，连瓦朗公爵、费布斯上校这样厉害的女人都不能留住他的心。”瑞琪说。 老佩恩和瑞琪准备着收拾东西，老佩恩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如果是曾经的自己，重回首都，那是多么高兴的事情。而现在，他说：“佩恩是不是为了我们才……” “自己选的路，自己负责。他让我们回去，我们也只能回去。”瑞琪说。 “我宁愿一辈子碌碌无为待在这里。” “没有反悔的余地了。”